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下午没上班,去酒庄找祝成辉。
祝成辉的酒庄位于山脚下的百亩葡萄园里,四周被连绵起伏的翠绿山丘环绕,空气中弥漫着葡萄的果香。
但即使置身这么令人心旷神怡的人间仙境,祝余心头的那股子烦乱还是压不下去。
只要一想到她的亲生父亲,她就呼吸急促,胸腔开始剧烈起伏着,对父亲汹涌的恨意也随之席卷而来,一浪高过一浪。
她站在酒庄外面,努力平复着自己,告诉自己今天一定要心平气和地和父亲谈谈。
进了酒庄,工作人员告诉她,祝成辉去地下酒窖检查新一批葡萄酒的发酵情况了。
祝余小时候来过父亲的酒庄,对这里十分熟悉,不用人带路,她自己轻车熟路地进入后花园,找到机关,下到了酒窖。
窖内的温度比外面低十来度,凉意入侵,祝余抱紧胳膊,借着窖顶上那一排排照明灯发出的细碎微光,在前方找到了正在检查酒糟的父亲。
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自己的父亲,犹豫片刻,走到父亲跟前,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我想和你谈谈。”
祝成辉看见她,明显惊到了:“你说。”
祝余试图打感情牌,但僵硬无比:“我五岁的时候,母亲就带着我离开了,今年我二十二岁,你知道这十八年来,我和母亲在美国过的是什么猪狗不如的日子吗?”
这是往祝成辉的脊梁骨上戳。
他脸一下子就黑了,神色间透着愠怒。
祝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头涩然:“你看看你啊,今年虽然都四十七岁了,但是一根白头发也没有,体态年轻,气质斐然。而我妈妈明明比你还小两岁,头发却全都白了,脸上也布满了皱纹,和饱经风霜的老太太没什么区别。”
“最可悲的是,她早早地被你和小三逼疯了。如今,你为了攀高枝,把曾经那个真心爱你,却被你伤害的体无完肤的女人囚禁了起来,强迫你的亲生女儿在婆家委曲求全,你真的有心吗?”
祝成辉听得不耐烦,呵斥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你究竟想干什么?”
祝余已经失望的不能再失望了。
但亲眼目睹父亲如此六亲不认,狠心决绝,她的心还是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