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做出的动作已经话语不带有任何一丝轻佻的桃色,反复就只是作为她的师兄安慰她一样,即便如此许悠悠还是从他的话语中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以及不争气的红透了半边耳尖。
曾经也不是没有离这么近过,但是这次格外的与众不同。
斜阳下落,裴栖寒回到许悠悠所在的屋子里,来时他手上多了些蔬果,他递给她,这次神祭上会比往日多出十八铜卫,身高六丈有余,护卫在祭台四周。
六丈那岂不是二十米?
许悠悠的脸色变了变,她记得身祭是在天衍山的山峰上,山峰东南西北四侧各有一处天梯,峰顶因为建造祭台被打造得平坦,分外广阔,神祭时会容纳数万人在祭台下方观看。
这天衍峰本就是云雾缭绕之境再多来十八个二十米的铜卫,万一被打下山峰只能落得个粉身碎骨。
那师兄打算怎么办?
他们要是全无准备,可真就是去送命的,但如今只有十天时间,提升修为显然是痴人说梦,看着只能提升战术。
十八铜卫高大威猛,若是论力道他们定然是拼不过,怎么想他们唯一的优势都只能是拼灵活性。
那张前辈有没有说这十八铜卫有什么致命弱点?
裴栖寒摇摇头。
他随后道:你可曾听说过阴阳易位之阵?
许悠悠茫然了一瞬,裴栖寒便知她定然是不知道的,望入她懵懂的眸仁内,裴栖寒缓声道:便是在设阵人与入阵人的位置对换。凡人蛮力难以对抗十八铜卫,故而便需要借力打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原本这些,他是不用和她解释的,但不知道为何,他就想将这些话告诉她,感受到她的担忧,感受到她的喜悦,他竟会觉得满足。
真的!许悠悠仿佛看见了希望。
只是裴栖寒的下一句话无异是给她浇了一盆冷水,但此阵,我未参悟。
许悠悠结巴问,是书上没写明白吗?
裴栖寒摇摇头,书上的易位之阵有所设限,十八铜卫在其限制之内。
那怎么办?许悠悠可惜道。
裴栖寒安抚她说,无妨,我们还有十日时间。
十日,他需要突破这阵法的上限与自身灵力的极限。
破坏神祭,需要他消灭十八铜卫之后任有余力去毁坏承天皿。
十日转瞬即逝,许悠悠与裴栖寒二人通过无序传送阵来到九州神祭前夜。
他们坠落在天衍山的脚下,行人聚集在此集会,路上人潮汹涌,摩肩接踵,行路艰难。
无序传送阵将她与裴栖寒分开,她在天衍山脚的东位,远远望去,山一条凿刻下来的通道承接着向上的人流,明日天泛鱼肚白,便是神祭开始之时。
这天梯,犹如一条黑色的逆流瀑布,深深地震撼着她。
许悠悠被人潮推着往前,夹在拥挤的人群中十分不好受,她觉得先出去。结果钻着钻着,就被身旁的路人夹着肩膀进退不得。人群亢奋着,周围的人完全听不见她说话,这路越发的挤,她的脸色也越发的黑。
她绝不能接受自己卡在这里当个废物,她拼命的扭动着身子,头顶上一片阴云扫过,熟悉的寒气逼袭而来,她心中一喜,抬头边见裴栖寒御剑从她头顶掠过,随后他伸手提着许悠悠的肩将人拉上了惊鲵剑。
天衍山下,朝拜神明,修士一律不准御剑飞行,他们这样做违反规定,显得分外地惹眼,因此裴栖寒的剑尾追着一波抓人的修士。
两人到了一处安全地方,裴栖寒停落,许悠悠才张口,他伸手捂住她的嘴唇,将人拉入黑色的夜幕中。
而后,几道脚步声急追过来,只见一人道:他们像是往那边跑了,快追。
待到此地重新归于寂静,裴栖寒才松开她。
可有受伤?他问。
许悠悠摇摇头,她觉得现在的裴栖寒格外地不一样,时间不允许她深思,她手指着天梯道:刚刚有人说需要特殊的腰牌才能够登上天梯。
而登上天梯只不过是破坏神祭的第一步。
所以我们是要乔装打扮吗?
