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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莳琅早有猜测,知道云书隽也在附近,面色缓和了下来。
他走进屋,将锦盒轻轻放在桌上,半晌又拿出怀中的那个铜板,郑重地放在上头。
“当面分别,我怕是做不到,当我这次对不住你了,阿翎。”小郎君眼下晕开一抹绯色,“西河危险,切记不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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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翎望着云书隽的身影出神。
“他走了。”
温翎攥紧锦盒:“我知道他走了,也知道他不愿我去涉险。”
云书隽叹了口气:“如今这幅不舍的模样又是为何?我只当你做出找我的决定时,便已经做好与他断绝的準备了。”
温翎苦笑,可悲的是,一时间她竟哭不出眼泪:“是啊,他走了也好,就不用我出面,说些难听的话了。”
云书隽一步步向她走来:“走吧,我们也走吧,无论是回魌阁还是去哪也好,总之,忘了吧。”
温翎看向他,其实她早就做了这个準备,只是她食言了。只要她完成那个任务,阁主就会放他们离开。
可如今,不仅任务完成不了,还要让他跟着自己回去受罚。
温翎沉着脸,将这间老宅里里外外收拾妥当,抹去了他们一同在此生活过的痕迹。
来时身无分文,走时也没什麽可带走的。
只带着一张幸福的神情,前往蒋家告喜,以及告别。
蒋婆子拉着她的手有些不舍:“丫头啊,以后若还记得我,也常回来看看。”
“婆婆您对我的好,我铭记于心。”温翎不敢做什麽保证,害怕给出了承诺又食言了。
温翎只捧着那个锦盒,跟着云书隽离开了束秧村。
路上温翎打开了那个盒子,里头静静躺着一只凤翎羽,赤金配色的绒花点缀着宝石,一颗耀眼的明珠作为凤凰的眼眸,栩栩如生。
“真好看。”温翎呢喃道,“我是愿意的。”
真好,未当着人面,就能说出心底的真话。
西河,城外。
难民营在顷刻间被销毁殆尽,饶是消息如何封锁,里头的百姓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已经有富绅举家想要逃离,各个关卡却守卫森严。有那不管不顾要沖出防守的,被将领立即斩于城门下。
杀鸡儆猴这一套,让全城百姓一时间都不敢轻举妄动。
领头的将领姓曾,面上横贯一道疤,往哪一站气势上便已经很能唬人。
“都给我老实点,没有侯爷的命令,谁都不能出城。”
城外的裴莳琅做平民百姓的打扮,本想混入城内,没想到如此严防。
“主子,我们如何进入府衙之中。”
“阿兄不是带了一部分兵来西河,这些人如今在何处?”
溯洄道:“城郊十里外,只不过没有节帅手中的兵符,怕是不会为我们所用。”
“整个西河州府的兵若都调了回来,怕是十万有余,外头那些人堪堪不过几千,如何对抗的了。”
二人谈话声音极小,渐渐退出了t人群。
“楼内赤卫可都在何处?”
“除了赤缇,皆在楼中待命。”
“赤缇还没有消息?”
“恐怕是有消息,但传不回来。”
裴莳琅抿着唇:“先回楼里。”
溯洄道:“还有一事,不日之前,黛卫们倾巢出动分散至各州。属下不知是何情况,竹空只道……是楼主的命令。”
裴莳琅望向天空,风雨欲来。
城外百姓见如此阵仗,更不敢久留。一时间,西河好似一座死城。
府衙牢狱之内,裴洛宁还身着那日难民的衣物,里头的人都认得他,倒是没有多加为难。
每日有人按时来送饭,裴洛宁只擡眼看他:“我要见侯爷。”
衙役并不当回事:“侯爷却不想见您。”
“消息若传不回临京,陛下怕是只会召集其余节度使围困西河,到时候侯爷当真罪无可恕了。”
“小的不懂这些大事,只不过上头如何吩咐,我便如何做,节帅还是收收心,担心担心自个吧。”
裴洛宁起身去擒他,那衙役的胳膊被轻易卸掉,发出一阵阵哀嚎。
“郡主何在?”
那衙役想抽回手,可根本无力反抗,哆哆嗦嗦道:“在隔壁牢狱。”
裴洛宁眉心一蹙,竟然还在牢狱?
“怎麽可能!侯爷对郡主如此宠爱,怎会知道她到了西河还将她关在牢狱之中。”
衙役道:“小的绝无谬言。”
一旁牢狱里的温栉见不得这种惨状,出声劝解:“节帅冷静,郡主确实在隔壁牢房,这位官爷也没那个胆子欺骗您。”
裴洛宁甩开他的手,气势汹汹道了声:“滚。”
那衙役落荒而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