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告诉她,在他面前,她可以有任何诉求。
随颜帆笑,把餐盘里的鱼肉夹给他。
她不喜欢吃鱼,以前都是他替她吃。
下不为例。温穆把那块鱼肉塞进嘴里,以后我监督你吃饭,按照我定的食谱吃。
他不准备再像以前那样向她无理由妥协,至少和身体有关方面的不会再妥协。
她太瘦,身体素质太差。
突然求婚,有一方面的原因是他能有一个合适的身份监督她。
随颜帆再次说好。
他今晚的任何要求,她都会满足。
从餐馆出来,温穆送她回剧组酒店。
把车子停到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他牵着她的手去附近的公园。
因为是郊区,公园里人不多,夜跑的也更少。
想过带她去健身房运动,又考虑到她本身就是个不喜欢运动的人,健身会让她失去本来就不复存在的乐趣。
索性放弃室内,转战室外。
十月底的夜晚,有凛冽的风,有月光,有波澜四起的湖。
还有两个怪异的人类。
一个穿长裙,一个穿西装,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诚心夜跑。
偏偏他们还奔走在跑道上。
第一圈,温穆照顾随颜帆的速度,跑的极其慢,就像原地踏步。
第二圈,随颜帆照顾温穆的速度,跑的极其慢,连胳膊都没有摆,敷衍的如同一只和乌龟赛跑的兔子。
我让你三圈,你尽管先走。
温穆觉得好笑,这样下去,不出汗,不累,她依然只能睡五分钟。
你在后面追我。温穆上前帮她整理一下乱掉的衣领,之后没等她反应就开始往前跑。
他拿出平常锻炼时一半的速度,随颜帆还是没跟上。
温穆无奈,倒退着向后跑,和她并排。本来想牵她,又觉得两个人牵着跑步反而更降低速度。
随颜帆跑在他右侧,跑一步,看他一眼。
她其实有些累,觉得喘不上气,心脏发颤,嗓子里有带灰尘的空气在堵。
高中体测,八百米是她的噩梦。
但是温穆在她旁边,她因为心思在他身上.不在跑步上,有了一些奇妙的感受。
最后一圈。温穆顺着她绕了个圈,声音在她耳边传开。再坚持一下。
他像个负责的健身教练。
随颜帆点头。
心里想的是今晚跑步可能无法助眠,因为她心情没有平复。
最后一圈跑完,温穆看眼手机上的运动软件。
两公里,对她来讲是很大的进步。
不能急于求成,要慢慢来。
他牵着随颜帆停下来。
让她扶着一棵光秃的杨树站。
看她站稳,温穆蹲下身子,用手掌给她的小腿做按摩,顺便拉伸。
随颜帆有些不适应,她不经意往后退一步,又被温穆拉回去。
不拉伸明天你腿就废了。他没有看她,视线都在她腿上。
她今天穿的裙子,温穆就用裙摆包裹住她的腿才把自己的手掌放上去。
两个人不算肌肤相贴,但空气依然不停有火热因子在炸开。
温穆给随颜帆放松完起身,自己随意的抖了两下腿。
对自己,他很敷衍。
要不要我帮你?随颜帆问。
她可以学着他刚才的方法帮他捏一下,虽然不专业。
用不着。温穆收住动作,去牵她的手。
他没说,他不舍得她低下身子,用仰视的角度看自己。
随颜帆跟着他往前,朝酒店的方向走。
回房间后,她去厨房热了两杯牛奶,又在冰箱里拿两瓶苏打水。
天色已经很晚,如果是喝茶或者喝咖啡都影响睡眠。
温穆在浴室洗澡,他没有换洗衣服在这儿,出来的时候穿了件浴袍。
随颜帆把牛奶递给他,拿着沙发上准备好的睡衣也进浴室。
她进浴室的半个小时,温穆都站在阳台上抽烟。
忍不住,就当再破一次戒。
他翻出手机,给秘书打招呼,让他处理今天的照片。
他和随颜帆拥抱的时候没有避讳人,他们两个虽然都不是娱乐圈的人,但谨慎一些总没有坏处。
给秘书打完电话,他往家庭群里撂了个消息,把手机调成静音。
又站一会儿,感到自己身上的烟味少一些,他才进卧室。
剧组的环境不错,尤其是随颜帆这间,他提前打过招呼,里面的装修和其它房间都不一样。
随颜帆把头发吹干,去行李箱里翻香薰。
今晚她不准备做测评,她想用自己调的味道。
和温穆身上的味道很像的那个味道。
温穆斜倚在床头,见她把香薰点燃,他起身去抱她。
他拖住随颜帆的腿弯,看她用胳膊圈住他的脖颈,两人能感受到彼此灼热的呼吸。
到床边有十步路要走,温穆抱着她走的每一步,她心尖都发颤。
好奢侈,像在做梦。
直到她被妥帖的放到床上,都像是处于虚幻的海市蜃楼中。
温穆关掉卧室的灯,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
本来一束光都不想留,但怕随颜帆没有安全感。
他把她抱进怀里。
他裹着浴袍,她穿着睡衣。
两人贴的很近又很远。
不知过去多久,温穆吻一下她的头发。
明天领证,户口本在吗?
