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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爸爸。”

……

伊森恍恍惚惚,他听见了层层叠叠的渴望,有人在争夺他的爱。

于是伊森喊了“爸爸”,喊了“妈妈”,饱含感激的情意,可他能说话的时候,“爸爸”和“妈妈”已经有了新的另外一个孩子,另外一个孩子在哇哇大哭,哭喊的声音盖过了伊森说话的声音,于是没有人听见,也没有人在意伊森的说的话了。

为了夺回“爸爸”和“妈妈”的注意力,伊森捂住了男孩的嘴巴,他再喊:“妈妈,爸爸。”

养父母异常愤怒,他们将伊森的手抓起来,狠狠地摔到地上,伊森的手断了,伊森成了没有手的孩子。男孩的嘴得到了解放,他又开始哇哇大哭了,仿佛在为一个失去了手的男孩哀戚,哪怕做出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伊森也完全无法自欺,他知道男孩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

男孩贪婪地索取养父母的爱,这种爱具备极强的排他性,而伊森就是那个“他”,伊森被逐出了家门。外面好冷,失去了一只手的伊森回到了福利院,他找到了一只手的骸骨,找到了金属,他用一只手操作了很久,终于将骸骨和金属融合在一块,他有了一双金属骷髅手。

他是一个机器人吗?伊森开始怀疑这一点,他应该只是一个机器人吧,不然他为什麽活得这麽虚幻?没有人在乎他、关心他、告诉他应该怎麽长大。如果他只是一个机器人,那就对了,机器人是不需要长大的,或者说机器人是不需要主动长大的,会有人帮他长大。

伊森觉得自己是一个机器人,所以他去认识了一个机器人,机器人破破旧旧的,身上落满了灰尘,也不知道是多少年没有动过了。伊森问:“你多大了?”

机器人说:“我三十六岁了。”

伊森说:“你活了好久。”

机器人说:“是啊,我活了好久。”

伊森问:“你有朋友吗?”

“有过。现在没有了。”

“那我当你的朋友,好不好?”

“好啊。”

“我当你的朋友”其实还有一个很浅显的意思,那就是“你也当我的朋友”,伊森不是为了让这个机器人拥有朋友才说出这句话的,他是为了让自己拥有朋友。

朋友能做什麽呢?伊森也不太明白,于是他问了机器人这个问题。

机器人说:“朋友可以交心。”

于是伊森就将自己的心髒挖了出来,交给了机器人朋友。可机器人朋友流露为难的神情:“我没有心。不能跟你交换。”

伊森很伤心,生理意义上的和心理意义上的,他将自己的心放了回去,可是心髒却跳得很慢。他想,机器人只是没有心,而不是不愿意跟他交心,这不是机器人的问题。伊森终于确认自己不是机器人——因为他有心——却是以这样残酷的方式。

但是伊森还是想跟机器人继续当朋友,因为他只有这个朋友,他每天都会雷打不动地跟机器人聊天,排解寂寞,对抗孤独。

机器人应该是被伊森打动了,所以它给了伊森它最重要的东西,它的芯片。

伊森很高兴,他又将自己的心挖了出来,想要跟机器人交换,但是机器人将自己的芯片拿出来之后,就成了植物机器人,它不会笑,不会回答,也不会再有任何的感受了。

伊森很难过,如果“交心”是一件会受伤、会痛苦、甚至会死亡的事情,那麽,他希望他不要再走到跟谁交心的地步。

他将芯片还给了机器人朋友,机器人朋友活过来了,伊森将自己的心髒切了一小片,也给了机器人朋友,机器人朋友收下了。

伊森将缺了一片的心髒塞回胸腔,他说:“我要走了。”

机器人问:“你要去哪里?”

伊森说:“我不知道。”

机器人说:“那就不要走。”

伊森说:“可是我想走。”

“那我怎麽办?你要抛下我了吗?”

“我会一直把你当朋友的,只是我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

“为什麽?”

“我不想再这样了。”

“这样是怎样?为什麽不能这样?”机器人无法理解伊森的思想。

伊森悲伤地摇头:“总而言之,我要走了。”

伊森离开了。他想走自己的路,但是他还没走多远,就被一对夫妻拦截下来了,那对夫妻说要带伊森回家。伊森不认识他们,也不想跟他们走,他用行动抗拒着,可是不管他怎麽挣扎,都好像小打小闹,掀不起任何风浪,最后还是被那对夫妻带走了。

“你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一家人总算是团聚了。”叫弗洛拉的女人这麽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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