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如画的青年,眼中带着点点水光,温柔缱绻,却清傲逼人。
撩着衣袍后摆坐下,右手执起空空的酒壶,众人仿佛亲眼看到酒在空中划出晶莹的线条,然后落入口中。
他仰起头来,左手在空中轻轻一捋,做了个折枝的动作,继而将左手间折下来的梅枝凑近面前,眯了眼睛,轻轻去嗅,仿佛那根并不存在的梅枝是他深爱着女子,他对她一往情深,痴心不悔。
顾惜朝漾开一个傲气却陶然的笑容,清朗的声音带着风发的意气扑面而来。
“落梅如雪……好看!”
落下来的究竟是梅还是雪在他的表演中,你已分不出来,想象中惆怅的场景,最后竟被顾惜朝演绎出足以凯歌的豪情来。眼前仿佛是漫山遍野的梅树,落梅缤纷,却不是小家碧玉般柔情似水,而是席卷了波澜壮阔的气势,在一天一地中飞扬。
戚少商怔怔的看着台上之人,直到三十秒过去,他仍旧没能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不,不,这并是震撼,他令他惊艳——每一次的表演。
顾惜朝收势鞠躬,原本安静的观众席瞬间被尖叫所覆盖。
主持人显然也刚刚回神,夸张的尖叫出声,“哇!好ji,ng彩的表演,大家说是不是?”
台下自然是疯了一样的赞同声。
顾惜朝微微点头,打了一个千,抬眼的瞬间,清傲的笑容慢慢变得魅惑。
戚少商在身后悄悄攥紧了手指,指甲扣进手心,传来细微的痛感,只有这样,他才能努力控制住自己太过惊艳的眼神和表情。
戚少商发誓,自己陷在了那样一个眼神中,无法自拔。
冰凉的酒杯在唇边辗转,那一天的三十秒给他留下了太深的记忆,以至于整个人一闲下来就会想到,顾惜朝那样动人心魄的眼神和笑容。没有办法控制,而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于是,戚少商真正确定,也决定下来——他知道,这情感激荡着心房,如此强烈,如果不为它做些什么,总有一天会破体而出撕毁灵魂。
戚少商仰头一口把酒了灌下去。
年轻的酒保看着他的客人掐着咳嗽的模样,挑了挑眼角。
一口下去,舌头、牙花子、喉咙被辣的生生作痛,胃更是像要烧起来,满头烟霞烈火。
戚少商咂舌,这就还真是够烈的。然而讽刺的是,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会觉得这直冲头顶的辣劲儿说不的痛快。
苦涩,辛辣,难以下咽,然而真正到了体内却有着真正能够温暖心扉的效果。仿佛世道,仿佛看不到希望的爱情。
戚少商长长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麻烦,再给我一杯吧。”顾惜朝从没想到过自己会看见这样一个戚少商。半夜两点钟被敲门声吵醒并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跟着白愁飞过了一个醉生梦死的除夕夜,业界备负盛名的人是认识了不少,可身体却被酒ji,ng啃噬过度,太阳x,ue一跳一跳地发疼,好不容易能好好睡一觉又有人坚持不懈地砸门,顾惜朝打开门的时候相信自己的脸色一定不怎么好看。一个黑影倚在门口,逆光的关系,看不清他的眉目,却有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顾惜朝愣了一下。接着,门口的人用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叫着自己:“惜朝……”“……戚导?你……”戚少商抬起头来,向来明亮的双眼弥漫起一层微薄的雾气,“惜朝,新年快乐…顾惜朝抿了下唇,一把将男人拽进屋里。虽然此刻正值半夜,但他们这些演艺圈儿的人,从来都是昼夜不分的动物,倘若被人看到戚少商喝醉了站在自己门口,第二天各大报社媒体娱乐版的头条就可以预见了。顾惜朝披上外衣,给戚少商倒了杯水,“你……”戚少商靠在墙上,接过透明的玻璃杯,眯了眯眼,拿在手心里轻轻晃动,然后浅啜了一口,一杯普通的白开水硬是被他饮成了名贵的红酒。“我喜欢的人,应该有自己的骄傲,清隽的气质,美也是带着张扬凛冽的味道。他会很优秀,出类拔萃,甚至于让我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戚少商的声音轻柔缓慢,低低地回荡在只亮着一盏橘色台灯的屋子里。他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让顾惜朝能够听得一清二楚。顾惜朝感觉大脑一下子被放空了。这段话是两个星期前上节目的时候戚少商说的,他抽到的题目是问他喜欢什么样的人。