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裴栖寒自她的额间打入一道阵法,她不知道这是做何用处,憋了两天,她实在是弄不明白,只好前去寻人问清楚。
往院内一看,裴栖寒不在,想来是给她买吃的去了,她百无聊赖地拿起妆奁上的针线,按照这里的风俗,情窦初开的姑娘们都会给她们的情郎秀一个荷包,她想裴栖寒都已经学会为她做饭了,她说什么都要秀一个荷包给他。
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千避万避还是被针扎了一下,流血了,可是她却感觉不到痛。
奇怪,她明明是有痛觉的,怎么会?
许悠悠用针再扎了她自己一下,依然没感觉到疼,她不信邪再扎了一下,依旧是没有痛觉。
不说心慌那是假的,她今日能失去痛感明日便会失去味觉,视觉,嗅觉这难道是封印灵源的后遗症么?
许悠悠感觉到一阵后怕,她在思虑自己是不是被那个道貌岸然的仙君坑骗了。
裴栖寒提着鲜香的糕点时蔬进门,路上他的手指上传来一阵被针扎后的疼痛,除了叹息外,他只好加紧脚步回去,入室后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怎么这么不小心。
为什么被针给扎了?他问道。
许悠悠奇怪,师兄怎么知道我被针扎了?
秘密。裴栖寒故弄玄虚道。
许悠悠实在是太好奇了,可是无论她怎样撒娇软磨硬泡裴栖寒皆三缄其口。
许悠悠只好豁出去了,伸出三根手指头,亲亲好师兄,你就告诉我好不好嘛?
见裴栖寒不为所动,她忍痛将手指加到四根,不能再多了,不然我真要死了。
裴栖寒俯下身亲了亲她的小脸,放心,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疼了。
第99章
他们成亲前一天, 许悠悠带着裴栖寒给各家各户发喜糖,然后她就收到了满满一箩筐的祝福和礼物,她甚是开心, 扬起的嘴角迟迟压不下去。
只是这个笑容延续的时间不长,远处有一人喊住她:喂, 你干嘛霸占我的师兄?
许悠悠扭头望去, 来人是一个相貌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何止是相貌, 神态举止也与她相差无几,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她呆愣在原地,半响后她才缓过神来问这女子是谁, 听闻她说她也叫许悠悠时,她的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许攸攸早已跑过来,径直掠过许悠悠的身侧,将她手中的庄内良善阿婆给的篮筐夺走, 往她身后奔去。
师兄!许攸攸走到裴栖寒身前,对他道:我们该回去了。
许悠悠回过神, 挪着步子从许攸攸身后走出,师兄
她弄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这会是陆息的把戏么?
悠悠?裴栖寒的视线略过眼前的女子,停留在许悠悠身上, 他刚想迈步前去,许攸攸抬手拦住他的去路, 不许去。
我明明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师兄为什么不看我呢?许攸攸气焰盛, 甚是霸道。
裴栖寒不欲与她多言, 让开。
许攸攸扬眉看着他,不让,除非你舍得打我,她占了你那么久,怎么说也该轮到我了。我也喜欢师兄,我也想和师兄在一起。
她和许悠悠的区别在于,她说她喜欢他,可是他却半点也感受不到她的喜欢。
悠悠别怕。裴栖寒想尽快摆脱许攸攸的纠缠,只是他刚往前走,许攸攸为了拦住他便只能出手,两人过了几招,裴栖寒惊讶于此人修为身手,他审视着和许悠悠相同的脸,你到底是谁。
许攸攸指着许悠悠道:她是谁,我就是谁。
是师父让我来的。许攸攸隔空接了裴栖寒一掌被震退好几步,她气性比之许悠悠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生气将竹篮随手扔在地上。
你,可恶!许悠悠看着都心疼死了,他们明日成亲,竹篮里是承载着村民祝福的小礼物,那可是她万分珍视的东西,怎么能被她弃如蔽履。
屋内老妇听闻打斗声,出门查看,许攸攸撇了一眼,道:阿婆您快回屋吧,免得误伤了您。
陆息让你来得,那他在哪?裴栖寒收手,不想吓到这里无辜的百姓。
他与许悠悠来到云溪镇的这些日子,受周围居民帮助良多,这里的人大都热情好客,时不时便以酒水茶点相赠,他这才知道,原来陌生人与陌生人之间可以不用那么冷漠相待。
如今你也敢直呼师父的名讳了?陆息不知何时出现在许悠悠身后,她被吓得三魂去了七魄,眼见情势不妙,许悠悠拔腿就跑,谁知被陆息一道绳索给捆了回来。
放开她!裴栖寒惊惧不已,他无法猜透陆息的心思,更是不能自乱阵脚。
陆息摘下许悠悠颈间的神木之心,又打量着许悠悠与许攸攸之间的差距,无奈叹息,她终究还是不如你。
师父,为什么您也更喜欢她呢?大家都喜欢她,都不喜欢我,连罗颂师兄也更喜欢她,我们难道不是一样的么?况且我比她厉害多了,七善门的雷火鉴可是我为师父夺来的。许攸攸不服气道,看向许悠悠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丝恶毒与怨愤。
那日强行将铜临山众弟子的生魂注入至她体内,未经淬炼过得魂魄怨气横生,以至于许攸攸自诞生以来总有怨怼之气,出手狠辣异常。陆息此举,便是让她借由许悠悠的身份消除众人的戒心,去七善门内盗取雷火鉴。
陆息目光转向裴栖寒,明日是你生辰,为师送你的礼物可还喜欢?
什么礼物?裴栖寒接话道。
她。陆息指着许攸攸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悠悠的身世么,师父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她是
住口。裴栖寒一声怒喝打断陆息的话,我不想知道她的身世,把她还给我。
师兄许悠悠看着裴栖寒,转眼又看了看陆息,她斟酌好久才对他道:我想知道,你能悄悄地告诉我吗?
陆息复又细细地打量着许悠悠,她手上的玲珑镯已毁,自己定然不能让她长存于世,她需要休息了,只是在休息之前,告诉她她的来历那也无妨,反正她睡一觉醒来,什么也会不记得了。
罗颂。陆息招手唤来罗颂,反手将被捆住的许悠悠推入罗颂怀中,你知道该怎么做。
罗颂带着许悠悠欲走,许悠悠在他怀中挣扎起身,师兄师兄救我呀!
裴栖寒飞身追上去,被许攸攸拦住去路,面对这张和许悠悠一模一样的脸,他总是下不了狠手,偏偏这家伙意外缠人,招招狠辣,对他的功夫意外熟悉,一瞧便知是陆息的手笔,他此来显然是做了万全之策。
示踪铃的感应超出范围,裴栖寒看着陆息,神色不善,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息笑道:师父说了,只是过来给你送一个礼物。
不必。裴栖寒冷言拒绝。
陆息再度开口徐徐诱之,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她会病么?你不想知道倘若她再度病了,该如何医治么?
他威胁道:你若现在追去,栖寒,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你的承诺兑现了,师父自然也应该兑现我的承诺。
裴栖寒的心防逐渐破碎,他对陆息即将要说的话感到惶恐不安,大局已定,在陆息开口之前,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阖眼,换个地方。
至少别在这里。
那好,你便随师父回铜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