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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下班时候,楼下住户零散进入楼道,崔亭停在窗前,垂眼看着他们。
陈内东的话还在他心里,让崔亭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并不想拖累楚夏,可自己这幅样子以后又该怎么办,真的好不了,真的要让楚夏和自己一起承受这个后果吗?
脑中天人交战,他在窗前停留了很久,直到电话响起。
是楚夏的电话。
“听陈哥说已经回来了?”
“嗯。”崔亭垂眼,才发现楼下已经亮起路灯。
“今晚先到我这里来?”楚夏似乎刚下班,还能听见后面同事向他打招呼的声音,“你家里还没有打扫,衣服也都在我这里,等明天再慢慢收拾。”
崔亭控制不住有些难受,却只开口说:“我还没吃晚饭。”
楚夏笑了声:“等我来接你。”
两人居住的小区距离远,等到家时,天已经黑透。
崔亭一路都很安静,下车时楚夏摸了摸他的脸,问:“累了?”
抬眼看着楚夏,仗着这个时候停车场没人,崔亭抱住他的腰,感受到后颈楚夏温热的手心,心中瞬间被他塞满了。
“本来昨天就可以回来的。”崔亭声音闷闷的。
楚夏低头看埋在自己腰间的脑袋,嗯了声,像把玩有趣的玩具,手指从后颈慢慢摸到耳根,轻轻柔柔的。
回来后就直接回了医院上班,家里也没有什么东西,楚夏将崔亭送到楼下,又给他说了门牌号和密码,才去小区外的超市买菜。
“鞋柜里有双新拖鞋。”楚夏单手拿着手机,对崔亭说。
一阵翻找声,崔亭开口:“……看见了。”
塑料袋勒住手心有些不舒服,楚夏将手机换了只手:“你的衣服我拿了些在衣柜里,你可以先去洗个澡。”
“哦。”
走进楼口,楚夏下意识往旁边看了眼,手机里还是崔亭在自己家窸窸窣窣的声音。
尽管对方是楚夏,但在主人都没回来的情况下,就独自进他的房间,崔亭还是有些拘束,毕竟也算是私密空间。
“就用房间里的浴室,你看看方不方便,不行就等我回来。”
崔亭应了声,就挂了电话。衣柜中衣服挂得整整齐齐,两个人的衣服各占了一半,看上去难以言说的和谐,心里微微一动,伸手去拿自己的衣服。
他操作着轮椅到浴室门口,发现里面的设施竟然和自己家里相差无几,不用询问都知道这是楚夏趁这几天专门请人来安装的。
水蒸气弥漫,崔亭带着一身水汽出来时,楚夏已经开始在厨房忙碌,空调打开,冰冷的屋子逐渐暖和起来。
桌上已经放了几道菜,楚夏扭头看了眼崔亭,笑着说了句马上,很快就再端了汤出来。
“怎么做这么多。”崔亭在桌边看着,“我们两个人又吃不完。”
楚夏擦干手上的水,才走过去碰了碰崔亭的脸:“为了庆祝我们大摄影师出差回来。”
不过只是分开了几天,现在见到彼此,两个人都有些不想分开,黏黏糊糊地吃完一顿饭,崔亭却发现楚夏的手似乎有些不对劲。
“你手怎么了。”崔亭看着楚夏收碗时,不太自然的手。
刚才吃饭他就注意到,只当是自己多心,可现在实在太明显了。
“没事,前天不小心烫了下。”楚夏说得很随意。
崔亭不相信他,自己伸手去抓住楚夏的手腕,翻开才发现手心中有块烫伤疤,不大,可看着很严重。
“你…”崔亭皱眉,“怎么烫的?去医院看过吗?擦药没有?”
楚夏笑了笑,宽慰道:“烟头不小心烫的,你忘了我就是医生吗?”
