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了?李心玉抚了抚他破皮流血的嘴唇,瞋目道,看你还敢不敢随便乱撩拨?
裴漠捂着嘴一个劲地笑,腰部用力一挺,坐起来道:公主之前赏赐的咬痕淡了,正巧今日又盖了个章,我甚是满意。
你没毛病罢?李心玉瞪了瞪他,无奈道,行了,说正事。
裴漠伸出殷红的舌尖舔了舔破损的下唇,明明是个简单的动作,配上他精致的脸和一丝不苟的禁卫服,更显得色气满满。
李心玉忍不住浑身发热,强装镇定。
裴漠凑上前,在李心玉耳畔几番耳语,将未来的布兵计划一一说给她听,告诉她该如何去做。
李心玉收敛心神,仔细记在了心里,又问道:韦庆国老奸巨猾,定想了法子约束你。你就不怕他抓了你姑姑来威胁你?
三娘子非等闲之辈,她知道形势险恶,定会想办法藏好自己,不会落到韦庆国手中,倒是你裴漠勾起一边嘴角,哑声道,能约束我的,只有殿下你。
李心玉点了点他邪笑的嘴角,哼道:你放一万个心,本宫会照顾好自己。
宫外之事就交给我,另外我已同三娘子打好了招呼,不管琅琊王是选择作壁上观还是进京勤王,至少他不会与韦庆国狼狈为奸。裴漠抚了抚李心玉的脸颊,压低嗓音道,宫里禁军的调动就交给你了,能做好么?
李心玉笑得眉眼弯弯:你放心吧,本宫历经生死,这点小事尚能应付。
裴漠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她微启的红唇上,蹙眉认真道:我不喜欢你说死字。
好,不说。李心玉拿下他的手指,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叹道,真想一直抱着你,从天黑抱到天亮。
等此桩大事尘埃落定,我让殿下抱个够。说罢,裴漠眼中含笑,咬着唇,用极低的气音道,殿下想怎么抱,我都不会反抗。
李心玉知道裴漠话中的意思,不禁伸手捏了捏他英挺的鼻子,笑道:不正经。
方才,你是去哪儿了?说着,裴漠打量她一眼,猜测道,换了常服,是出宫?
嗯。李心玉并不打算隐瞒,诚实道:我去见了郭萧。
话音未落,裴漠已如她意料中的那般,危险地眯了眯眼。
你吃醋啦?李心玉抚上他骤然冷下的眉眼,不怕死地笑道,我喜欢你吃醋。这样,我能深深地感觉到自己是被你爱着的。
裴漠侧首,鼻尖蹭了蹭李心玉的脸颊,然后张口叼住了她的嘴唇,含糊不清地威胁到,不许殿下见他。你是我的妻,前世今生都是。
李心玉与他安静地交换了一个吻。
稍后,二人唇分,李心玉舔了舔被吻得湿红的唇,说:你别多想了。前世他抛下我独自逃亡,有些话我若不对他说出来,心中实在难以释怀,这才特意答应父皇与他见面
说到此,李心玉已忍不住坏笑起来:我将他小小的教训了一顿。
裴漠一怔,问道:你如何教训他的?
他一边撩拨我,一边又与萍水相逢的李毓秀眉来眼去,我气不过,便将他的脑袋按在青石墙上一撞。
回想起那时郭萧的狼狈之态,李心玉笑得没心没肺道,模仿了一番郭萧当时的神情,抚掌道:你不曾看到,他额头和鼻子上红红紫紫的一片,煞是好看。
说完后,李心玉才发现裴漠有些神情复杂。
你怎么了?李心玉伸手在裴漠眼前晃了晃,问道:我教训了他,他这一辈子都不敢肖想我了,你不开心么?
裴漠将她乱动的手包在掌心,想了想,又好笑又无奈地看着她:心玉,下个月我们将有一场硬战。
是啊,怎么了?
朝中任何一位武将站错了队,都有可能影响最终的结局。
李心玉还未反应过来,傻乎乎道:所以呢?
裴漠只是看着她笑。
李心玉瞬间懂了,嘴角的笑意荡然无存。愣了半晌,她眨眨眼颤声道:你是说,万一郭萧对此事怀恨在心,将来韦庆国兵变,他可能临阵倒戈
虽然郭忠从未有过不臣之心,但此人心胸比较狭隘,还是小心些好。见李心玉一脸僵硬,裴漠心软了软,安抚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郭忠还是很有大局意识的,不一定会记恨你。
你怎么不早说!李心玉按住裴漠的肩猛摇,抓狂道,现在我人也讥讽过了,打也打过了,怎么办!
是我的错,我该早来一天的,你就不会打他了。 裴漠一把抱住她,低声安慰道:下次记得不要亲自动手,找个人用麻掉往他头上一套,拖到僻静之处悄悄行事,这样既解了恨,他亦不知仇家是谁。
裴漠孜孜不倦地传授经验。
李心玉翻着白眼,一脸生无可恋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此事还有挽回的余地么?
裴漠忍笑:自然有余地。
于是第二日清晨,长安武安侯府内。
额角和鼻尖贴着膏药的郭萧伸着懒腰起床,路过前庭,忽见太子和襄阳公主提着药材干货等物亲自登门拜访。
郭萧懒腰伸到一半,僵住,宛若五雷轰顶,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可李心玉的笑脸非但没消失,反而凑得更近了些,朝他吟吟招手道:哎呀世子,早啊!
额角仿佛隐隐作痛起来,郭萧又想起昨天被这混世小魔头冷言讥讽、暴力相对的恐惧,俊脸一下变得煞白,当即拔腿就逃!
这都是后话不提。
且说裴漠从清欢殿后门溜出,绕到掖庭宫,重新出现在韦庆国派来的几名眼线的视线中。
那几名眼线见他从掖庭宫消失了个把时辰,又再次出现,只以为他与裴家三娘子促膝长谈去了,并未多想。
裴漠戴好头盔,假装没发现跟在暗处眼线。
出了宫墙,裴漠拐到僻静之处,从砖块下摸出事先藏好的衣物,换下禁卫铠甲,又恢复了长安少侠的打扮。
打扮齐整,裴漠到了长安大街。路过勾栏瓦肆,他情不自禁停了脚步,若有所思。
下唇还有些微麻,裴漠伸手摸了摸唇上的伤口,血已经不流了,但伤口还是很新鲜,且这个位置绝对不可能是自己咬破的。
就这么贸然回去,韦庆国一定会对他嘴上的伤口起疑。
耳畔淫词艳曲不绝,想了想,裴漠下定决心抬脚,走入一幢莺歌燕舞的勾栏院中。
郎君想听什么?娇艳的歌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精致的少年郎,当即心下大喜,抱着琵琶软软贴近,吐气如兰。
裴漠不为所动,不带一丝情感道:离我一丈远。
郎君
歌姬还欲贴身向前,冷不防对上裴漠的眼睛。
那样一双漂亮的眼睛,却如同寒冰凝成,没有一丝温度。欢乐场里摸滚打爬的人,哪能看不懂眼色?
即便是再垂涎裴漠的美色,歌姬也知他是个不好惹的肃杀之人,当即不敢再靠近,弱弱地缩到一丈开外的屏风后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