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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得半醉,意识也不完全清醒,出来都没穿外套,米色的羊绒毛衣,材质细腻柔软,衬得他实在温柔。

沈捷从偏宴会厅出来抽烟,他这两年烟瘾大,也不克制,一根接着一根。他靠在柱子上,吞云吐雾,缭绕烟雾弥散在他深邃五官,柔和了硬挺轮廓侧颜。

岑沛安闻到烟味,眯了眯眼睛,朝走廊尽头看过去,头顶灯笼高悬,在风吹动下,晃动照过来的光线。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缘分未了这个词。

沈捷微愣,指间的烟尾火光跳动,他一言未发,转过身杵灭烟往回走。

走出几步,又稍作停留,回过头指了指其中一个偏厅解释:“我是来应酬的。”

他说完,岑沛安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意前段时间自己在医院说的那些话。

岑沛安瞬间噎住,说不出话。

沈捷目光柔和,上下打量他,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看了眼主厅的位置,更加确信。

他第一次就是在这碰见的岑沛安,那时他也是席间溜号出来抽烟。

时间似乎在某一瞬重叠,院里的腊梅,假山后的喷泉,走廊偏厅...一切都没变。

一切又都在变。

沈捷手插进西裤口袋,紧张矛盾地搓揉着冻得发麻的手指,轻声问:“还有机会坐下聊聊吗?”

三楼接待室,门外警卫把守,岑沛安端正坐在单人沙发上,沈捷替他倒了杯热水,倾身放在他面前。

红酒上头,岑沛安感官有点迟钝,却敏锐地闻到沈捷身上的香味,瞬间激起潜意识的记忆。

他走错房间那次,沈捷身上似乎也是这个味道,他当时还觉得好闻来着。

“你来这是...?”沈捷没落座,而是站在离他较远的窗边,看着窗外的浓重粘稠的夜色。

“来参加同学婚宴。”岑沛安回答。

屋内中式布置,大气磅礴,灯光却偏暗,让窗外夜色一吸,更显昏暗不明。

沈捷站在窗前,身形颀长,衬衫扎进皮带,肩背肌肉贲张有力,极好的比例配极出众的五官。

“今晚住哪?”

“酒店开了房间。”

沈捷点头,他放下杯子,捞起沙发靠背上的外套,“那我先回席上,你自便。”

厚重房门从里拉开,岑沛安鬼使神差地叫住他,愣是和人对视了半分钟都没发出声音,最后小小声地说:“就说这个吗?”

“嗯?”沈捷拧眉,他放下外套,站在门边等人回话。

“我那天在医院说的话其实没什么恶意,我当时只是...”岑沛安找不出更好的解释,他懊恼地咬了咬嘴唇,“算了,反正我没什么意思,以后万一要是再见面,你也不用每次都和我解释你为什么出现。”

沈捷抿唇思忖良久,关上房门,试探着朝他走近,他吞了吞喉结,问:“我能坐下和你说吗?”

岑沛安仰头,他双颊和脖颈绯红一片,眼眸水光潋滟,点头“嗯”了声。

沈捷在他侧面沙发坐下,没想到酒精作祟下,两个人更加冷静。

“我听王景说你在伦敦工作?”

“嗯。”

“伦敦是不是经常阴雨天?”

“也还好。”

“在那边能吃习惯吗?”

“一开始吃不太习惯,后来自己学着做就好多了,不过我厨艺一般,反正就是凑合吃。”

沈捷尽量挑些日常无关紧要的话题,他问得随意,唇角浅浅笑意,语气腔调不给人丝毫压力。

门外有人敲门,应该是叫沈捷回去,他起身将人打发走,又坐回原位。

他凝望岑沛安许久,似作完心理建设,才开口询问:“受伤了吗?”

岑沛安不解抬头,迎上他心疼的目光,脑子嗡嗡作响,“什么?”

“那次爆炸。”

岑沛安先是沉默,然后摇摇头,“没有,就手臂烫了一个疤。”

他能感觉到沈捷轻舒一口气,像是心口久压的石头落地,他连连说“那就好”,又不放心地隔着毛衣,来回看他手臂。

岑沛安撸起袖子,露出小臂上那一块小小的烫伤疤痕,用手指蹭了蹭,“已经好了。”

沈捷盯着那个伤疤,目光失神深远,嗓音掺着哽咽,他又问:“疼不疼?”

“不疼了。”

“怎么会不疼呢?”沈捷兀自说,像是反问他,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一呼一吸间,岑沛安听到压抑的抽气声,他诧异不已,看着抬头和他相视的人。

沈捷哭了。

沈捷眼眶通红,浑浊不堪的瞳仁里,呼之欲出的心疼,他克制着,眼泪无声无息地滚落,他盯着那块疤,木讷地重复道,“怎么会不疼呢?那么频繁的爆炸,那么大的火,那么高的温度...”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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