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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圣君勿顾兄弟之谊,严查肃亲王与长公主之行。还天下以公,勿使奸贼篡权,令忠良之心寒。”
布帛随风飘扬,被武安侯紧紧攥在手中,场面悲壮。
身旁那位将领,已然不知所措,只望着武安侯将那血书紧紧塞入他怀中,言辞恳切:“将之交于裴家之主,此为军令。”
将领摸着胸口,只觉有千斤重:“属下,遵军令!”
将领拿着血书下了城墙,武安侯一人站在城墙之上。
肃亲王隐忍极致,斗篷之中只发出一个字:“杀。”
曾将军得了令:“杀了他,都给我上!”
一只手在他肩上用力拍下,斗篷下的那张脸,仿佛从阿鼻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眼眸猩红,吐出来的字,令人不战而栗。
“今日,见到听到此事之人,全数……杀了。”
曾将军一惊,今日这般闹得如此大动静,城中百姓大都出来,王爷这是想要屠城?!
肃亲王肯定他心中所想:“是,整个西河,一个不留。”
曾将军忘记自己是如何下令,身体也麻木得只知砍杀。
王爷有令,屠城——屠城!
惊叫声四起,肃亲王心腹小队已在城中大肆杀戮。
可裴洛宁在此,这些人亦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曾将军拿出虎符,勒令他们出手,他们这才拿起刀对準了城外赶来的三千岚林军。
城中霎时变成人间炼狱,武安侯眺望远方,眼底怀有希冀:“老裴啊,咱们怕是见不到最后一面了。没想到当年一别,竟是最后一眼,愿你得偿所愿,不负荣恩。”
崔渺渺挣开裴洛宁的禁锢,等她擡头,就见自己的父亲,举刀对準自己的脖颈。
“不!”
崔渺渺已然用尽所有力气,可四周过于嘈杂,武安侯没听到她的喊叫。
只是身为一个父亲,想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娇娇儿。
“来不及看你出嫁了,寻个你爱的郎君,莫要学你阿娘,遗憾一生。”
刀尖染血,一代老将至此陨落,他的尸首挂在城墙之上,血液顺着墙壁而下。染红那块城匾,西河二字之上,是忠臣之血,是以自己为祭,让那远在皇城之中的君主,睁开眼看看所谓的太平盛世。
“侯爷!”
“师傅!”
崔渺渺已经痛得蜷缩在地,她想去找自己的父亲,可眼前有太多人,太多人阻挡她t的脚步了。
直到一只手有力地将她从地上拉起,昏厥的最后一刻,崔渺渺只能见到如战神附身的裴洛宁,单手执剑,便杀得敌人片甲不留。
“阿父……”
肃亲王不知何时走到城墙之上,见到死不瞑目的武安侯,嗤之以鼻:
“我当你有了什麽绝好的妙计,还是要以死明志。死是最无用的。你死了,事实尽可由我一人说的算。”
兵戎相击的声音,宛如一场极为惨烈的乐章。浓云翻滚,一场蓄势待发多日的雨终于蓬勃而下,伴随着炸响的雷,更衬得如今这个场面,如炼狱一般。
风雨隆隆,战马猎猎,鼓声炸响,伴随滚滚惊雷。马蹄泥泞,却好似带着万丈霞光,立于腾云之上。
银袍红甲,被甲执锐,血气至勇,背脊如枪,气势长虹。
肃亲王惊觉见到了谁,脚步不自觉后退。
那人样貌比之前狠厉了不知多少倍,眉宇之间再无少年意气,唯有浓重的煞气。
裴重清率领十万兵马于城外,只一人坐于马上,执抢对準城墙之上:“李琛小儿,我裴重清回来了。”
声音低沉,强大的气场让衆人都停下了动作。
雨水沖刷,血水落了满地,那阎王一般的人物,一把将枪掷出。
金头长枪,撕开雨帘,划破天际,腾的一声,穿透城匾。
混着他昔日战友的血,那块西河州的牌匾,裂成两块,从城墙之上坠落。
那股力道之大,就算没有击中自个,肃亲王在上也感受到那柄枪的威力,似乎让他脚下震了震。
肃亲王脸上从未有过的慌乱,因为他知道裴重清若真的起了杀心,就方才那一下,他根本躲不掉。
他回来了,临京皇城会因他而再掀起惊涛骇浪。
灵柩
金戈铁马, 气吞万里如虎,黑甲军的名号谁人敢小觑。当黑压压的将士一齐呼啸,那气势几要盖过轰鸣的雷声。
“王爷!”曾将军着急喊叫, 肃亲王幽深望着城墙下那个身影, 心知西河他再也不能待下去了。
肃亲王跑下城楼, 在曾将军的掩护下撤离。
裴重清望着那个仓皇而逃的背影,不知在想什麽。
而他这个样子,无疑是对城内这些士兵另一种威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