上半句句号收尾,不给她反悔的余地。
后半句是问号,因为必须要问。
在我行李箱里。随颜帆往他怀抱里又凑一些。
外婆去世之后,她把户口从舅舅家迁出来,如今一个人单独用一个本子。
好。温穆拍她的背,想哄她睡觉。
今晚的他,温柔的像变了一个人,随颜帆看见自己又有一滴眼泪涌出来,她听着他的心跳,把泪水生生克制到眼尾的位置。
他的心跳的好快,这个东西不骗人。
虽然昨天,她和邢玥聊天,用的还是他不喜欢我的句子,可是今天,她确定,他还喜欢她。
他也违背了人类自私的天性。
温穆没有低头看她,想给她消化情绪的时间。
今晚的事过于突然,他对她的态度也转换的过于突然,怕吓到她。
两个人不知道安静多久。
窗外的风砸到玻璃上发出声音时,随颜帆喊他的名字。
嗯?不等她回答,温穆又补充,如果是后悔了,不想领证的话,我不听。
随颜帆在他怀里摇头。
摇完头她从他怀里钻出来,认真的盯着他看。
温穆,我困了。
那睡觉?
睡觉之前我想提个要求。
温穆把她掉落的发丝帮她别在耳后:说来听听?
你对我笑一下。随颜帆的视线擒在他脸上。
他下巴的位置有短硬的胡茬,他那双桃花眼眼里有她的倒影。
他右脸有颗痣,在酒窝的位置。
她很累,因为运动量过大所以累,加上前两天的睡眠时间都是五分钟,她这个瞬间还感受到困意。
可是她想看他笑一下。
为难我?温穆凑近她,吻一下她的唇。
两个人唇角相贴的时候,随颜帆看到了他的酒窝痣。
因为笑,才会有酒窝。
她很满足。
随颜帆重新枕住他的胳膊,阖上眼睛。
本来想说晚安,但因为眼皮打架,她在不自觉中睡了过去。
看她睡熟,温穆才下床。
他今晚要回南郊,不能陪她在这里住。
临走前,他留了张便利贴贴在她的床头。
她睫毛纤长,眼睛安静的闭着,唇角微微向上,睡姿很老实,和她的性格一样。
永远都怕多占人一角。
温穆盯着她看好久,等心脏跳动的没有那么快,他才凑到她眼睛上吻一下。
小九,谢谢你回家。
他低哑的声音如同鲸落之鸣。
*
回到南郊是凌晨一点。
家里的阿姨都睡下,客厅里坐着的是温斯臣和周静初。
听到车子的引擎声,周静初从屋里跑到庭院。
今天不是愚人节,你没有开玩笑,是吧。儿子?不等温穆回答,她又兴奋的补了句,肯定不是开玩笑,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幽默天分,连冷笑话都不不会讲。
温穆。
他表情无奈的下车:没开玩笑,把户口本给我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