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混熟了,摸清楚这里面的规则,才好整治这种风气。
云霆原本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从前只读纸上书,只知风花雪月,诗词歌赋,从未真正去走入寻常百姓家。
当他看见手下打着各种各样的名义强征百姓银钱,又了解到一两银子足够一个贫苦人家过一个月,看到巷子里那些衣不蔽体,身躯干瘦,满脸麻木不仁的百姓,哭得嘶声裂肺的孩子,云霆心里大为震撼。
他在王府里再不如意也是吃穿不愁,奴仆前呼后拥,从未想过还有这样的,让人不理解的存在。
不是都说齐国强盛,百姓安居乐业,那他眼前这一幕幕,是什么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百思不得其解,回到王府翻看了从前的许多书,想从其中找到一些解决的方法,偏偏每一本都是仁义道德。
云霆突然觉得都是一些无病呻吟的废书。
他从前看过书上一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向不解其意,山河破碎,百姓逃亡,自然苦,国家兴旺,百姓怎会苦?
如今才解其中意。
他要做些什么,云霆想,至少不能再袖手旁观。
刚上任第三天,云霆就收到了来自底下人的“孝敬”一共二百两银子。
根据他这段时间的了解,一两银子够普通人家一年的花费,这里的二百两不知道是搜刮了多少穷人才得到这笔钱。
云霆假意推托,“这不太好吧。”
那副官以为云霆是故作矜持,笑着道,“这算什么,长官且先收下,来日还有更多。”
“我听说今天有个人已经在卖女儿了,这钱,可是从那来的?”云霆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副官拿不准云霆这个新来的脾气底儿,只觉得他好说话,“长官有所不知,那户人家的男人,一贯游手好闲,就是没有我们,他家迟早也会卖儿卖女。”
副官的话让云霆心中一阵悲哀,竟到了如此明目张胆的地步。这些人不仅不以为耻,反而将压榨百姓视为理所当然。
“兄弟们辛苦得来的,我怎好白白拿了这笔钱,况且这要是被发现了,本官难辞其咎啊。”云霆一脸想要又为难的样子,将有心没胆演得像模像样。
“长官不必顾虑,按照规矩,您只需往上头送点礼,这事啊,就算不得什么,何况您出身南宁王府这样的大族,就更不值一提了。”
云霆看了一眼那笔钱,“弟兄们都有了?”
副官连忙说,“小的们哪敢,除了几个铜板,剩下的都在这了。”
“都给我了?”
副官点头,一脸谄媚。
云霆说,“不应该啊,我瞧着兄弟们这几天吃香喝辣的,顿顿有鱼有肉,记得朝廷发下来的银钱根本不够,这钱,从哪来的?”
副官小心翼翼答复,“这都是底下兄弟们的体已前,自己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一月俸银不过才几两,底下人竟比我还要阔绰?”
副官心想他这新来的上司真傻还是假傻,心照不宣的事,非要那么直白拿到面上来说,上面的吃肉,下面的喝点汤怎么了?
“这,小的不知。”他装听不懂。
云霆笑吟吟盯着他,他终究是王府里的四公子,那股子气势压下来,副官很快顶不住,“噗通”跪下,额头上冷汗直冒。
以往那些上司,只要给了钱,便万事大吉,偏偏这位好似不一样。
“横行霸道,持强凌弱,用尽一切手段强行征税,我大不了不做这个府伊,但你们,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副官苦着脸无奈道,“上官,兄弟们也是没办法啊,上京城寸土寸金,物价昂贵,俸禄也只够紧巴巴的过日子,一家子根本不够吃,不,不那么做,活不下去啊。”
“上京城物价昂贵?”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副官,“可我怎么听说,你们在城南置办了宅子,家中妻妾穿金戴银,连府上的狗都吃得比寻常百姓好?”
副官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不敢反驳。
云霆俯下身:“你们活不下去?那些被你们逼得卖儿卖女的百姓呢?他们活不活得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副官额头抵地,浑身发抖,终于崩溃道:“上官饶命!小人知错了!可……可这规矩不是小人定的啊!上面的大人们都是这么做的,小人若是不跟着做,反倒会被排挤……”
“别急着求饶,我未必要把你怎么样,若非上面的人纵容默许,谅你们也不敢那么做,只有一句话要奉劝于你,别把事情做绝了,给人留条活路,也是给你自己一条活路。”
劫后重生,副官喜不自胜,连忙说,“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高楼钟声响起,夕阳残红,正是落幕时分。
商户们也都陆续收摊,紧闭门户,云霆也结束了一天的巡视。
巡视是个辛苦活,经常跑来跑去,云霆这几天脚都酸痛无比,起了几个水泡。
他其实大可不必这样亲力亲为,一声令下,自有底下的人去跑,但云霆还是决定自己去。
食君之禄,为君做事,他前十几年寒窗苦读不就是为了卖与帝王家,为这一刻吗?
