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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那本书佝偻着背,分不清是我疯了还是故事疯了。

故事告诉我他们相爱,也告诉我他们美满,但却跟我所想象美满的背道而驰。

我又想到了红楼的最后,想到黛玉之死,宝玉出家......

琢漪记里的那些话本仿佛每一本都在暗示我和谢君玉的结局。

可我没想到生活往往比故事还要荒谬。

谢君玉突然摸了摸我的头发。

他的声音含着隐隐的哀痛,在河畔轻声喊我,“谢江徵。”

我猛地擡头,闻到了那阵已经快要消失的栀子香气。

谢君玉站在我身后,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他伸出冰凉的手想替我擦眼泪,又在我下意识后退时无奈地笑了。

笑容很苦,很淡。

我望着他的眼睛,这一次我没有叫他哥哥,也没有客套,而是直接问他。

“谢君玉,你为什麽要在云归处说那些话?为什麽突然来琢漪记陪我住?”

他不说话,只是眼中的哀色更重,像是河畔太湖石里的一缕清魂。

我死死盯着他,迫切地想从他口中得知一个答案。

诚然我已经察觉了“谢君玉”的不对劲。

比如有时候他会喊我“小徵”,有时又会连名带姓地喊我“谢江徵”。

再比如他明明已经和我厮混过半年之久,却还是在看到我和潘沈榕接吻时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绝望地闭上眼,颤抖着嘴唇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为什麽我第一次吻你的时候,你没有推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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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徵,你在跟谁讲话?”

我被身后陡然出现的女声吓了一跳,抱着书仓皇回头。

然后我看见了校园里六点準时亮起的一排路灯,以及灯下面色惨白的顾亚萍。

她回来取她遗忘在长椅边上的雨伞,巧合地将我和“谢君玉”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没有一个小女孩在撞见如此诡异的一幕时能不害怕。

顾亚萍的样子像是见了鬼。

她显然被我吓得不知所措,但在那一刻爆发出了异于常人的勇气。

她很快反应过来对我吼道,“江徵,别动,我去找你。”

我抱着《金兰四友记》站在河畔边缘,半只脚已经伸了出去,而顾亚萍沖上来一把抓住我的小臂把我带了回来。

她惊魂未定,我初秋的凉风里冷汗淋漓。

“我听到你喊谢君玉?谢君玉在哪儿呢?!”

顾亚萍扶我去长椅上坐下,像是怕我想不开,她仍然死死抓着我的手臂,整个人都在抖,“江徵,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看错了?”

她终于爆发出了哭腔,而我惊惶地回头看向谢君玉站的地方。

他依然在一棵桂花树下看着我,满眼哀伤。

只是渐渐地,那道身影开始模糊变成路灯下橙色的色块,最后“谢君玉”像阵风似的消失了,消失之前他的眼神落在了我的胸口。

我看着空无一人的桂花树,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放下怀里的书去拼命翻校服外套的内侧口袋。

顾亚萍不知道我又发什麽疯,她惊恐地盯着我的每一个举动,焦急地喊着“江徵”,并企图按住挣扎的我。

但我很快不动了。

因为我在口袋里摸到了一样东西,然后把它掏了出来。

我在夜色下呆滞地看着一只蝴蝶落在掌心。

那是一只枯萎栀子和藤条编成的蝴蝶。

它依然残存一点若有似无的栀子香,却已在长久的年月中腐烂发黄。

21

顾亚萍后来跟我开玩笑说她那天以为我被女鬼索命了。

有学校的地方必有恐怖故事,十中的湖和古色古香的校园简直是无聊高中生天马行空的最佳模板。

校园传说人工湖里跳过一个学姐。

哪年哪月不知道,原因失恋和考砸衆说纷纭,反正她变鬼以后閑得无聊就爱蹲在那儿抓交替,我那天的状态像极了下一个冤大头,幸好顾亚萍超人上身救我一命。

然后我们双双被请了家长。

因为顾亚萍缓过劲来被吓哭,保安闻声提着手电过来,而我抓着枯萎的蝴蝶,像个失了智的傻子一样坐在那儿。

一男一女在放学后的湖畔说明了什麽保安大叔很有经验,当即就“押送”两个早恋的罪犯去了教务室,通知我们明天请家长。

尽管我们的状态看起来怎麽都不像早恋。

第二天顾亚萍家来的是她奶奶,我家来的不是叶叔叔,而是蒋婉青。

因为早恋对谢君玉这种好学生而言顶多算生活的调剂,对我这种吊车尾而言就是死刑。

顾亚萍奶奶给了她一拐棍,蒋婉青则是看着我唉声叹气。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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