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顶着李浔的目光,捧到嘴边抿了一下糖丝就入了口,那甜味也顺着唇钻到了嘴里,不腻也不齁,正是刚刚好的那种,还带着淡淡的花香气,不知道是怎么做的。
“如何?”见他入了嘴,李浔就邀功一般凑近了些。“可合你的胃口?”
他也不吝自己的赞美,“嗯,是好吃的。”抬眸对着对方笑了笑。
李浔忽而抬手,拇指的指腹贴在李重华的唇角擦了一下。“沾到了。”收回手之后他没有用绢帕擦干净,而是将指腹贴在了自己的唇上。
嘴微微张开,艳红的舌伸出卷走了指上那几点白。
李重华眼睛一热,觉得那糖的甜又顺着嗓子钻到了他的腹中去了,呆呆愣愣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真傻。”李浔哼笑了,伸出手在李重华的头上敲了敲。“好了,我走了,大抵要除夕才能回来了。”说完,他就起了身,正了正自己的大帽后出了门。
门被打开又被关上,正是夜深的时候,除了风声外即是一片寂静。
李重华有些困倦,但还是坚持坐在李浔的罗汉床上吃完了那块龙须糖。
糖在他的手上就不会融。
吃完后,他带着一肚子的甜回了自己的厢房。
-
“公子,这几日府里会来个客人,是老爷从南边儿请来的医师。这医师姓巫名朝,性子有些闹腾,没怎么与人打过交道,所以也不太会说话,到时候他说什么,公子都别往心里去。”
看到巫朝的时候,李重华想起了前两日子卯对自己说的话,可饶是内心做好了准备,也还是被惊了一下。
“你就是李浔的那个相好?”巫朝凑上前张嘴就问,目光直白地在他的身上打量着。
看完之后竟然还摇了摇头,叹息道:“你的身子骨这么弱,竟然还能受得了他的折腾,他这人可是……”
“巫医师!”在巫朝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子卯在一旁笑着喊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的,但即刻就让巫朝噤了声。
“好好好,我不说了,子卯叔。”巫朝懒懒散散地勾住子卯的肩,一身道袍也松松垮垮,能看见里头的里衣。“你总是向着他的,我知道。”
子卯意外地没有反驳,笑着回了一句:“那是自然。”
巫朝哼笑了一声,似乎带着一些讥讽。“是是是,李浔嘛,当然是样样都好啦,你偏向他也是应该。”说完又看向了李重华,宛若分享秘密般。“我和李浔认识很多年了,知道很多旁人不知道的秘密。”
“嘶——”他顿了一下,做出了深思的模样。“应该是你不知道的秘密。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哦。”
“好了。”子卯面上的笑淡了一些,但也没有推开巫朝。“你知道我偏向他,还在我面前说这些?该说的,老爷都会告诉他的。”
巫朝哦了一声,就不继续往下说了,勾着子卯的肩,没个正形地开始往府内走。
李重华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李浔的秘密……说不想知道都是假的,但也没有必要从巫朝的口中得知。
巫朝来的那日是腊月廿六,也果真就像是子卯所说的那样,入了府之后就不安生,原本安静的掌印府一下就变得鸡飞狗跳了起来。
日日松松垮垮地穿着道袍在府内招猫逗狗,原本园子就不多的花草也被他拔了不少,每日府内的人都能看见他被子卯揪着耳朵拉回院子的好戏。
衬着挂上了屋檐的灯笼和贴在门上的对联,却也多了几分真正的过年的热闹来。
腊月廿九的时候,李浔回来了,比他当初告诉李重华的要早一日。
他莫名有些坐不住,于是不等请就自个儿去了李浔的厢房了。
对方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很浓重的龙涎香的味道,这是李重华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从前他就觉得这气味像是瘴气一样,是昏黑的、让人不得呼吸的。
“老爷今年倒是回来了?”子卯拿着柚子叶,沾了水后在李浔的身上扫了扫。
“是。”李浔张开手任子卯去弄,笑着说:“今年陪你们过个年。”
李重华看见子卯身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用有些怪异的语调说了句:“陪不陪的都不打紧,要的是年年都能过。”
李浔没接这句话,而是看向了他。“你今儿个怎么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门扉处就发出了一声响,顺着声音看去才发现是巫朝靠在了门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哟,李浔你回来了啊?”巫朝还是那样一副纨绔的模样。“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这样我就能过一个好年。”
“还是这么没规矩。”李浔看也没看。
“你的规矩我遵什么?”巫朝嗤笑了一声,“你当我是你手下的狗呢?”
