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沈柔就更体弱了,几乎不踏出深闺。
但沈柔没想到的是,她付出这么大代价将卫瞾所有目光抓住,最后等到的却是太后一封将她赐给宁王世子的圣旨。
宁王世子,卫瞾的侄子。
沈柔不可置信,她去找卫瞾,卫瞾却只痛苦的和她说对不起,说他早答应了太后要娶萧德元,他不能娶她,也不敢忤逆太后。
废物!沈柔当时心里只有这个念头,她甚至想杀了卫瞾,她付出了那么多,最后竟被玩弄了。
沈柔恨,更不甘心,她发誓要让对不起她的人都不好过。
她这些年算了解卫瞾,怜惜弱小,还渴望成为别人心中的强者。
沈柔抓着他的这一弱点和他心里的那些愧疚,最后逼他应下了为她守身,想法子接她进宫不许和她断了的话。
卫瞾一直认为沈柔是太爱她放不下她,却不知道她只是不甘心。她不想去那既偏僻又穷的江西做什么宁王世子妃,她想的一直就是在京城当高高在上的皇妃,甚至皇后!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她不惜花光所有嫁妆银弄来了守贞蛊下给卫瞾。
那蛊让卫瞾身体对女人产生不了兴趣,若是强硬来,女子会被那蛊啃噬,大出血。
这蛊确实是帮了她,至少萧德元没了。她现在只后悔,竟然在前几日给卫瞾解了蛊,现在也不知道他昨晚到底和顾绾那贱人发生了什么。
没让人传讯来,今天竟然还看也不敢看她,很可能两人已经成事了。
想到她昨夜足足等了一夜,沈柔更是怒火中烧,她手指狠狠揪着锦被,许久才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道:再给他去讯,就说我不介意昨晚怎么回事,我只是想见他了。
另外给卫潜回信,让他想办法来京,有大事。沈柔说完,眼里划过一道狠色。
她已经又给了他一次机会,他不珍惜,也怪不得她心狠了,也幸好,幸好她当初没有全然信他。
画娆愕然抬头,她嘴张了张,到底什么也没敢说,低下头应是。
对了,撞倒我那人,趁他如今半死不活,抓紧处置了吧,做干净点。在画娆起身要去办事的时候,沈柔又出声吩咐道。
画娆动作一顿,她迟疑一瞬,终是说:娘娘,这人恐怕暂时不能处置了。
这是为何?沈柔偏头,透过珊瑚珠帘看向外面,眸光微厉。
他,他是今早苏公公才派人送来的,这么快人就犯下事还没了,会不会让苏公公脸上不好看?
这人是苏文海才送来的?你怎么不早说?
沈柔脸色陡沉,她倒不怕得罪苏文海,但他到底是跟在卫瞾身边多年的人,她犯不上为了一个早晚能死的人去和他对上。
那就先找人看着,若是不安分的,便想法子让他闭嘴。过了一会儿,沈柔拉了拉滑下肩的薄纱,慢慢道。
后宫看似大,但实际哪个宫内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很快被发现。
沈柔跌下石阶昏倒的事不过一个时辰就传遍了宫内每一个角落。
大家都很好奇沈柔摔倒还引发因救下皇帝落下的旧疾一事真假,同时她们也想知道今晚皇帝会留宿哪里,是更在乎有救命之恩的红颜,还是更在乎初进宫正需要恩宠的贵妃感受。是以哪怕之前皇帝下过令,闲杂人不得轻易靠近揽月殿去打扰柔嫔静养,各宫还是悄悄派了人去揽月殿打探消息,有的还派人直接蹲守在了揽月宫附近。
揽月殿人手足够,被皇帝清理过一遍又一遍算是密不透风,但去探听消息的人多了,各类手段五花八门的,揽月殿防不胜防,没多久皇帝没去揽月殿看正陷入昏迷的柔嫔一事便被有心之人探知到了。
之后这消息便如一股风迅速传播了开。
你是说陛下没去揽月殿?
