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桑槿点点头道:“若是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以前我对她多有误会,从今往后,她便是是我桑槿的好姐妹。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一定义不容辞。”
“我替她谢谢你们了!”
桑子渊趁机又喝了一碗酒,开始有些微醺,他趁着酒劲转身凝视阿鸢半晌,缓缓问到:“羽芊姑娘,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似曾相识?”
这话就像一记钟声,“噹”地在傅珹歌和桑槿头脑中回响。她俩不约而同侧目看着对方,眉毛跳动着传递着危险讯号。
阿鸢却神色淡然,莞尔一笑道:“桑大人不胜酒力,还是不要继续喝了!”
傅珹歌一听,也连忙伸手夺过他手里的酒碗,“桑大人要是不能喝,就不要勉强。还是多吃菜吧!”
“不能喝?!”
桑子渊一个不乐意,猛然起身左脚用力一踏,正好踩在长板凳一头,而另一头则高高翘起,差点打在他右脑勺上。
他却不依不饶,好不容易被傅珹歌拉住重新坐下,又抢过桑槿面前的酒坛紧紧抱在怀里,嘟着嘴赌气道:“谁说我不能喝?”
他又伸出右手指了指桌上的一圈人,笑道:“尔等看好了,给你们表演一下什么叫干坛!”
说罢,他眼一闭凑到酒坛口准备猛灌自己。还好桑槿及时拦下,酒坛被她藏到了身后。
“这可是我们仅有的一坛酒了,你竟然想一口气给我喝光?!没趣!”
桑子渊瞪了眼桑槿,嘟哝一句“小气”,又不高不兴地坐了回去,侧目细细凝望阿鸢。
她已不同先前那般孱弱,消失的血色逐渐恢复,白皙娇嫩的脸上又开始泛起了微粉,让她容光焕发,格外精神。总体看来,算是痊愈了!
傅珹歌注意到桑子渊醉眼凝神,朦胧的目光在阿鸢身上未曾移动,心中当即有股不可名状的别扭。
“桑大人事情既然已了,就不打算启程回桑州?难道代理县令比知府当着更有劲?”
桑子渊并未意识到傅珹歌这一举动的用意,依旧笑意绵绵,“嗐,不急!我虽是桑州知府,但桑榆县也是我管辖的区域不是?难得到此一遭,不妨多花些时间深入民间,也好了解民意,以便日后推行合乎时宜的政令!”
“桑大人说的没错,确实应当如此!”阿鸢端起水杯,又一次递到桑子渊面前:“这一杯,敬你为官为民!”
傅珹歌酸酸地看着两人举杯共饮,手举筷子暴力地叉起一块肉塞进口中。而这一幕,后来也被桑槿足足嘲笑了好几日。
其实傅珹歌和桑槿都看得出来,阿鸢对于桑子渊这个人有些相见恨晚,不然也也不至于从饭局开始就娓娓不倦,七拉八扯谈论不休。
得知阿鸢对于织锦赛中止有些遗憾,也不知是否是酒劲作祟,桑子渊竟然当场拍了胸脯,保证一定要把织锦赛重新开办起来。
傅珹歌担忧地看着阿鸢,“你真的要参加?”
阿鸢静默点头。
傅珹歌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也不再多说什么。既是她一直的夙愿,何不成全了她?
“那……点到为止,切莫伤身!”
“嗯!”阿鸢点头应道:“我明白!”
酒足饭饱后,桑子渊的身子已经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往地上栽去。傅珹歌赶紧将他扶起,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是先送他回县衙吧!”
阿鸢点了点头,他便试图扶起桑子渊。
可此时的桑子渊早已烂醉如泥,竟奋力脱开傅珹歌,顺势躺在了泥沙土地上还打了几个滚,大言不惭地扬言要赖在这土屋不走。
桑槿第一次见别人喝醉酒耍酒疯,一时间竟然还觉得些许有趣,俯下身津津有味地盯着桑子渊。
这男子长相清秀脱俗,既略显稚嫩,细细看来,却又不乏历经沧桑的沉稳,桑槿第一次对一个男子产生浓厚的兴趣。
“既然他不愿走,不如就留他一晚好了。阿珹,你屋子的床不是挺宽敞的么?挤挤应该无妨!”