李浔侧身瞥了巫朝一眼,面上的表情变都没变,还是对方来之前的笑意盈盈的模样。“你最好谨言慎行。”
巫朝很夸张地呕了一下,“我谨言慎行什么?”说着往屋里走,最后竟然懒懒散散地过来勾住了李重华的肩膀。“你和你的脔宠还需要我呢,在我没治好你们之前,你还能杀了我不成?”
被他人碰到的感觉不好受,李重华使了些力道想要躲开,但被巫朝压着肩膀勾了回来。
第73章 【柒拾叁】他的礼物
李浔单挑了一下自己的眉,也迈着步子走近了。
巫朝仿若笃定了李浔不能拿他怎么样,仰着脖子挑衅地哼了一声,整个人都靠在了李重华的身上。
“你……”李重华不管他们之间的恩怨如何,但论他自己也不想被这样接近。
但是话还没有说完,走近了的李浔就一把掐住了巫朝的脖颈,将巫朝提着从他身上扯开,而后摁在了他们身后的木柱上。
此期间,李浔面上的笑没有减淡半分,又或许是使了些力道,面上还沾上了几分淡淡的热红。
他白皙纤长的手缠在巫朝的脖颈上,即使起了一些青筋,但也还是宛若玉扣环绕,倘若不是巫朝涨红的脸,或许无人会觉得他正对他人施以暴行。
“你说我敢不敢杀了你?”李浔慢慢地开口,眼底的情绪淡的似乎在欣赏巫朝的挣扎。“不是我求你来的,药谷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医师。”
“我说了,别三番五次地挑衅我。”
“老爷。”子卯站着看了一会儿,大抵是看巫朝实在不行了,终于上前去劝了一下。“可以了。”
于是李浔就松了手。
巫朝仿若一滩烂泥般,靠着木柱软软地滑坐到了地上。粗粗地喘了几口气之后,捂着自己的脖颈疯狂地咳嗽了起来,方才的风流不再,只剩下狼狈了。
“巫医师,起来吧。”子卯走过去把巫朝扶了起来,半拖半抱般把他带着往厢房外面走,嘴中还念念叨叨的。“你也太由着自己的性子了些,这么大的人了,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还不知道吗……”
两人越走越远,声音也就随之减小了。
等到彻底听不到声音之后,李浔才微微地蹙了一下眉,而后借着桌上的柚子叶的水洗了一把手,轻声说了一句:“真烦。”
李重华从架上扯下棉帕递了过去。“掌印的手不轻。”
“哦,你还在?”李浔像是才反应过来房内还有一个人,没接棉帕,只是甩了甩手。“我不用擦。”
于是李重华只能将棉帕又放了回去,轻声回复道:“我一直都在。”
“巫朝这个人没脸没皮,总爱挑事,又记打不记吃,我若不给他一点教训,怕是这个年都过得不安生。”说到这里,李浔忽然抬手在李重华的面上轻碰了一下。“而且他嘴也忒臭了一些。”
水是冷的,所以手也变冷了一些,李重华浑身一激灵,对方的手挪开了之后,上头也还残留着冰凉的濡湿,让他面上那块儿肌肤生了些难以忍受的痒意,于是他抬手拂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