男人给出这样的回答,几乎所有人都想到了息红泪,那个美艳而高傲的女人,可同一时刻,顾惜朝却莫名觉得心悸,当时的戚少商语气诚挚,让他在一瞬间想到了曾经唇间辗转过的气息。顾惜朝勉强笑了一下,“醉的不清啊,说什么胡话呢……”戚少商深吸了一口气,视线终于落在对面人身上,“惜朝,我跟红泪分手了。”“……”“惜朝,我……”“停,什么都别说,戚导,你醉了。”太过暧昧的光线让人产生别样的错觉,顾惜朝咳了一声,避开戚少商的目光,牙齿不自觉地咬上舌尖。戚少商,“惜朝,我很清醒。”你看,醉了的人通常都是这样说。“……我是男人,戚少商你……”他上前一步握住他的肩膀,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我不是同性恋。”“我也不是。”“所以,”顾惜朝拂开他的手,“你醉了。”戚少商沉默了一下,手臂极其缓慢地收回来,“惜朝,你明明知道的,我爱你。眼前像炸开了极尽绚烂的烟花,幻化出一片片诡谲却瑰丽的场景,顾惜朝感觉耳畔脑海像被什么人打了一记,直接触痛神经最脆弱的地方,阵阵回响激荡在身体内外,无从反应。半晌,他挑了挑嘴角,一手扶额,努力稳住自己开始颤抖的身体,他听到自己带着凉薄的笑意的声音。“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顾惜朝一瞬不瞬地看着对面的人,昏黄的灯光下,无从形容的表情凝固下来,象是一帧浅淡的素描剪影,铅灰隔着苍白。目光也已渐渐冷却,他周身的温度一点点消散在光影中,只留下一个冷冰冰黑沉沉的壳。“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他开口,“不打扰了。”戚少商转身离开。顾惜朝吐出口里些微的血迹,坐在沙发上,点起一根烟。火光热切地燃烧,浓烈的烟味儿在空气中挥散不去,构建出一个虚伪的景象。门外的脚步声随着电梯铃一同消失,独自一人的顾惜朝猛的感觉彻骨的空虚和孤寂就好像涨潮时的海水,迅速而彻底席卷上来,淹没了自己。这感觉就仿佛附骨之疽,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缠绵于心血骨髓,自始至终折磨着他的心肺,让他孤立无援,茫然无措。顾惜朝明白,戚少商是热源,他身上那足以烫伤灵魂的激情热度是让他脱离泥沼的唯一途径。可是他无法确定,他无法确定这热源会不会只属于自己。顾惜朝从来都不是喜欢亏待自己的人,他想,自己没有办法接受习惯了某种热度后被迫剥离的煎熬,更不能想象自己的前程事业因为一份异样的感情毁于一旦……窗外红彤彤的光映进屋里,热烈得有些残忍。顾惜朝走到窗前,掀起一边的窗帘,低下头去。纷纷扬扬的雪花还在飘着,远处有焰火升入空中,焕发出迷离的光。一个人站在公寓楼下的路灯旁,抬起头,穿过层叠的雪幕看向他。刹那间,仿佛站在一个世界的两端,他们之间的落雪和烟尘都渐渐淡开,人流散去不见,尘世喧嚣,恍然成为静止的背景。顾惜朝轻轻放下了窗帘。窗后,半点灯光不见。
第21章
时间就像永远都抓不住的那只猫,你一眨眼,它就溜得无影无踪。
一切都在不着痕迹地发生着,等回过神来,春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一半。
你看,都说时间是最冷漠无情的,这话一点也没错。
卷过来的风变得温暖了许多,然而清晨潮shi的凉意渗入身体的时候,还是会让人感觉敏感的毛孔一颗颗颤抖起来,小心翼翼地表达不满。
女人双手抱肩,指尖缓缓摩挲着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透过窗口的风拂动她耳畔的发丝。
一旁的助理走过来,低声道:“小姐,窗口风大,回去吧。”
女人抬了抬手示意无妨。助理小姐便也退开,不再说什么,很快拿了条披肩搭在女人身上,驾轻就熟。
女人裹了裹肩上的披肩,目光的落点依然在很远的地方,焦距有些许散乱,沉静如水的表情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门口传来轻缓的敲门声,助理小姐过去开门,半点也不惊讶门外人的到来,只弯了弯身子,“小姐在里面。”说着,将门口的男人让进来,回手带了门,欠身离开。
窗前的女人没有回头,眼神细微流转,但目光尽头的东西依旧在哪里。她身后的人挑起视线斜斜看上去,玻璃窗里女人的倒影,眼眸水光泓然。
他开口,“雷姑娘。”
雷纯于是浅浅笑起来,“你来了。”
狄飞惊嗯了一声,“小心着凉。”
一句话说的平淡如水,雷纯的目光微微顿了一下,抬手关上了窗子。y沉的光线隔着玻璃,视线里景物变得愈发不真实起来。
雷纯回过身,“事情,都交代好了吧?”
