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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把他的动作收进眼底,默了片刻,道:“你比我想的还重视那只兔子。”
“啊,”钟隐月随口应着声,“毕竟我喜欢天天围着我转,没了我就不行的乖男人。”
魔尊又乐了声,不再跟他说沈怅雪,抱起双臂道:“你知道他今晚来做什麽吗?”
他说的是乾曜长老耿明机。
耿明机刚从这道石门里出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离开了。
钟隐月又不傻,他瞥了眼石门:“猜到了,乾曜定然就是在这里折磨那些从前本应死在他手底下的妖物的。他有私心,没将他们处死,而是带回来放在这里,没日没夜的折磨。”
“前些日,他没了何成荫的庇佑,你也说了,他不傻。乾曜知道,再做这等恶事,必然是不行的了,肯定会出事。所以……他是来这里,做最后的了结的吧。”
石门后面,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灵气了。方才还有一些虚弱的妖气,可这会儿已经什麽都不剩了,想必是这里面的妖物都已经死了个干净。
“不错。”魔尊也点头,“他深知,有些事情已经不可为了,所以是来做最后的了结的,从此以后打算不再做这些事。只不过了结了这些,罪业反倒会又加重一些,入魔会更快些。但我方才也说了,他不傻,都已经做长老几百年,他更知道,自己在做的事大多都不可为。”
“明知不可为,但却一直为之。他自然不会傻到一直依靠何成荫……他知道何成荫护不了他一生,再说,他也没那麽敬重何成荫。”魔尊笑着,“我是说,他会给自己留后手的。”
钟隐月沉默。
“我知道,你这个玉鸾也不傻,比他那个仙不仙魔不魔的莽夫要更精一点。”魔尊说,“我就同你说到这里。剩下的,你自己做抉择吧。”
钟隐月点着头:“我知道,多谢了。”
“那便好。”魔尊道,“哦对,我上次与你说的同盟之事,你考虑得如何?”
“再想想。”钟隐月说,“你什麽也不要,什麽也不说,只自顾自说要与我同盟,实在可疑,且容我再观望观望。”
魔尊置之一笑:“也行,都随你。”
魔尊来得快,走得也快,说完这句,他就变成黑气,消失了。
他走了,钟隐月的神色却越发沉重。
月黑风高,此处只剩下了钟隐月一个人。夜风过,吹起一片草树之影,夜里的草叶哗哗作响,寂寥极了。
钟隐月摘下夜行衣袍的兜帽,回身擡头,看向山顶。
那里是乾曜山宫的所在。
钟隐月死盯着那处,眼中有杀意涌动。
耿明机给自己留了后路。
后路是什麽,显而易见。
钟隐月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盘算了番。不论如何,眼下都只是猜想,他得先回去证实一番。
钟隐月心中有些焦急。他也没有多留,他又把兜帽戴上,在夜色里匆匆下了山。
第086章 捌拾伍
钟隐月御剑落地, 落在了玉鸾山宫前。
他脱下夜行袍,走回山宫里。
刚越过门槛,钟隐月突然听见了咳嗽声——那声音听起来很不好, 咳着的人声音里好似都带着血,声嘶力竭,像是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来了。
钟隐月心中一紧, 连忙跑进屋子里,沖进卧房。
定睛一看, 他便见到沈怅雪跪在床边,扶着床榻, 捂着嘴不停咳嗽,鲜血从指缝里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钟隐月见状,吓得魂都要飞了。他赶忙跑过去,喊着沈怅雪, 蹲下去看他情况,又赶紧伸手拍着他的后背, 给他顺气。
听见他的声音, 沈怅雪擡起头。
他已经咳得两只眼睛都充了血,红得吓人,嘴边也尽是血痕。
他还是咳个不停,又在间隙里挣扎着沙哑道:“师尊……”
“行了,先别说话了!”
钟隐月心疼得紧, 抱着他拍着后背。
如他所料, 沈怅雪还是想说话。可刚张开嘴,就又咳嗽起来。
他努力咽了一口口水, 目光愧疚地望着他,没沾血的那只手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角, 在咳嗽声里固执地哑声说:“师尊,我弄髒……您的床铺了……”
钟隐月愣了愣。
他往床上看了眼,才看见床铺上也有血迹。很新,应当是沈怅雪方才突然吐血,一时始料未及,才一口血喷到了铺上。
沈怅雪咳得跟要死了一样,却还在愧疚弄髒了他的床。
钟隐月又急又气又心疼:“髒了就髒了,髒了洗了就是了!你别说话了,我先看看,你这怎麽回事……”
钟隐月将手按在沈怅雪身上,将一缕灵力探入他体内。
他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也果不其然,沈怅雪体内已经气息紊乱,有了丝缕魔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