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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紧张。”岑沛安语气轻松,从车后面拿出一个礼袋,递给刑芷,“打开看看。”
刑芷不解地看了他几秒,伸手接下,从里面拿出一个绒布首饰盒。
细滑的绒布触感彰显着它的不菲,刑芷神色迟疑片刻,抬了下视线,岑沛安鼓励似地挑了下眉。
盒子里装着一对珍珠耳环,温润纯净,在车内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清月一般的柔光。
“我觉得很适合你,戴着吧。”岑沛安解开安全带,“戴好我们就去宴会厅。”
刑芷调整好车内的镜子,把珍珠耳环往耳朵上戴,可是心尖连带着指尖不可抑制地颤动,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眼前的一切都是熠熠生辉,华丽璀璨,刑芷略显拘谨,她寻到一处昏暗的角落,趴在椅靠上漫无目的地看。
视线在觥筹交错中,意外地落在岑沛安身上,他身穿帅气阔版的西装,松松垮垮,一手端着香槟,一手闲散地插在裤子口袋里,和身旁人时而低头轻语,时而畅怀大笑。
身旁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他余光瞥见角落里的人,视线撞上,刑芷心忽然漏跳了一拍,慌忙别开目光。
刻意不见却又难敌下等的欲念,刑芷再次转过头,岑沛安和对面人轻轻碰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朝这边走来。
刑芷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心随着跳动得越发猛烈,甚至有种难以呼吸的错觉。
“怎么坐在这里?”旁边没有空椅子,岑沛安就倚在桌子上,微微垂下眼睛看她。
“不太习惯。”刑芷小声回答。
空气安静了片刻,明明很短暂,刑芷却觉得异常煎熬,以至于开始懊恼自己不该说这样扫兴的话。
岑沛安提议道:“出去走走吗?”
酒店不远处有个公园,闹中取静,两个人沿着一泽人工湖散步,榆京的秋天像是眨眼,一瞬的事情。
落叶落了满地,刑芷披着他的外套,细高跟踩在枯烂的树叶里,让她时不时踉跄一下,最后干脆脱掉鞋子,光脚陪着岑沛安走。
“要我帮你拎吗?”岑沛安绅士地问。
“不用了。”
说完这句话,接着是良久的沉默,走到亭子时,岑沛安靠在围栏上,望着夜色下的湖中心,目光深远,不知道在想什么。
刑芷放下鞋子,她轻轻呼气,在心里下了一次又一次决心,终于在有勇气靠近时,岑沛安忽然转过来,望着她的眼睛,注视了几秒,他勾起唇角,“你有话要说吗?”
他心中有百分比肯定的答案,却还这样口无遮拦地问出来,刑芷觉得难堪。
可在难堪之际,她注视着岑沛安的眼睛,在轻佻和了然中,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下一秒,岑沛安倾身抓着她的双手,逼迫着她直视他的眼睛,今晚以前的种种绅士与温柔化为虚有,他残忍地点破,“我明白你的心思。”
“可现在我是沈捷的。”他在陈述一个事实,可又似乎把她往另一层深意引诱。
“你说过会帮我的。”
刑芷瞳孔骤然放大,她泪眼模糊,抗拒般摇着头后退,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始终无法猜透他此刻复杂的眼神。
直到岑沛安靠近她的耳朵,用近乎蛊惑的嗓音说了句什么,她才猛地意识到,这双精明锐利,能轻易洞察人心,又带着侵略攻击性的眼睛,和沈捷的如出一辙。
所有的悸动都是虚情假意,岑沛安带着目的靠近,那次寺庙后山的谈心,是他计划开始,也是算计的第一步。
而自己则是他和沈捷博弈制衡里,至关重要的那颗棋子。
车辆鸣笛的声音由远及近,刑芷坐在长椅上,望着岑沛安离去的背影,耳边依旧回荡着那句话。
他说。
帮我把护照偷出来。
那一霎那,刑芷想要拒绝,却又像是被无形的双手扼制住咽喉,说不出一个拒绝的字。
周五晚上的街道总是川流不息,无论走哪条道都堵得要命,岑沛安看着水泄不通的一片红色车尾的灯,他烦躁地拍了拍方向盘,喇叭发出刺耳持久的一声。
这种无所适从的心情,岑沛安已经好久没有体验过,明明比想象中顺利,可又戏剧般地觉得心底深处缺了一块,起初只是毫不在意的一丁点难受,渐渐地演变成难以忽视的疼痛。
岑沛安把这种心情归咎于自己对刑芷感情的利用,又在心里鄙夷这种卑劣手段。
可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另一种原因的逃避。
路还要堵一会儿,岑沛安干脆趴在方向盘上,他心乱如麻,脑子一片混沌。
在瞥到西装外套时,脑海里忽然浮起沈捷的样子,这衣服是沈捷给他买的,或者说他现在的一切,吃穿住行都是沈捷一手置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