男人终于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女人俏然独立,眼神柔软而坚定,那是浑然而成的气质。
狄飞惊敛回了目光,回应她:“已经跟外宣那边交代过,都安排好了。”
雷纯点点头,从窗前移开脚步,瞥了一眼视线尽头的建筑物,她略微沉吟着道:“早上的消息,你怎么看?”
狄飞惊不动声色,似乎并不意外雷纯会问这个问题,“之前就有传言,这次不过是坐实了媒体的猜测而已。”
“……有桥集团和j影都没有做出反应。”
“白愁飞已经不是j影的人了——至少表面上不是——苏梦枕即使想cha手,恐怕也无能为力。”
雷纯摇了摇头,“所以我才担心……”
“苏梦枕不可能跟方应看结盟,”狄飞惊挑起了嘴角,“方应看是聪明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雷纯缓缓抬起手,捋过耳边的黑发,中指和拇指在耳垂上轻轻地揉搓着,声音喃喃地传出来,“不可能……”
她清楚,狄飞惊说的不错,苏梦枕不可能跟方应看结盟。她眯了眯眼睛,有些事情,作为演艺圈儿核心的他们是心照不宣的,方应看同样清楚,他连做出自己跟j影联盟的假象的筹码都没有,所以这个人一定不会这么做,而只要这个可能性不存在,雷氏就没有什么可以忌惮的。
很快地,她放下了手,目光抬起来,“那就静观其变吧,按计划继续,我们,去一趟j影。”
女人的唇边有着纯然的笑容,然而那样的笑意却总让人感觉掺杂了些其他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你无法认清它。
狄飞惊看着女人优雅的背影,一脉平静。
这里,是雷氏的总部,从雷纯刚才站的地方望出去,远远地,一座仿佛要燃烧起来的红色大楼立在y霾的天空下,怒放着卓然的霸气。
就是这样,它永远能够在第一时间夺走所有人的目光,与生俱来。
雷纯推门进来的时候,苏梦枕还在看那份报纸。
当然,他当然得到了雷纯要来的消息,也知道应该在她来之前就应该把这种敏感的东西收起来,免得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烦。只是同时,人的思维动作总是有那么些时候是不听从主人的指令的,明知道不应该去还是要这样去做,人们叫这种行为是,执念。
能让苏梦枕挂心的东西并不多,除了脚下的这座大楼,首当其冲的,一直都是一个名字。
……
雷纯推门进来,并不意外地看到苏梦枕正放下报纸的动作。
“早晨的报道?”
苏梦枕起身,把她迎进来,嘴里应着,“是。”
“呵,其实对于白先生来说,这并不是稀罕事了不是幺?”雷纯走到他办公桌对面坐下来,后者亲自为她倒茶端了过来。
薄薄的骨瓷杯轻巧地落在实木桌子上,发出细微的响声,苏梦枕没有回答她的话。
雷纯也止住了话题,低头抿着杯中的茶水,她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这个形容让她自己愣了一下,继而在心底里嘲笑自己,总是在奇怪的时间才想起他们两个有另一层关系。
她是他的未婚妻,说起来真可笑。
苏梦枕坐回去,十指交叠放在身前,“你来找我,是有事。”
问号被说成了句号,雷纯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说话方式,她握着茶杯,“算是吧。”
“怎么?”
