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光散人道:“师兄的意思是,让他来做这破法之人?”
十旬仙翁道:“眼下这宝物和师伯的后人都在我们岛上,他自己又是玄鹤宫的人。由他来做这破法之人,岂非天意?”
此后两日,天禄三仙及天枢道长皆未提及奇龙砚之事,只是安心布施黄泉七幡阵,以反演曲谱。此阵以七幡守七关,除紫香玉露丸、六尾玄狐、辟陵池水各占天、时、人三位,余下地、音、律、星四位由幡旗镇守。布阵之时,十旬仙翁和天枢道长都在阵外护法,并不干涉阵内法相;重光散人和玉笛麻姑则在阵内抚琴吹笛,以乐声冲击阵内七个关口。那三件宝物同四面幡旗则随乐声之法悬浮半空,各闪磷光。
律位关门大开之际,重光散人和玉笛麻姑各飞身而起,以瑶琴、玉笛为法器,掷向溃破的关口。黄泉七幡阵法威平平,凭重光散人和玉笛麻姑的修为,莫说其关门溃破了,便是关门各个都严丝合缝,也难不住他们。然而这当儿,二人掷出法器,方才大开的关门反而合上了,似乎借去二人施在法器上的真元,做了弥合之功。二人大惊,欲收回瑶琴和玉笛,却遇了一股似有还无的阻力。
十旬仙翁见状,对二人喊道:“你们快用真元运气,继续合奏《虹贯九霄》。”
重光散人、玉笛麻姑一个行七宝骞林指诀,一个行双白鹤指诀,以真元炼化罡气,送向各自法宝。霎时间乐声激荡,便是天枢道长和十旬仙翁,也叫这乐声震得心神不宁起来。他们二人忙打坐施法,封住听宫穴,莫使乐中戾气伤及自身。
十旬仙翁传声于重光散人和玉笛麻姑,道:“这曲子平日里听自是美不胜收,此刻却令人头晕目眩,究其缘由,恐怕在这乐句牵连之中。你们二位各是琴、笛圣手,能否想办法断句而奏,兴许可以突破玄关,反推出一阙剑谱法门。”
重光散人和玉笛麻姑相视一看,各自屏息凝神,将琴谱和笛谱乐句拆而奏之。如此一来,方才乐中戾气顿消,可惜二人法器仍难以收回,好似风筝断了线,二人元、气绰绰有余,却未能使上劲道。
天枢道长细听二人合鸣之曲,传声于二人,道:“散人,何不干脆以燕乐音阶替换原先的清乐音阶弹奏琴谱。”天枢道长此言一出,重光散人如梦初醒,与玉笛麻姑稍作配合,那瑶琴和玉笛旋即化作两道玄光,飞回二人手上。
十旬仙翁对天枢道长说:“还是掌门思路奇绝,在下万分佩服。”
天枢道长说:“方才重光散人和玉笛麻姑合奏之曲精妙非常,二人化元运气之道合以方才奏鸣的指法定是一阙剑谱法门。”
十旬仙翁笑道:“而且依我之见,这阙法门是以气化剑,再以剑归气的路数,长于进攻。”
二人言语间,阵内天关大开了。重光散人和玉笛麻姑如法炮制,法器冲向天关却凭空消失,随即又从时关飞出,朝二人袭来。重光散人双手行三清指诀,将一阴一阳两股罡气导向瑶琴,谁知那瑶琴非但未作响动,反在半空旋转不息,将三根琴弦甩向重光散人腰身。重光散人以剑指诀引一团冰焰,抹在三根琴弦之上,那冰焰登时蹿开。他又朝那三根琴弦轻弹三指,只见弦丝大半断作碎屑,余下部分则缩回琴身,绷在弦眼上了。
玉笛麻姑那头,明面上看玉笛仍为她操纵,那玉笛奏出的乐声却诡谲怪异,自作主张起来。此刻乐声并不攻人听宫,却将众人眼前所见肆意扭转变形,甚而化出利锥、尖针,令四人冷汗不止。
重光散人从旁襄助,朝那玉笛输以真元,竟无半分效力。天枢道长闭目运气,传声于重光散人和玉笛麻姑,道:“散人,你炼一股五行独木的纯阴罡气;仙姑则炼一股五行独木的纯阳罡气。你二人将那玉笛推至音位,我便速速入阵帮你们脱困。”
二人依天枢道长所言施法,阵内登时雷声大作。天枢道长飞入阵内,十旬仙翁随之而动,二人合力卸去此阵,玉笛麻姑这才降服自己的法器。此后数日,他们四人又试了好几次,莫说推演出剑谱了,重光散人和玉笛麻姑甚至几次遇险,好在天枢道长和十旬仙翁及时出手,方才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