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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沛安用凉水洗脸,浑噩的意识稍微清晰了点,他撑着洗手池的大理石台面,温热和冰凉的水珠顺着他的轮廓,交替滴落,砸在他手背上。
岑沛安抬头看着镜子里精神萎靡疲惫的自己,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一场秋雨断断续续下了几天,沈捷从检察院出来,站在台阶上仰头看着云层后发散出的金光。
“沈总慢走。”出来送沈捷的检察官站定,微微颔首以示歉意,“这段时间谢谢您的配合。”
“应该的。”
沈捷视线越过他,看向有事耽搁,现在才出来送他的副检察长。
对方伸手和他握手,沈捷笑了下,问:“范检察长手底下有实习生吗?”
“有,沈总是有什么指示吗?”
“不敢指示。”沈捷始终淡淡笑着,再抬眸时,眼底的情绪深不见底,“想劳烦范检察长安排几个实习生帮我审个人,正好也让他们积累积累实战经验,一举两得。”
老谈把车停在路边,看着沈捷和副检察长有说有笑地下来,他拉开后座的车门,等着沈捷结束寒暄上车。
“沈总,直接回去吗?”老谈看着前方的十字路口,不确定地问。
沈捷坐在真皮座椅上,双腿微微分开,十指交叉相握放在身前,阖着双眼,半响,沉声道:“去趟启辰。”
老谈改变行驶路线,一路眼观鼻鼻观心,到启辰的那条道时,他像无心感叹道:“这条路下午时段倒是不堵。”
这条路老谈走过无数次,全是赶早晚高峰送岑沛安,以至于次次都和沈捷抱怨路堵。
沈捷闻声睁睛,无意瞥了眼后视镜,老谈心里一惊,立马闭上了嘴。
他不该自作聪明多嘴试探沈捷。
从C座电梯上去,直达总裁办公室楼层,方屿舟五分钟前接到大厅的电话,临时中断会议出来接人。
“方总,好久不见啊。”沈捷在会客室主位坐下,漫不经心地寒暄。
方屿舟则坐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脸上挂着标准的礼貌微笑,“是,沈总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也不算有时间。”沈捷说,“我刚从检察院出来,刚好路过就想过来拜访一下。”
方屿舟视线不动声色地打量他,沈捷穿着熨烫服帖的西装三件套,一双皮鞋锃亮,领带,袖扣,领带夹一应俱全。
别人进检察院是掉层皮,沈捷进去仿佛是受邀出席了场宴会。
“上次见还是在去年的杰出精英颁奖典礼上。”沈捷半眯起眼睛,像是在回忆那天的场景,“我给方总颁的奖。”
“想不到沈总还记得这件小事。”
“给杰出青年精英颁奖怎么算是小事情呢?”沈捷话锋一转,“临终关怀的工程进展的还顺利吧?”
方屿舟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不敢有丝毫表现,他笑着点头回应:“还算顺利。”
谈话间,袁希敲门轻声进来,安静地在一旁沏茶,沈捷侧目看着她把清茶放在自己面前。
“秘书怎么干上助理的工作了?”沈捷轻描淡写地询问,听起来倒真像是不知道,但实际上,其里的缘由他比谁都清楚。
袁希搁茶杯的手忽地颤抖,茶盏歪倒叮当一声,茶汤沿着桌面流淌,滴落到沈捷的西装裤上。
“不要紧,你出去吧,我和你们方总有些事情要聊。”沈捷不以为意地笑笑,伸手让她把纸巾盒递过来。
近半个小时的交谈结束,方屿舟把人送出大厦,看着那辆黑色奥迪消失在视线里。
“方总,他今天是来干什么的?”袁希不确定地问。
听谈话内容是关心项目工程,慰问青年企业家,可沈捷那样的老狐狸,她才不信只是单纯的寒暄问候。
“你听不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吗?”方屿舟面无表情地进了电梯,“这是让我交人呢。”
袁希屏住呼吸,终于反应过来。果然,沈捷这趟来根本就不是慰问,而是警告。
台里定下跟随台长采风的记者和主持,郑薇日夜颠倒地加了一周的班,早上端着咖啡刚进去,碰上同事和她说主任正找她。
“主任,您找我?”郑薇敲开门进去,站在红木桌前,主任放下手里签字的钢笔,抬眼不怒也不笑地看了她一眼,抬手示意沙发的位置。
“坐。”
郑薇紧张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挨着沙发小心翼翼坐下来,主任在她对面坐下,叹了口气说:“这次采风你不要跟着去了。”
“为什么?”郑薇语气有些着急,已经定下的人怎么说换就换,“主任,是有其他安排吗?”
“这次小宣去。”主任看穿她的不服气,无可奈何地解释,“薇薇,这是上面领导的意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