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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翎发觉他醒了,惊得缩回了手。
裴莳琅坐直身子,着急询问道:“醒了?可有什麽不适?”
温翎摇摇头:“没有。”
裴莳琅松了口气:“送你回来后, 你就开始发热, 附近没有大夫,又下着大雨,好在客栈老板有预备的药。”
温翎看向一旁的水盆, 原来他照顾了自己一夜。
“身上的伤口已经让老板娘给你简单处理了, 等回到城里, 我再为你换药。”
“好。”
裴莳琅起身:“老板娘备了稀粥,我让醉山替你温着, 你用些身子便不会那麽冷了。”
“好。”
温翎其实已经好多了,但还是在裴莳琅的坚持下用了一碗多的粥。
吃完时,东方既白。清晨的冷意弥漫,裴莳琅又起身去关了窗。
“二郎君,怎能让你伺候奴婢呢。”温翎忙着就要下床。
裴莳琅却一把将她按了回去:“你歇着吧,脚上的伤口怕是要裂开。”
温翎乖乖坐回去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二郎君忙了一日,要不先回去歇息吧,奴婢真的没事。”
裴莳琅原本也有这个打算,可看着她圆溜溜的眼眸,觉着里头满是不t舍和想念。
于是又在她床边坐下,罢了,毕竟受了这麽大的惊吓,还是有个人陪着好了。
彼时,他全然忘了温翎的真实身份,竟将她当成普通姑娘看待。
“二郎君,何时回来的?”气氛有些凝重,温翎主动打开话匣。
“刚回来,偷偷回来的。阿兄还在西河。”
温翎:“为何二郎君先回来了?”
裴莳琅垂了眼,替她掖了掖被子:“因为发现姨娘的家书被人动了手脚,有些不放心,先回来看看。”
温翎抿了抿嘴:“姨娘……二郎君可回过裴府了?”
若是回过,怕是已经从任姨娘那听说了自己被调去公主府的事。而她,又要怎麽解释自己被顾少兰掳了去。
裴莳琅道:“回了,姨娘着急告诉我,你失蹤的事。”
温翎有些紧张,原本她就是个谎话连篇的人,没想到如今倒是连说个借口都有些心虚了。
“我之前为了维护裴府,将顾少兰打了出去。”
裴莳琅语气未变,道:“嗯,听姨娘说了,倒是没什麽问题,我觉着你做的很好。我裴府,岂是他随随便便就能欺辱的。”
温翎咽了口唾沫道:“所以,他对我心怀怨恨,才将我绑走。这个理由,二郎君可信?”
裴莳琅看着她那试探的表情,哭笑不得:“你这话说的,是想让我相信,还是不想让我相信?”
温翎摸摸鼻子:“这不全凭二郎君所想了。”
裴莳琅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又使劲揉了揉:“你啊,病着还与我耍这些小心思,本郎君没你想的这麽愚笨。”
温翎嘿嘿一笑:“这是自然,二郎君都能原路返回找到我,这份机敏任凭谁都学不来的。”
裴莳琅的手停下动作,却依然停在她脑袋上。
其实那时候他和溯洄已经调转了方向,那片区域杂草遍布,初夏正是蛇虫鼠蚁出没最多的时节。
他们想温翎应当不会选择这样危险的地方躲藏,结果就在裴莳琅往前走了没几步,天空又炸响一声雷。便让他想起,方才那声似有若无,好似被雷声掩盖的呼救。
回过神的裴莳琅,拿了溯洄手中的伞立刻返回,果真就在路上见到快要昏迷的温翎。
就算如今已经看到好端端坐着的她,裴莳琅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万一自己没有返回,温翎该怎麽办?
想着想着,他的手微微用力,温翎便被他按在怀中:“是啊,还好……我回去了。”
温翎双颊绯红,他身上还带着雨水的潮湿味,却莫名的让人安心。
“我会给你个交代。”
在他怀中,温翎点了点头。
方才他话中的意思,就是表明了温翎的解释他不信。
顾少兰任凭对她的恨意再深,胆子再大,也绝对不可能从长公主手下把人带走。
其中必然有他姨母的促成,而他这句交代,应该不仅仅只是对顾少兰的报複吧。
温翎就这样想着,其实心底却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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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御史台御史大夫被免职后,这个位置便一直空悬。直到今日,某监察御史在殿中直指顾中堂在国寺附近设立私宅,在里大行结党营私之事。
更是包庇孙儿强抢民女,幽禁此处逼良为娼。里头日夜纸醉金迷奢靡至极,丝竹之声更是三天三夜不带休。就连私宅通出山外的水,都是瑶池玉液,价值不菲。
简直是亵渎神明,对佛祖的大大不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