“你也知道,我父亲近来身体一直不好,公司的事情都在我一个人身上,所以,”雷纯停了一下,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准备息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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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影?!你是说真的吗?”
距j影不远的咖啡馆里,两个男人临窗对坐,低声交谈,直到上一刻,其中一位终于动容,忍不住提升了音量。
狄飞惊暗暗地翻了个白眼过去,“我要骗你就不会拿这么拙劣的理由了。”
杨无邪咳嗽了两声,讪讪地压低了音量:“这一定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大新闻。准备什么时候公开?”
“下个月。”
杨无邪挑了挑眉,“你说我要是回头把消息卖给那些花边小报,他们能给我多少报酬?”
狄飞惊抬起眼睛,危险地眯起来,“j影福利差到让你去卖八卦过日子了?”
杨无邪好脾气地笑笑,“赚外快这种事情正常人都是来者不拒的,我当然不例外,”他顿了一下,“泄露了金像颁奖礼上的重磅新闻,雷姑娘也就没必要跟苏总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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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纯看向对面坐着的男人,一帘幽梦般的目光仿佛透露着无限地柔情。
苏梦枕不动神色,“你准备好了。”
“是啊。”
她优雅的声音混入了轻柔地叹息。息影,这个词说起来真是简单,雷纯意外地发现自己跟苏梦枕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中并没有很大的波澜。十几年的时间,她为了自己的想望,作为艺人而不是商人走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到如今,说一句放弃,究竟心里会不会不舍呢?
会吧,至少她以为自己会的。
雷纯抿了抿唇,垂下眼睑。
“金像那边组委会已经联系过我,你是确认出席的。”
“嗯,我已经跟组委会说过……息影的事了,他们的意思是要我作最佳新人的颁奖嘉宾。”
苏梦枕沉吟了一下,缓慢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最佳新人的入围名单里,有一个也是你们的人。”
雷纯在唇边挂起清浅的微笑,“公子是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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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飞惊没有回答,偏过头,目光瞥向了那幢红色的大楼。
杨无邪于是看到熹微的灰色光芒隔着落地窗照进他的眼睛,幻化出一片五彩斑斓的影像。
半晌,狄飞惊开口,有些无奈,“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杨无邪伸手越过桌面,握住他的手指,用力按了按,“你不是只关心公司幺?雷姑娘一定找好了接班人。”
狄飞惊把手抽回来,“你这是干什么?”
杨无邪一脸无辜,“什么干什么,想也知道你们一定计划好了才来找我们谈的吧。”
“……”
狄飞惊无言以对,“他们要谈什么你也一定清楚。”
“八九不离十。”
这几乎是这个圈子里人尽皆知的规则,而他们也不过是站在了最近的距离,冷眼旁观甚至推波助澜了它的发展。狄飞惊的眼前掠过很久之前,第一次见到雷纯的样子,画面恍惚重叠,最后终于辨不清轮廓。
他用手撑住太阳x,ue,笑出声来,“呵,当时没选择台前,一定是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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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传来,苏梦枕的手机在桌上嗡嗡地震动,铃声是雷纯从未听过但却莫名熟悉的声音。两人间的静默被打破,苏梦枕拿起手机冲她点点头,“失陪。”
雷纯抬了抬手示意他没关系,看着男人的身影走到落地窗前,压低了声音跟电话里的人交谈着什么。她隐约听到“证实”“媒体”“回应”之类的词语,大抵猜得到这通电话的主题,目光随即移回了桌面上角落里被折起来的报纸。
雷纯想,自己其实是应该谢谢那两个人的。
很短的时间,苏梦枕结束了电话走回来,对她欠身,“抱歉。”
“没什么,”雷纯捋开耳边的发丝,“那座玉雕很传神。”
“多谢,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定制电话。”
“那到不必了,我想自己大概,没有那么强烈的东西,要寄托。”女人意味深长的目光看过去,无限缱绻下敛着足以慑人的凌厉。苏梦枕用手指敲敲桌面,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你真的要这么做?”
