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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嫔与世无争,生下公主后基本上就与入了冷宫无异。毓贞三岁时,是坐在阿娘身边,看着她的尸体一点点变冷的。”
外祖母……裴莳琅想到那个默默无闻却生下一子一女的人,何尝不是一生都困在皇宫里呢。
“人性都是险恶的,毓贞常常与我说,她十分羡慕皇姊,出身高贵向来我行我素。可同时也十分感谢她,若不是巴着她,毓贞怕是活不到走出那道深深的宫殿的时候。”
姨母!
裴莳琅赫然反应过来,裴重清说自己不识路要自己带他走走,可这一路走来他哪有半点不识路的模样。而这个方向,正好就是公主府的位置。
“阿父,这……”
裴重清勾唇一笑:“你阿娘敬重皇姊,你说我该如何。”
裴莳琅隐约知道姨母与父亲之间存在一些不为人知的事,他身为晚辈不能置喙。
二人站在公主府门前,他离开临京时,这道大门一如既往的富丽堂皇,如这座府邸的主人一般,华贵不敢直视。
裴重清都要忘记第一次见到长公主是何场景了,只记得那人翠羽明珠,堆金叠玉。云鬓高耸,衆星拱月,高贵得只看一眼,便让人不敢直视。
须臾,黑甲卫便赶到此处:“将军,城中各处都已搜查,唯有公主府还未敢冒犯。”
裴莳琅后知后觉,原来阿父早就知道人是被劫到公主府了,方才那一出不过做了一场戏罢了。
“事关重要,派人查!”
公主府内,长公主见到刚刚才被人带回,如今坐在那处理伤口。以及站在窗户下,遥遥看着月亮的……真正的肃亲王李琛,气极反笑。
“你们兄弟二人,居然敢撒弥天大谎,欺骗南渊上下四十余年,你们……你们怎麽敢的啊。”
李琛侧头看她:“无妨,如今你也成帮兇了。”
长公主语塞,被气得满脸通红:“你……这可是欺君之罪。”
李琛冷笑:“呵,欺君?你与我之前做的事,哪件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够我们从宗谱上除名的祸事,你如今才知道害怕,是不是晚了些?”
长公主才意识到此人的可怕,乔嫔敢瞒着先帝冒着触犯天颜及不顾上天箴言的重罪,偷偷养下两个皇子,便可知留着乔嫔的血的这俩人也不是什麽简单的货色。
长公主稳了稳心神:“如今你要如何做?”
“裴重清来者不善,怕是已经掌握了不少证据,如今你派人将李章送出去。联合你母家郑氏,去联合玉林洲及金洲,他们受裴重清胁迫或许能祝我们一臂之力。”
忽然明白话中之意,长公主怒喝:“你疯了不成,本宫会为了你去害自己的亲皇兄?”
李琛一把拉住长公主离去的手腕,语气之中饱含威胁:“平夷,现下的局面已经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了。为何我们要一辈子活在恐惧担忧之中,为何我们不能拥有更高的权力。云洲节度使已经向我投诚,待我大权在握,收回裴重清兵权,他还不是任你宰割。”
长公主眼神迷离,裴重清?任她宰割?只要获得了权力,裴重清就能是她的了。
长公主喃喃自语:“你真的会把裴重清给我?”
李琛坚定点头:“只要你帮我,我就把裴重清交给你。你想想你的好皇兄,明知你这般喜欢一个人,为何还要将他赐婚给毓贞。明明你才是南渊最尊贵的公主,裴重清凭什麽放着你不要,却娶了一个什麽都不如你的人?”
“是啊,皇兄为什麽要赐婚,为什麽要成全他们而放弃我?”
李琛见她这幅样子,心下满意又继续道:“没错,陛下根本没将你放在心上,毓贞能帮他维护各家军心,他自然偏心毓贞。当年你在她身边女医中动手脚,她难産而亡,你不惜弑夫也想与裴重清在一起。可裴重清却视你如敝履,将你的心意践踏在脚下,这种奇耻大辱,难道你就不想报複回来?”
长公主眼神晦暗,一团火似在心中燃烧。
李琛继续蛊惑:“他如今就在临京,与你好似只有一墙之隔。这辈子你想要的都得到了,只有一个裴重清,难道你不想有一日他臣服于你脚下,仰你鼻息,受你荫蔽?”
似乎要被他说动了,长公主面上闪过一丝憧憬,随即大门被破,那人一身玄衣似乎镀上冰霜,那张脸虽然历经岁月不似初见那般青葱。却增添一股运筹帷幄的壮阔感,眼神坚定不移,比年少时竟更蛊惑人心。
“裴重清。”长公主一字一句念着他的名字,早知道他回来了,她一直躲在府里,生怕见到他后克制不住自t己内心的感情。
虽这份感情历经年岁,从第一眼时点惊鸿一瞥,到后来的情根深种。再是他要娶自己妹妹时的滔天恨意,随着时间的沉澱,恨意褪去,唯有浓浓的爱意与想念。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