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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的男人噗嗤笑出声:“是不晒了,但是可以闷死我。”
……
两人一个作一个哄,闹了好半响,最后车里的男人总算是顺了气,才终于肯下车。而这时候的沈潼早吃完了冰棍儿,他站在大马路牙子旁,热汗一股股往下流,差点被晒得晕倒,他没忍住往前站了站,想凑近点儿,单纯为了感受一丝车内的冷气。
冷气从车内飘出,顺着沈潼的脚腕往上缠,沈潼顿时感到双腿凉快得不行。
他想,原来夏天在豪车里这么舒服啊,那一瞬间,沈潼决定支持沈潭赚钱买豪车的想法。
……
后来沈潼才知道,原来后下车的那个男人叫郑书青,沈潭和他说,这世上男人不仅可以有女朋友,也可以有男朋友,都是恋爱关系中的一种。
沈潼那时候还不太明白,但他明白了另一件事——原来他以为夏天跟在哥哥身后吃上一根冰棍儿就是幸福,即使热得发晕也没关系。但当大夏天的,徐鹤洲脱下外套盖住坐在车内的郑书青,只是怕他晒到太阳时,沈潼知道了,幸福是不能比较的,当幸福成为可以比较的具象化时,这世上就会出现一个个“更幸福”的人。
很显然他沈潼并不属于“更幸福”那一批。
于是沈潼在不知道男人的“男朋友”到底是什么意思的年纪,就先体会到了嫉妒的滋味,只不过当时的他并不明白这份嫉妒的由来。
后来沈潼知道了,就和在寺庙里浑浑噩噩过了一年,某个清晨转身突然看见徐鹤洲时的心跳加速一样,这其中必然是有某种憧憬在的,沈潼现在可以毫不犹豫地承认,那是因为他也渴望获得那种幸福。
获得那个叫郑书青的男人曾获得过的幸福,至于那种幸福和“男人的男朋友”有什么关系,他并不在意,甚至直到现在,他也没想去理清。
他唯一在意的是,在徐鹤洲提出资助他,提出要带他去A市时,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那是因为他的心脏在告诉他——
那种幸福,现在轮到他了。
……
回忆收束。
左闪右躲,就在沈潼以为只要自己不抬头,默默把酒倒完出包厢就能逃过一劫时,偏偏被一旁的中年男人一把拉进了怀里。
肥硕的大手,满嘴的烟臭,沈潼屏息挣扎着。
其实他来这间酒吧真的只是做个普通兼职,负责上上酒水做做清洁,真正从事“服务工作”的同事因肚子痛,几分钟前去卫生间了,同事再三恳求,他实在不忍拒绝才过来替一会儿。
哪知道一进门就会碰见徐鹤洲!
……
沈潼浑身紧绷,心脏噗通噗通跳着,直抵嗓子眼儿。
在名字被眼前中年男人大声念出来时,那份紧张感更是直达临界点,沈潼被抵在墙上,余光瞥见不远处的男人,那道熟悉的身影猛地定住。
男人阴沉的目光如有实质。
沈潼看不见徐鹤洲的表情,但无论是什么表情,他此刻很确定的是,他完蛋了。
他绝对完蛋了。
“沈潼!”
果不其然,徐鹤洲充满怒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简直可以用炸耳来形容,包厢中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
刘格更是浑身一抖,不明所以地望着徐鹤洲,见他正盯着自己怀里的人,猜到什么,犹犹豫豫地放开了:“徐,徐总,这……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您认识的?”
只不过他猜错了,以为沈潼是徐鹤洲在外面玩过的小情人儿。
徐鹤洲深吸了一口气,看样子是在压抑心里的怒气,只见他对刘格说了声抱歉,随后一句解释也没有,就要过来拉沈潼。
沈潼下意识躲了一下。
没错,沈潼害怕肢体碰触,自沈潭去世后更甚,即使眼前要碰他的是徐鹤洲,他也无法控制下意识的动作。
手里捞了个空,徐鹤洲蹙眉扫了一眼,声音更沉了,不耐道:“跟我出来。”
不是好声好气劝说,是命令,是警告。
沈潼哪敢不从,低着头惴惴不安在跟在徐鹤洲身后,全程一句话也不敢说,手心更是早就洇满了冷汗。
这还是他被徐鹤洲带到A市以来,第二次惹他生气。
第一次当然是昨天在学校打架的事,虽然直到现在沈潼也没敢主动和徐鹤洲提起,但他很确定,以他对班主任老李的了解,徐鹤洲绝对已经知道了。
甚至很可能老李已经对徐鹤洲发出了“来校一趟”的邀请。
沈潼不敢再想,亦步亦趋地跟着徐鹤洲来到酒吧无人的拐角,徐鹤洲停下,他才敢停下脚步。
徐鹤洲没有立马训斥,只见他先是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没吸,轻轻夹在指间,铁青着脸将目光落在沈潼身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