雷纯弯起嘴角,“去年一年j影和有桥可都是大丰收,媚姐在t台上大放异彩还成功进军歌坛,金枝更是他们的天下;当然,把e推向海外的你们更是……”
“我只问你,真的要这么做?你该知道,这样太明显,今年。”苏梦枕打断她,身体微微倾斜了一个角度。
“……”雷纯沉默了一下,再开口,语气波澜不惊,“我别无选择。有桥那边,我跟方总已经谈过,他同意了我的提议。”
苏梦枕有些惊讶,“方应看同意了?”
“是,或许也是考虑到我们三家的形势,毕竟……”话未竟,雷纯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眼波流转,转移了话题,“那么,公子,你又同意与否呢?”
苏梦枕深吸了口气,事实上,他并不希望参与到他们这样的事情中来,只是这个圈子水太深了,即使是他,在有些时候,也只有妥协才是最好的办法。
况且……
“公子,当初你和家父的约定,还作数幺?”
“……”他并不意外她会说出这句话,苏梦枕只是在心里轻笑了一声,继而回应,“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对面的女人。
他说不清自己在听到那句话后的感觉,当初美好的约定到了要兑现的时刻,当事人却竭力寻找取消它的方法——不只是苏梦枕,其实,雷纯也是一样的。
那样的一个约定,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所以到底,当时为什么要做出决定来呢?
雷纯听到他的回答,了然地点头一笑,继而起身,“多谢苏总,那么,我就不打扰了。”
“慢走。”
苏梦枕将雷纯送到门口,女人握着门把的那一刻停下了全部的动作,回头冲他露出一个灿然的微笑。
他看到她唇启齿合,“其实,那两个人,也真是天生一对呢,不是幺?”
苏梦枕的眸色蓦地暗下来。
雷纯翩然离去。
有些东西真的是心照不宣,她不说,并不代表她不明白。雷纯用右手按压在左边胸口,有什么,要从那里流淌出来了,隐隐地,刺激着痛觉。
同一时间,有桥楼下。
标志性的红色跑车打了个漂亮的旋转停下来,地面上的积水被车轮卷起,飞jian出浑浊的水珠,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动荡起来,让人产生流动的错觉。
r_ou_眼可见明处暗处的大小记者带着长枪短炮已经蠢蠢欲动,绯红的车门却过了很长时间才被人缓缓推开。
一双墨蓝色高跟闪着冷丽的光芒首先映入视线,接着是女人修长的双腿,当季的versace白色连衣裙,身材比例完美,栗色的卷发随便束在一起,有种凌乱的美感。女人的脸上带着浅色的墨镜,站在车门外,却又俯下身去,不知在跟里面的人说些什么。
狭小的空间里热度破表,白愁飞伸出一根手指拖着女人的下颌,浅浅地吻她的唇角。
女人的吻则落在他耳边,雷媚妖娆的声音带着笑意,“很多小虫子在看哦。”
女人象牙色的皮肤触感柔软,白愁飞指尖轻轻摩挲着,眯了眼,透过车窗可以看到那些无孔不入的娱记已经不去隐藏行踪了,正大光明地站在不远处“偷拍”。
“让他们看。”
他既然前一个晚上让他们捕捉到了东西当今日头条,就没准备遮盖这条新闻。
他的声音有些冷,雷媚伸手描摹他的轮廓,“任性的家伙。”
白愁飞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气氛始终氤氲着暧昧的味道,“彼此彼此。”
“呵呵,”女人轻笑,“是彼此利用吧。”
“你愿意这么认为的话。”
女人眉眼飞扬,一段浑然天成的旖旎风情,“我可不能跟你比,只能羡慕。”
“哼,”白愁飞从鼻子里哼出一个笑音,哑着声音道,“那,嫁给我。”
“啧啧,真是没礼貌,跟女人开这样的玩笑,”雷媚单手撑上男人的肩膀,将他推开,“最开始可说说好的,别玩过火,否则,你来收场。”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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