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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陈楠他那边,大概也是被池近深传递过来的信息阻隔着,我相信他哪怕得知了真相,也会愿意见我……哪怕是最后一面。
可能只是现在他的发情期还没有过去,也可能这一切都只是池近深事先安排好的而已,反正我不会怪罪任何人,我会等待,等待陈楠本人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这样我才能知道自己人生接下来的路,到底该如何走下去。
啊……多么讽刺,当我意识到自己这一生竟一直如同天上的飞絮一般没有属于自己根茎地活着,曾经自诩坚强的一切,竟都不足以支撑我继续向前走去。
于是站在那“铜墙铁壁”前,终究,我没再执拗下去。
走投无路的我还是走了曾经的老路。
我再度找到了叶瑰穆。
不同于往日一心想将陈楠带走的诉求,这回见他,我只是想将这一切说开而已。
我想见面后,我想问问陈楠,他是怎么想的?我能感觉到,如若他坚持,我还能继续走下去。
“但是哥哥,你自己呢?”恍然间,我仿佛又听见陈楠的疑问。
是啊,我自己呢?
竟到此时此刻,我才迟迟开始意识到原来还有这个问题。
而今约叶瑰穆出门,比跟我自己的弟弟见面还要容易。
坐在他的对面,一时间我不知该不该感到“荣幸”。
这回跟我见面,他没有使用他的本体,坐在我面前的是长发的叶瑰穆,是他的哥哥,是他此前见我时总会画上的皮。
“因为觉得用这张脸跟你说话,你会容易接受一些。”微笑着摊开手,叶瑰穆的表情无赖中掺杂着笑意,一时间我竟觉得眼前的这个“他”是一颗鸡蛋,蛋清和蛋黄已经被混匀,他们已然不分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我想,这大概也是叶瑰穆会排斥进入哥哥身体的原因。
“我的来意,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并不多余寒暄,我摊开手直接提出要求。
大约亦是觉得我无理,叶瑰穆偏过脑袋,对我露出了他的脖颈,长发被轻轻撩开,我看见了深红色的伤口未愈。
那是我曾经伤害过他的证明。
“一句寒暄也没有呢,我以为看见这个样子的我你至少会有点心虚,”叶瑰穆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着自己的伤口,像是对那处爱不释手似的,我想这也难怪,毕竟此时它已经成为他的筹码了。
“我感到很抱歉,但毕竟是你先把我逼到了那个地步。”摊开手,我想我的态度已经足够平静,“毕竟我的本体还被你攥在手里,我觉得我能平心静气地跟你说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即便如此,也不能抛开价格直接要东西呀,”眉头微挑,叶瑰穆的心情好似介于糟糕和愉悦之间,“你先让我帮你办事,却不拿出一点诚意,这怎么能行?”
虽然事先并非没有想到他会搬出这套说辞,但无论如何,我的答案也只有一个:“毕竟我一无所有,你想要什么?我的身体都已经被你拿了去,这难道还不足够吗?”
很显然,叶瑰穆的回答,是“并不足够”的。
他是千年的老赖万年的地痞,竟还好意思告诉我说:“你现在这幅alpha的身体,可相当于叶家近乎一半的产业。”眼眸微眯,他的宣判从容而无情,“我要将它要回来,你得回到自己的身体。”
好在于我而言,这倒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回到……本体么?
倒是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达成目的。
当我答应了叶瑰穆所主张的这次“交易”,我才恍然间意识到他这样要求的真正原因。
不过,就算反应过来又能如何呢?摆在我面前的无非就只有这一个选择而已。
叶瑰穆就好似正拉着我的手,带我走向深渊。
而我呢?也不过只是跟随着他的指引,再度回到了那个毫无人类气息的叶家而已。
凝望着眼前如若深渊巨口般的叶家祖宅,我忽然明白了当初他说这个地方“只有一个活人”的意义。
如果说“活人”的定义是肉体加上灵魂,那么确实,这个地方已经同一座荒凉的鬼宅无异。
“你似乎很讨厌这个地方。”走在我的身边,叶瑰穆声音很轻,“我也是,但我逃不出去。”
“你逃不出去,所以就要拉一个人跟你一起?”眯眼,毫不留情地讽刺,我本以为叶瑰穆会对此产生任何我所期待的反应,然而他只是回道:“现在不是给你机会了吗?让你走,看你能不能抓住而已。”
给我机会让我走?一时间我简直想笑,疾步走向那座我所熟悉的花房,他说得那些我才不愿意相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