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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芷只抿了一小口,筷子还没拿起来,玄关传来锁芯转动的声音,沈捷周身笼着烟草味进来。
沈捷低头换鞋,闻到空气里醇厚的酒香,他敏锐地看向餐桌,瞥到刑芷的时候不觉皱了皱眉,握着门把的手跟着攥了攥,而对面岑沛安端着碗扒拉饭,没抬头给他眼神。
“还没走?”沈捷抑着不悦,尽量心平气和地问。
“我让她留下来的。”岑沛安夹菜的手顿了下,说罢又神色自若地剥了块鱼肉,“你有意见?”
沈捷不耐地眯了下眼睛,目光沉而尖锐,似要穿人皮肉,让人胆颤心慌。
“那坐吧。”沈捷坐下,冲旁边的空位置点点下巴,示意刑芷坐。
任谁都能感觉到空气里的剑弩拔张,刑芷颇有些绝望,她小心翼翼地欠着身子,慢慢坐到椅子上,不发出一点点声响。
一顿饭吃得心惊肉跳,岑沛安吃好放下筷子,上楼前让刑芷明天早点来接他上班。
餐厅里只剩下两人,沈捷不紧不慢地放下筷子,略带深意地上下打量起刑芷,在近乎吞噬人的沉默中,他大发善心地说:“今天就到这吧。”
刑芷如释重负地站起来,抬手擦了下鬓角的汗,心还没落到肚子里,就听沈捷接着说:“以后在岑沛安不许化妆,淡妆也不可以。”
诺大的空间里,是长久的安静,沈捷坐在椅子上,竭力克制着波澜神情,可惜眼底的阴侧过于汹涌。
他看着刑芷刚坐过的位置,桌面上摆着一个红酒杯,杯里还剩大半酒液,杯口留下一个明显的口红印。
芳姐收拾餐桌,手指刚碰到那个高脚杯,听见沉默许久的沈捷说:“丢了。”
芳姐一时间没理解,对上沈捷的眼睛,听到对方重复道:“把杯子丢了。”
他说罢起身,动作大又粗鲁,椅子和地板擦出刺耳促响。
各自心里都憋着气,那两天谁也没理谁,再加上岑沛安被策划案搞得焦头烂额,重心也没太放其他方面。
直到方案第五次被城建局毙掉,岑沛安心态彻底崩了,沈捷当晚回来,就看见岑沛安一个人窝在卧室床上,不开灯,也不玩手机,蒙头睡觉。
他这段时间是忙,但一日三餐和睡眠,沈捷盯得紧,这会儿估计不是困也不是乏,是憋屈和挫败。
“还没睡好?”沈捷倾身拧开床头灯,伸手把人从被子里剥出来,瞧着被捂绯红软热的脸颊,他没忍住低头亲了下。
“烦不烦?”
岑沛安气没处发,睁眼瞪他,反被禁锢地更紧,几番挣扎纹丝不动后,他索性自暴自弃地躺人怀里装睡。
脑袋枕着人胸口,每一下心跳和颤动,岑沛安都清晰可闻,他扭头不满地看着低笑的人,“你笑什么?”
“笑你孩子气。”沈捷食指在他鼻子上剐一下,“这点小事就能闷闷不乐这么久。”
“这不是小事。”
“那也不算天大的事。”
岑沛安懒得和他做无谓争辩,从他怀里挪出来,在他对面盘腿坐着,双手抱臂盯着他,似有所想。
“你遇到过这么情况吗?”
“少。”
也是,沈捷这个位置,军政商都有关系,且盘根错节,什么难题到他这,恐怕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不想这个了,明后天请个假,和我出去一趟。”沈捷弯腰摆正他的拖鞋,让他下去吃饭。
岑沛安坐到床边,习惯性抬脚,等沈捷给他穿鞋,“去哪?”
“远郊的度假区。”
沈捷无奈看他一眼,弯腰把鞋给他套上,两个人脚步一前一后下楼。
“我没心情度假。”
“你现在这个状态继续工作也做不出成绩。”
“那我不能在家休息吗?”
“在家你更会胡思乱想。”沈捷给他筷子转好,递到他手里,“去玩两天。”
岑沛安略有疑惑地问:“你不是很忙吗?怎么突然想去度假?”
“哪那么多问题?”沈捷耐性不多,抬眼打断他没完没了的问题,“吃饭。”
岑沛安这段时间太拼,公司上下皆有目睹,两天假批得很顺利,一大早,他还没睡醒,就被半搂半扛弄上车。
近三个小时的车程,岑沛安期间醒过两回,看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树木,欲闭眼接着睡。
“沛安,不睡了。”沈捷手臂越过他肩膀,手掌托起他脸,把人揽到自己怀里,捏了捏他的耳朵,“马上就到了,起来醒醒神。”
车子在一处私人庄园停下,短暂停留后,被放行入内,一路上风景别致,饶是少爷出生的岑沛安也极少见这么气派的地方,脑门抵在玻璃上往外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