“你一个精神科的能管烫伤吗?”崔亭瞪了他一眼,“我去洗碗,你的手别碰水了。”
“不用,我会带手套的。”楚夏拦住崔亭,附身在他脸颊亲了下,柔声,“厨房里的东西还没请人来改,你进去不方便,听话,回房间等我。”
崔亭看着他,突然又想起了早上陈内东在车里说的话。
以后楚医生怎么办……
手上松了,他不想让楚夏发现,装作没事嘱咐:“小心碰到水。”
崔亭回了房间,没有任何人,在陌生的环境中,低垂下眼看自己的双腿。
他想不到自己以后的样子,不管不顾再次顺从楚夏,将他拉入八年前的漩涡中,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否能够承担得起楚夏的一辈子。
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直到楚夏进来。
“我没有碰到水。”他把干爽的双手伸到崔亭眼前,很像是邀功。
但手心那块周围还在泛红的伤口,有些刺眼。
崔亭仰头看他,两个人沉默对视了片刻,楚夏附身下来,吻住崔亭,强迫着与他纠缠,离开时还咬了下他的下唇。
“今天不开心?”楚夏注视着崔亭双眼。
他很温柔,崔亭睫毛颤了颤,抬手让他抱住自己。
闷声:“也没有,就想到了些事情。”
“想和我说说吗?”楚夏侧头在他耳边吻了下。
“不了,我自己可以。”
楚夏没再继续问,伸手把他的头发捋顺,又抱了会儿才起身去浴室。
崔亭去旁边客房看了眼,发现里面并没有收拾,又慢悠悠的回来,不知道今晚自己应该在哪里睡。
浴室水声响,崔亭发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药膏,等楚夏出来时朝他招了招手:“过来,我帮你擦药。”
楚夏笑了笑,听话走过去,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还未开封的医用棉签:“用这个。”
他没有避水,手上湿漉漉的,崔亭帮他清理时忍不住皱眉:“要不要消毒啊。”
“家里没碘伏。”楚夏很顺便,“把药擦了就行。”
“你可真是。”崔亭专心拿着他的手,小声念叨,“怎么会被烟头烫到这里啊。”
看着这只手,刚才那点负面情绪都被赶走,满心满眼都只有楚夏。
他轻轻吹了几下,才放开楚夏,拧好药膏放回床头柜,用纸巾包住用过的棉签拿出去扔掉。
再回来时,发现楚夏正在收拾床头柜上的东西,将药膏重新放回之前的位置,停顿了下,又皱着眉稍微把它移了点。
没有人去说隔壁空着的客房,两人都默认在一起睡,顶灯已经被关掉,只剩下旁边的床头灯。
崔亭蹙着眉仰头承受,楚夏温热的气息撒在颈间,泛起密密的疙瘩,感觉到腰间滚烫的手心,他突然回神。
他抓住楚夏的手腕,微微喘息着:“小心……手上的药……”
“没有蹭到。”楚夏抬头起来,吻住崔亭含糊着说。
“关灯。”崔亭耳朵红透了,感觉到楚夏往下的手,抓住他手腕的手忍不住抓紧。
楚夏抵着他的额头,哄着:“试试好不好。”
崔亭眼尾发红,太温柔了,刺激像温水一样慢慢涌上来。
“还好吗?”
“小心伤……”崔亭脑中只剩下这件事。
因为这句话,楚夏借用了他的一只手,手指紧扣,呼吸都是潮湿的。
虽然那只手一直被崔亭抓着手腕,但最后清理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蹭到,又只能重新擦药。
拉着楚夏的手,再次仔细的把药擦上去,崔亭已经困得不行。
几乎一整天都在车上度过,刚才又做了那样的事,放松下来只觉得疲惫。
“好了,睡觉。”楚夏没有收床头柜上的东西,关了灯搂着崔亭睡下。
埋首在自己胸前的崔亭呼吸开始平缓,暖乎乎的,楚夏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没有按照原定位置放回去的东西。
第54章 烫伤
醒来时身旁的楚夏已经去上班,昨晚的狼藉消失不见,连床头柜上的烫伤药膏也都放在和之前毫无差别的地方。
【楚夏:厨房里有早餐,我中午回来,下午陪你回去。】
还缩在被子里,鼻间全是楚夏的气味,崔亭给他回了消息,又躺了一会儿才起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