回王府的中途,一辆马车停下,架马的小厮走到他面前,恭敬道,“四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云霆抬眸望向那辆马车,车身极为简朴,外面未镌刻任何家徽。仅是稍作思忖,他便已心中有数,撩起衣摆,登上了马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公子,好久不见。”车内,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云霆闻声,立刻拱手作揖,恭敬道:“见过安信候。”
“请坐。”安信候抬手示意他坐下,旋即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四公子贵人事忙,怕是忘了与某的约定,某只好亲自来提醒一下。”
“侯爷哪里的话。”云霆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不卑不亢地回应,“我可是一天也未曾忘记,只是一直没寻到合适的机会罢了。”说着,他便伸手入怀,掏出一封信,信上是他精心临摹的一些内容。
安信候见他掏出信来,伸手接过,打开匆匆扫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有些不满意,“只是这样?”
“侯爷的承诺,至今还只是空口无凭。”云霆神色坦然,目光直直地望向安信候,“我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安信候目光一沉,解释道:“你如今入了陛下的眼,我行事不好有太大动作。”
“我所求并非升官。”云霆不为所动,又掏出另一张信,递了过去,“我要的是这些。”
安信候接过,细细看完,眼神瞬间变得意味深长,紧紧盯着云霆,问道:“四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您与我阿兄斗法。若是您赢了,我在家中便成了叛徒,可要是您输了,我帮您的事必定瞒不住,左右都是为难,我为何不为自己早作打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罢。”安信候沉默片刻,终是点头,“既然是四公子的要求,这点小事,某还是能办到的。”
“晚辈静候佳音。”云霆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剩下的,等我拿到东西,自会双手奉上。”言罢,他便起身,下了马车。
一下车,钻心的疼痛自脚踝处传来,云霆这才想起自己脚痛。他的步伐不自觉慢了下来,每一步都带着些许迟缓。按道理,这个时候三喜就该驾马来接他,可为何迟迟不见踪影?
正满心疑惑地想着,一辆奢华至极的马车迎面缓缓驶来,那车身上耀眼的公治一族家徽十分夺目。
云霆一瘸一拐迎上前去,佯怒道:"怎么来得那么晚,看我回去不抽你......"话音戛然而止。
沉香木雕就的车门缓缓开启,香车之内,云骁慵懒地靠着凭几,一名貌美的女子正倚靠在他怀中,手中捏着酒杯,看样子方才是在喂酒。
云骁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要抽谁?”
云霆喉结滚动,连忙解释:"阿兄...我以为是三喜,不知是阿兄,是我口无遮拦。"
"还不上来,准备自己走回去?"云骁示意身旁的女子出去。
云霆连忙上车,打死他也想不到阿兄会来接他下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阵香风袭来,云霆不由自主多看了一眼那女子,坐下后对上云骁含笑的目光。
“喜欢?送你了。”
云霆摇头,心想你敢送我也不敢要,“不曾见过,一时奇怪。”云骁的贴身侍女他都认识,这个实在面生。
云骁把玩着手里的杯盏,形状小巧别致,材质特殊,云霆依稀记得这一只杯子就价值连城。
“陛下赏赐的,不好推辞,就带回来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赏赐一个美人下来,大嫂嫂还怀着孕呢,陛下就马不停蹄送这么一个美女,实在是……说起来大兄那几个妾室都是皇帝送的,云霆有所耳闻,在大兄后宅斗得厉害,大兄有时候懒得管,真出了事才插手处理。
从前还不觉得什么,只以为大兄圣宠眷浓,那些争斗只是女人们争风吃醋,现在他不那么认为了。
皇帝对大兄和公治一族的忌惮已经昭然若揭。
大兄多年未有子嗣,真的是因为那方面不行还是皇帝的特意为之,妾室都是皇帝的人,身边都是耳目,她们真的敢生南宁王世子的子嗣吗?没有皇帝在背后的默许支持,大兄如何容忍那些妾室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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