裴栖寒颔首,默认。
许悠悠正观察着,准备选两个好下手的人去腰牌换衣装,就见裴栖寒从锦囊中摸出两个腰牌和两套红色的衣袍。
换上。他言简意赅道。
许悠悠愣了,这是?
方才顺手取的。
许悠悠心中对裴栖寒生起一股油然而生的佩服,这速度也太雷厉风行了吧!
她将红袍套在自己身上,裴栖寒闷哼一声,她定睛原是戒脉爬上他的侧脸,暮色中透着隐隐地红,在他冷隽的脸上显得格外妖冶。
怎么会?
裴栖寒的天罚居然在此刻加重了!
瞥见许悠悠迫切忧虑的目光,裴栖寒道:不碍事。
哪里不碍事,怎么不碍事了!
这本不是他发病的日子也对,神祭在即,天罚也会被诱发,何况他们是在天衍山脚下,这里灵气充裕,与之相对应的神明的气息也较别处更为充沛。
她记得书上说,神气会使天罚之人产生本能的厌恶,而由于他们自身的对抗,天罚会有所加重。
师兄?许悠悠犹豫再三开口,要不要我牵着你?
见裴栖寒不语,许悠悠解释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像在苍谷那样,减轻你的痛苦。
很奇怪,戒脉感受到她的触碰会往回缩,她想了很久一直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想到头疼之后,她便不再深究。
裴栖寒不说话,许悠悠就当是他默认。
她缓缓地握上裴栖寒的四指,将自己的小手探入他的掌心,这个交握的姿势她牵着牵着就变成了十指相扣。
好在裴栖寒没有别的表示,他手背上的戒脉是消失了,可是他侧脸处的戒脉依旧固守这不肯退却。
她知道裴栖寒忍耐惯了,只有实在是难以忍受的时候才会闷哼出声,他不动神色并不代表他不疼。
师兄,你头低一点。许悠悠对他道。
裴栖寒以为许悠悠是有话想对他讲,于是他依言将身子垂下来半分,许悠悠便借机踮起脚尖,将额头贴在了他的侧脸上。
脸上贴了女子肌肤的清香,裴栖寒的眸仁骤缩,不可置信。
许悠悠明显得感受到了裴栖寒身体的愣怔,见他似乎有要退开的趋势,她想着当初他也贴着她的脖颈为她暖身体,想必是不抵触与她肌肤相触。
于是,她便大胆地伸出手,将裴栖寒意欲后撤的脸给掰回来,她的拇指贴在裴栖寒的唇角,按着他使他听话的贴着。
许悠悠闭着眼睛,努力地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
她并没有玩弄或者是亵渎他的意思,她只是想帮他而已。
她的鼻息喷裴栖寒的侧颈,她缓缓睁眼便见裴栖寒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眼见戒脉从他的颈上慢慢往下退,她也退开了自己的身体。
有没有好些?
裴栖寒抽回自己的手,嗯了一声。
真神奇啊,许悠悠感慨着,半是严肃半是玩笑道:师兄,你以后要是再犯疼了,我可以借你抱一会。
以后?裴栖寒道。
他身上的这天罚伴随终身,她说得以后是多久,一生一世还是生生世世
切莫对他轻易许下诺言,他不是个能随意与人言笑之人。
裴栖寒的心思,许悠悠浑然不知,还一脸人畜无害地对他笑,点着头无形之中又应征着自己的诺言,对啊,以后,反正我会一直在师兄身边的。
裴栖寒强忍下心中那一点躁动,用尽量平静地声音问她,倘若以后你不在呢?
没有谁会永远地在他身边。
许悠悠不以为意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不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