天色暗下,云栖宫内掌了灯,顾绾正坐在桌前用晚食,听到溪月进来和她说笑话似的说起外面传的消息,她执筷的手一顿,微有错愕的看向溪月。
是啊,婢子方才进来的时候,还听到有小宫女在偷偷说呢。溪月语气轻快的回道。
她这会儿心里可算畅快了,中午的时候,她整理好库房出来就听到宫人在那议论揽月殿的事,她一听都气坏了,这明摆着就是见她家娘娘刚进宫打擂台呢,等听到宫人说皇帝听见信就走了的事,她更气了。
虽然知道宫中嫔妃不可能独享帝王宠爱,溪月还是禁不住替顾绾委屈,这才刚进宫呢就遇到这样的闹心事,且今后这些事还不会少,简直想着就憋屈。
以她家姑娘的样貌风情,若是不进宫,便是在京中随便寻一家嫁了,都得被当做掌中宝护着。
溪月越想越气,中饭都没吃,等问过小宫女这点宫内宫人聚集最多,最热闹放开打发时间的地,她和顾绾澜清打过招呼就摸了包银子出去了。
她知道宫里规矩重,她也不莽撞,没有四处乱撞,用不同的方式询问过几个人确定小宫女说的消息不差后才往目的地去。
溪月性子活,人长得也清秀,想要打进人堆相对容易,加上她刚进宫,谁也不认识她,倒让她探知到不少消息。
等她将各宫情况都了解了个遍,天也暗了,估摸着该回宫伺候顾绾,正打算回呢,就听到有小太监兴奋跑过来分享这个消息,溪月差点乐出声,在没人的地儿几乎是小跑着回的云栖宫。
顾绾没说话,她慢慢放下了手中银筷。
她知道沈柔的娇气性子,闹出这一出是在寿安宫气得狠了,便什么都不顾及,前世她也是因为实在受不了她藏在暗处太久,才会主动跑到她面前自爆了身份。
这其实正和她意,她本来就打算一步步激怒沈柔揭穿她的身份,让天下人都看看这对狗男女,叔夺侄妻,可不比她这个妖妃更该死。
皇帝没去揽月殿,她确实有些意外,但很快她又不意外了。
沈柔娇性,皇帝却是个谨慎性子,现在太后那边还紧盯着揽月殿那边,他要真去了先前在寿安宫那番作为不就成了白费,等晚上从她这儿去看沈柔不是正好,前世他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
估计狗皇帝是从云栖宫出去,冷风一吹清醒过来这事了。
顾绾唇角轻扯,眸中透着冷,过了片刻,她压下心里没来由的烦闷,和溪月说:我知道了,去和宫人说一声,别再议论此事,我不想看到云栖宫成为谈论事非之地。
溪月脸上的笑微微僵住,似乎意识到自己犯错了,她呐呐应道:是,婢子知错了。
顾绾注意到溪月神情,暗叹口气,溪月性子平日还好,但一旦碰上关乎她的事,她就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不然前世也不会被惠妃怂恿偷偷去揽月殿放火。
想到溪月撞死在她面前时,脑袋上破个大洞,鲜血如注往外涌,却含着泪要她好好的样子,顾绾又舍不得再说溪月,左右这辈子还有时间,她可以慢慢教。
不是怪你,只是宫里口舌是非之地,许多事都是一句话甚至一个表现的事,如今咱们刚进宫,凡事小心谨慎挺好,不过咱们也不必怕惹事
娘娘,婢子知道的。
溪月眼圈红了,她怎么不知道呢,昨夜那苏公公就给了她一个深刻的教训,只是她实在看不得自家姑娘受委屈。
婢子下次会克制,再不冲动行事了。
你懂就最好了,还有不要觉得我委屈,我怎么会委屈自己呢,你知道的,你家姑娘从来不是受委屈的性子。
顾绾伸手拉过溪月,给她顺了顺先前因为小跑散落下来的发。好了,快下去洗把脸,眼圈都红了,不好看。
哎。
溪月抹一抹眼应声就要下去。这时澜清自外进来了,她身侧随行着一面目清秀的年轻太监,看到顾绾立即躬身给顾绾施了礼:给娘娘请安。
顾绾看到王瑞,微讶,她朝王瑞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公公怎么过来了?
王瑞身子慢慢打直,神色却依然谦卑恭顺,头微低垂恭敬回道:回娘娘,是陛下让奴来和您说一声,他今晚恐怕不能过来了,让您早些休息。
陛下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