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要丢下她,心肠也忒硬了,真是讨厌至极。
但凡对她好一些呢!
她赌气,掉头欲走,打算不跟着他自己闯荡去,一转身迎面对上黑衣的裴栖寒。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跑到她的身后去了。
许悠悠大骇,一面皱眉在心里喊着糟糕,一面又庆幸自己没说出什么别的话。她几度张唇又不知道说什么,此刻的她活像个哑巴一样。
借过。裴栖寒道。
许悠悠忙得往自己身侧两边看去,这地方林木茂盛太窄了,只有能容一个人过去的小路,而现在她在这路上。
他的目光只是在她身上匆匆略过,她猜想要在自己没有挡住裴栖寒的路,他肯定会当做没看见她。
她为裴栖寒让出路,身体僵硬着退到一旁。刚刚她说得话,他肯定都听见了,她咬着唇脑子飞速转动着想挽回办法。几经思索后,她得出办法:放弃吧,裴栖寒是无法改变的。
不管那么多,先跟上他再说,许悠悠如此蒙蔽自己。
她转身,再次偷偷摸摸地尾随他。
这一次,裴栖寒的脚步要比先前慢上许多,天色逐渐暗下,林子里那令人迷醉的荧光点点闪烁着,她跟在裴栖寒的身后有些忧心。
据她观察,裴栖寒只有在受伤之后才会放慢脚步,一次是在铜临山,一次是在他承受天罚之后。铜临山那次她没弄清楚缘由,但那天罚她可是看得清楚。
极度危险,恐怖,像是要人命一般。
他若身上还有伤,再去追杀森龙,那这样岂不是去白白送命?不行,她不能让裴栖寒就这样去送死。
许悠悠给自己鼓足了勇气,可面对裴栖寒她总是差那么点胆量。行至一处安全地带,她看见裴栖寒停下拾柴,颇有驻扎休息的意思。
是个亲近的好机会。
许悠悠一边盯着裴栖寒的动向,一遍拾起周围地上零落的木枝,等抱有满满一怀的时候,她向裴栖寒走起。
她将十分霸气地将木柴往周边一扔,用干涩的嗓子说着十分无赖的话,我,我要和你一起烤火。
裴栖寒投来的目光让许悠悠头皮发麻,她故意瞪着一双眸子接住他的视线,随后她有恹恹地将眼眸垂下。
她刚刚真是太傻,太像个笨蛋了。
许悠悠不禁想方才那一会裴栖寒会像看傻子一样地看她么?
裴栖寒总是在气势上面压住她,她功夫屈居人下,面对他总是心虚可怎么得了,分明她根本就没干过什么坏事,当然趁他失忆的时候唬他除外。
许悠悠生怕裴栖寒会赶她走,她连忙在地上抢占好一个位子,我没地方去,来借个火烤烤。嘿嘿,师兄,咱们可真有缘,到哪里都能遇见。
她睁眼说着瞎话,对面裴栖寒已经闭上了眼眸,大有不想理她的架势。
许悠悠轻叹口气,她原本还想问问他的伤来着,只是他一点机会也不给了。她撑着脸,枯坐一会,肚子却很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这一声在寂静的林中分外清晰,她赶紧捂住肚子,将脸埋下去。怎么在他身边尽干些丢人的事情。她忍着饿,不敢动弹。
裴栖寒对她没有同门之谊,也称不上是朋友有私交,她不敢离开他半步。她一走,等再寻来的时候这里多半连个鬼影子都没了。
许悠悠抬起头看他,裴栖寒的眼眸已经睁开了。他从手边拿出一个果子,丢给她:接着。
果子到手,许悠悠整个人还是恍惚的,心里有点惊喜。她刚才怎么都没注意到他手边还有果子,她啃了一口,脆生生地解渴又解馋。
师兄,你真好。许悠悠咽口果肉,嘴里含糊不清道。
她嘴角无法自抑的挂上笑容,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换做以前他多半不会管她的。
我听见了。裴栖寒面无表情道。
许悠悠正眉飞色舞的,恰好此时裴栖寒给了她回应,她心下更为高兴,直勾勾地看着他傻乎乎地笑着重复道:师兄,你真好,你真好,你真好!
不仅她的眼睛在笑,连从她嘴里说出的话也好似带着馥郁的清香,清脆又拨人心弦,短短几个字火辣地像是盛夏里灼眼的太阳。
裴栖寒挪开眼,沉声说:我说得是你先前那句。
啊?先前那句?许悠悠陡然回忆起自己不久前还说过讨厌裴栖寒的话,她脸上笑容凝住,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什么叫祸从口出,她这回可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那个不做数,这个才算。许悠悠解释道。
显然,裴栖寒已经不愿再同她搭话,他冷着脸又扔给她两个果子,见这阵仗是想堵住她的嘴。
许悠悠伸长了脖子去看他的手边,借着火光,她看见了他的两侧已空无一物。
都给我了,你吃什么?许悠悠问他。
我用不着。裴栖寒道。
用不着还摘,分明是骗人。许悠悠嘟囔着,干嘛这么逞强,你要是愿意等我,我可以去摘果子的。
裴栖寒看向她,话中已有不耐烦之势,你还没吃饱?
这话怎么听着怎么别扭,跟说她大胃王一样。许悠悠回说:当然不是,我是在关心你,都给我了,那你呢?
我说了我不用。他再次闭上眸子,冷声道。
凶什么嘛!许悠悠没辜负他的好意,大口咬着他送来的果子,中途不忘告诉他:师兄,哪有关心别人像你这样的凶巴巴的。
闭嘴。
啧。许悠悠挑眉,抹干净自己的嘴没再激怒他。她还以为两人的光系真没什么改变呢,原来是他藏得太深。
许悠悠饱餐一顿,心中的疑问没得到解决,她无法闭眼入眠,她也知道裴栖寒没有睡着。
她心中有了主意,抱着怀中的剑敲了两下,试探地喊着:小裴?
她看见裴栖寒的神色稍有变动,她就知道!
小裴?
裴栖寒似忍无可忍地睁开了眼,眼看他要张口呵斥,许悠悠连忙为自己找补道:小裴是我的剑呢,可乖了。
师兄,难不成你也有一个小名叫小裴吗?许悠悠憋笑,一脸认真地问他道。
没有。
眼见裴栖寒吃瘪,许悠悠心中更加的畅快,她摸摸自己的剑,像个宝贝一样的紧紧抱在怀里,继续装傻道:我觉得小裴这个名字可好听了,软软糯糯的,真可爱。小裴就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剑啦。
无聊。裴栖寒显然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可他想不到办法堵住许悠悠的嘴。
戏谑过后,她也不想在同裴栖寒装傻,见他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她大着胆子问:师兄,你还记不记得我们
裴栖寒抢过她的话头斩钉截铁道:忘了。
他看着她,厉声冷涩,大有威胁之意在,我记得,有个人和我说过,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许悠悠接话道: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她放不下心,她还有一个疑问,她想知道某个人伤好全没有。
多管闲事。
才不是多管闲事呢,你是我师兄,我关心你天经地义。许悠悠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言说:我就是想知道你伤怎么样了,还会复发么?好全了还好,那万一留有旧疾,你还要去取森龙的妖丹,我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