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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胸前。
她像是撞得懵了,半晌都没动。
然后,她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小狗般兴奋地抬起脸,“陆小郎君,你好香啊!”
她的目光天真得过分,踮着脚凑到少年的唇边,一个劲儿闻着酒中残留着的龙脑香,开心地仿佛在摇尾巴:“和我身上的,是一样的味道!”
说完,她就仰着脸,开始嘻嘻地冲着他笑,像是把帕子的事儿全忘了。
那笑看起来实在不太聪明,可又鲜活得胜过海棠醉日。
少年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眉心。
在碰触到小娘子眉心肌肤的瞬间,小郎君忽地感到了强烈的不妥。
他蜷着收回了手指,抿了抿唇,退后了一步。
“我想绕路去一趟府里的药室。”
少年向她说道,“取了药材,回院子给你煎份解酲汤。”
被他点了额头的小娘子愣了许久,露出了迷迷惑惑的神情。
接着,她乖乖将手中垂下的灯笼递给陆云门,紧抓着他的衣袖和后腰的躞蹀带,表示自己会好好跟着他走。
少年觉得两人这个样子仍然不妥,但又怕她到处乱跑会受伤,便放任了她的拉扯,拖着条小尾巴似的带着她往药室走。
相安无事走了一阵,直到手心感受到了落蝶般的轻痒,少年才又回过了头。
身后,拽着他袖口的小娘子正卖力地想要将自己的手送到他的手心里。
见被发现了,她便大方地直接提出了要求:“我要拉着你的手走!”
许是喝了酒,心更野,胆子也更大了,此时的小娘子昂脸挺胸,说得理直气壮又自信满满!
“不可。”
月色下,美如冠玉的少年甩开了她的手,语气清冷疏凉。
可他背到身后的手却又攥了起来。
玉白的指尖在被小娘子划过的掌心用力地碾着,似乎是在同自己对抗着什么。
“你若再胡闹,我就让仆役先将你带回去了。”
“你不要我了?”
极轻的话音刚落,阿柿的眼泪倏地就掉了出来。
她的眼神直愣愣的,似乎都还没理解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听到这句话,便下意识地落了泪。
接着,她才像是反应了过来,眼泪大颗大颗滑到了嘴角腮边。
“你要把我交给别人!你不要我了!”
她大哭了出来。
“从被你带来李国老家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害怕,每时每刻,都怕得要命……我怕你讨厌我,怕你让我离开,怕你喜欢上别人……我什么都怕,怕得吃不下、睡不着、生怕自己有一点没做好……”
她哭着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我、我很努力地想假装没关系,我跟所有人说,只要你平安,就算你不会再喜欢上我,我也没有关系。但那都是假的!”
小娘子哭得歇斯底,仿佛要将所有的压在心底的伤心和委屈都倾泻出来一样。
“我很在意!很介意!你不能不喜欢我!不能不喜欢我!可是,你还是不要我了……”
她说着这些,哭得更凶了,哽咽个不停,一滴滴悬在她的眼睫上的泪珠不停歇地滚落。
如果她不是在说谎,如果她没有在装醉,那么,平日要多惶恐、多不安,才会在饮酒后只是听到一句”让仆役先将你带回去”,就害怕到应激般地哭到抽噎?
陆云门不知道。
可看到她在哭,他的心就没办法古井无波。
', ' ')('“对不起。”
少年从怀里拿出了她想要的帕子,抬手递向她,认真地同她道歉。
“我不知道你心里一直这样难过。这些话,我以后不会再说了。”
阿柿却没有接帕子。
她鼻尖通红地抽哭着,手紧紧地握在身侧,就像藏钩时握着那枚银带钩。
少年踌躇片刻,最后还是在心中叹了口气,拉起小娘子的手,将她使劲攥着、把掌心都抠出淤痕的手指轻轻展开,把帕子放到了她的手心里。
“我从未讨厌你,也没有想过要赶你离开。我也许,只是还不习惯……”
端正漂亮的小郎君用心地同她讲。
“不要哭了。”
他轻着声音。
“是我的错。”
他不想看到她哭。
他宁愿她神采飞扬地戴着金铃、叽叽喳喳围在他的耳边让他不得安宁,又或者神情得意地露着她的两颗虎牙、想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主意故意刁难他,也不想看到她在他的面前伤心得哭到喘不上气。
所以,即便他从来没有说过“不要她”这些伤人的话,他也还是向她道了歉。
得到了一些想要的,哭花了脸的小娘子才“嗯”了一声,委委屈屈地伸手勾住少年的手指,用帕子把还悬在睫毛上的泪珠擦掉。
少年看着她松松勾在他指尖上的手指,又看看她下巴还没擦掉的眼泪,最终,妥协了。
拉着少年的手,阿柿低头走着,粉腮上的眼泪还没干,眼睛里却已经是一片清明。
果然已经行得通了。
她才不准他对她说“不可”。
“你若再胡闹,我就让仆役先将你带回去”这种话也不行。
既然连听到她这么不讲道理的哭声都会心软,那就要好好记住这件事啊。
陆小郎君。
第46章
46
得手后的小娘子就安静了,除了脚踝上叮当个不停的金铃声,就只有偶尔抽抽红鼻子的可怜兮兮声响。
等被芝兰玉树的小郎君牵进药室后,她大哭后的疲惫劲儿仿佛涌了上来,面上露出了显眼的困意。
但她不吵也不闹,见陆小郎君在忙,便自己松开了他的手,摸到了药室的空藤椅里坐下。
手指间忽地失去了温度,少年下意识蜷了蜷指尖。
在看到小娘子已经在藤椅里坐好后,他才重新望向了成排的装药木屉,从里面找齐、称量好了药材,将它们一样样放在药碾子里磨着。
愈发浓烈的药苦味道从药碾子上蔓延开来,让人的鼻腔和唇舌都染上了甘苦的气味,屋子里却悄无声息的,只有药材被一点点磨碎的窸窣声响。
过了许久,少年专注地做完手中的活计,将磨碾好药材精细地包进纸包,系好绳结,随后抬头望向屋角的藤椅。
藤椅里,哭累了的小娘子缩起身子、垂着脑袋,不知何时,似乎已经睡着了。
夜色已深,外面的风都是冷的。
怕她着凉,走近她的小郎君伸出手,轻拍了拍她的肩,想把她叫醒。
可小娘子貌似睡得极沉,
被他唤了许久,她才迷瞪瞪地张开一丁点眼睛,样子仍旧很不清醒。
“陆云门?”
少年眼中的她目色恍惚,显然还沉在梦和酒里,声音也飘忽极了,带着疑问,直呼他的名字,“你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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