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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彧:“阁主错了,温翎这把刀最重要的不是杀人,是诛心。”
最后三个字,便让所有人哑口无言。
“温翎这个身份,要做的是深入敌营,获取有利信息。这个人,需得她这种心肠t软,又拼命想活下去的人。只有这样,才能让身边人共情她,怜悯她,最后才会对她情根深种难以自拔。她心中牵挂太多,阁中她的伙伴,那个温栉,都是她的软肋。魌阁上下,也只有她,会愚蠢得让自己有这麽多的软肋。”
“所以,这个任务,如瑛接不得,只有她能。”
温翎苦笑,原她也是那般冷心肠的人,可以看着周遭所有人去死而不起波澜。
但真正的阿翎出现改变了她,从此她有了牵挂。或许就是在儿时,她帮了弗彧,才让弗彧知晓她的性情,最终让他将自己利用了个彻底。
阿翎帮她,她帮了弗彧,弗彧又利用了阿翎,所以这世间万物,原来都是命运使然。
谁都逃不掉。
弗彧沖着那二人大喊:“你们若不服从,今日便做一对亡命鸳鸯吧。”
裴莳琅握紧温翎的手,砍断了她身上的铁链,面朝她勾起一抹笑:“那可不见得。”
未来在眼前
温翎只能无力地挂在他身上, 嘴唇翕动叮嘱:“小心。”
裴莳琅向来自信张扬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放心。”
温翎闭上眼,只听到万千箭矢脱弓之声,她下意识用力揽着他的脖颈。
惨叫声四起, 身边人仍然不动如山。
场面变化飞快, 原本如瓮中鼈的裴莳琅身后出现万千流矢。箭头如流星, 防不胜防,原本蓄势待发的影卫们被破了阵法,变得毫无章法起来。
那些箭矢从黑夜中来,辨不清方向,看不见对手, 在虚空中万箭齐发,一阵强过一阵。
“保护阁主!保护公子!”
不知何人大喊了一声,残余还有精力的影卫纷纷向两位主子靠近。
清雅的小院内, 一瞬间狼藉遍地,死伤无数。
裴莳琅横抱着温翎,隐在箭雨后, 观察倒地不起的影卫们,从没想过魌阁之人,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计划比想象的还要顺利。
“今日这人我就带走了, 彧公子, 魌阁阁主,咱们来日再会。”
裴莳琅只留下这一句话,墨色皂靴踏雪而去, 背影决绝。
远处晨钟暮鼓, 元日到来, 霎时烟花四起,饶是寂静的山谷也一下又一下回蕩着爆竹声。
只怀中人还不停的淌血, 沿路之上,洁白的雪中,染上一朵朵红梅,妖冶且凄美。
弗彧眼眸深沉,让人难以捉摸他此刻的想法。
阁主大怒:“废物!”
弗彧似是才回神,对着他一拜:“阁主恕罪。”
阁主居高临下斜睨着他:“这就是你让我看的好戏?”
弗彧颇有些痛心疾首:“阁主不知,最近抚危楼那些贼人对我阁中人大肆屠杀。山月小筑人手不够,这些影卫都是刚招揽而来,并无多少作战经验。今日是属下布局不周,未曾想到他居然带了这般强悍的人手。”
话里话外都是暗讽对方,架空他的权力,才造成今日这般局面。
“如屑呢?”
弗彧面带谦卑:“几月前便外出任务去了,还未传回消息。”
阁主冷哼一声:“废物,今日让他们跑了,下一回还如何拿捏?”
弗彧镇定自若,与他平视:“阁中还有她的同伴,更不用提她的好阿父。只要拿捏住温栉,不愁温翎不会乖乖回来。”
透过面具,二人对视,风平浪静中好似又有惊涛骇浪。
阁主身形一顿,面具遮挡了他的神情,半晌才拔出钉在地上的箭矢,擡手便狠狠扎在一旁的云书隽身上。
云书隽闷哼一声,鲜血顺着箭矢流下,阁主仿若未闻径直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废物的主子教出废物的奴才。”
衆人不敢擡头,也无人敢去关心云书隽的伤。阁主亲自赏的伤,恐怕也不会有人敢给他医治。
阁主往前走了几步,望着漫天的白雪,叹道:“总归一切都是无关紧要,只待……”
后半句戛然而止,却听得弗彧眉心一蹙,恐怕阁主已经另有计划,温翎与他都将会是弃子。
——
再睁眼时,温翎身处在一个熟悉的地方,全身上下都已经上过药,仔仔细细包扎好。
床边伏着一人,也不知是何时辰,只觉得周遭一切都黑沉沉的。
温翎的动静惊醒了裴莳琅,他连声询问:“如何,还疼麽?”
温翎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不疼。”
裴莳琅起身去炉火旁取来了药,早早地煎好了,一直放在此处温着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