傅珹歌猛地咽下一大口酒,怏怏不乐自语道:“我才不跟他挤!”
“嗯?”桑槿神情严肃走到他身边,挤眉弄眼道:“你当真如此小气?”
傅珹歌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阿鸢,忽而又大声道:“那当然不是了,我大方着呢!不就是挤一晚上么,我无所谓!”
话音刚落,看着桑子渊一脸不省人事的模样,他就微微有些后悔。可大话已经说出口了,即便是他再嫌弃,也只能暗皱着眉头驮着桑子渊走向自己的房间。
大家相继回房后,刚刚沸腾院落倏而变得有些寂然。烛火一灭,又是漆黑一片。
桑槿经不住左思右想,还是从床上弹起来去敲开了阿鸢的房门,她缩到阿鸢被窝里急切问道:“阿芊,你跟这个桑子渊之前到底认不认识啊?”
阿鸢想了想,摇摇头道:“没什么印象了!我以前多数时候都身处后宫之中,连朝中大臣尚且难得几次谋面,何况,他还只是桑州一个小知府。”
桑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还好如此,不然你的身份可就被他给揭穿了!”
阿鸢眉头一舒,望向隔壁那若影若现的亮光。
“我觉得他不会!”
“但愿如此!”
言罢,两人齐齐望向窗外,各自沉思不同。
而此时,傅珹歌房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刚刚将桑子渊扶到床上躺下,回转身脱个外套的工夫,桑子渊便“哇哦”一声吐脏了他刚刚买来的新棉被。
傅珹歌回眸一瞧,当即哭笑不得。所以他究竟是为什么要答应留宿他啊?!!
翌日清晨,桑槿做好早饭便背着竹篓准备出门。
傅珹歌在院子一隅熟练地挥斧劈柴,甩动着尾发抬头问桑槿:“昨日采摘的桑叶喂完了?”
桑槿点点头:“是啊,我们这次养的蚕虫可是之前的两倍,每日吃的桑叶也得多出两倍。我得趁着得空多摘些回来,阿芊可就交给你照顾了!”
“你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
桑槿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继续道:“还有,你可不要欺负桑子渊!他可是我罩着的!”
傅珹歌心底纳闷了,你跟他这才认识多久?怎么就轮得到你这小丫头来罩着他了?抬起头来时,桑槿却已经哼着小调出了柴扉门。
不久后阿鸢也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傅珹歌“咚”一声将沉重的斧头扔到柴垛上,一面招呼着阿鸢,一面连走带跑地跑到厨房,洗干净手后将热在锅里的粥和馒头端了出来,坐在她对面欲陪她共进早餐。
看着他衣袖长挽,满头是汗,干起活来一点不带违和,阿鸢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如此一个男人当时到底是怎么样闯到县衙,将自己从那么多衙役围攻中救出来的。
“对了,你之前不是还有两把剑么?为何这次,我只见到你的弓箭?”
傅珹歌刚咬了一口馒头,闻言顿了顿,轻描淡写地回了句:“当了!”
“当了?”阿鸢面露惊疑:“何时当的?”
傅珹歌沉吟片刻道:“这个不重要!反正也不是值钱的物什!”
他边说边将盛好的粥递到阿鸢面前,“你赶紧喝,春日尚寒,冷的快。”
“那你以后还怎么磨剑起火?”
傅珹歌原本好好地喝着粥啃着馒头,听罢这话差点没噎住。
“这个……已经用不着了!桑槿这里,不是有火折子么?”
傅珹歌话语间带了些许骄傲,他现在可不是那个住在山洞里,过着原始野性生活的傅珹歌了,他早已寄居土屋,成为她们中的一份子。
阿鸢一再端视着傅珹歌一副似有若无之色,不再多问一句。只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心中却开始有着一个微小的念头:终有一日,她会帮他把这两把剑赎回来!
饭粥喝得差不多了,阿鸢才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她放下碗环顾了院子一遍,直到看到傅珹歌虚掩的房门后才恍然大悟:“对了,桑大人缘何还没起?早餐有给他留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