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有多恐怖,就是会让他心里觉得不太舒服,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但就是不符合他的胃口。
从那之后他基本上就没有接触过鬼片了,他觉得自己神经衰弱,经不起那么吓,很容易把魂魄单独吓出去这是他给自己找的合理拒绝观看云槐山弟子推荐的恐怖片片单借口。
但他没想到季轻墨说的晚上看电影看的会是看恐怖片,姜以忱不会愿意在他面前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的,他要做那个厉害的云槐山小山主,处理了玄学界很多事情,不留情面,就算是处置牵扯七大府君之一委托的时候也没有中途折返。
要是玄学界年轻一辈排名第一的小天师被传出被恐怖片吓到不敢吱声的消息,他们姜家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季轻墨站在他后面等检票,听到姜以忱的问题之后他轻轻地上前一步,把自己和姜以忱之间的距离缩减到0: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来看恐怖片?小可,你是不是害怕了?
姜小可炸毛了,哪有这种逆着别人毛薅的人?
谁害怕?我要是害怕的话我就不会跟着你来了!我既然来了就说明区区恐怖片对我构不成威胁,不就是在一个密闭的小包间里看大幕布的电影吗?说得好像挺厉害一样。
姜以忱说这话的时候,检票的小姐姐已经拿到了他手里的票,小姐姐看着姜以忱和季轻墨两个人之间的亲密接触,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又想到这个包间是只能够容纳两个人的包间空间是大的,但是里面的沙发是两个人标格的沙发,配件那些都是按照正常包间规矩放的,这种包间一般都是小情侣来订的,偶尔也能看到两个帅哥一起进去。
小姐姐看着姜以忱微红的耳尖,唇角上翘,眼里满满的全是笑意:这部电影很有名的,在我们影院这一个月的上座率排第一,你们肯定会很喜欢的。
小姐姐说话的时候就把票拿给了姜以忱,然后快速地扯下了季轻墨那张票需要撕下来的部分,笑吟吟地目送他们进去,在姜以忱就快要踏进去那一刻,他听到小姐姐笑着说:那个祝二位长长久久。
姜以忱觉得自己的脚底大概是来的时候踩到了什么机油,不然为什么在小姐姐说完那些话之后他就直接到了沙发上坐着,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反倒是季轻墨眉目温和,站在门内与门外的交界处,姜以忱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从他周身的气息品出温和二字来,季轻墨似乎和小姐姐说了什么,但他有意不让姜以忱听到,所以姜以忱探查无果,索性不管季轻墨了,拿起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摆着的薯片就撕开吃了一片。
在他吃到第三片的时候,季轻墨终于坐到了他的旁边,离他稍微有一点距离。
电影还有五分钟开始,季轻墨对他说,但是姜以忱没回话,他正在忙着把心里奇奇怪怪的新情绪萌芽给重新压回土里,你要是怕的话,就像这我在你身边,你不会出事。
姜以忱把那嫩芽压回土里之后又铲了一把土给它盖上,然后盯着季轻墨看,一分钟之后,他发出了自己的疑问:你在说什么东西?
他放下自己手里的薯片,一本正经地看着季轻墨,为了让自己的话看起来更可信,他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补充:我可是天师,我捉鬼的,我不仅捉鬼我还养纸灵,你以为这种电影里面低等鬼物能吓到我吗?怎么可能?
季轻墨或许是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上姜以忱你再笑一声我天灵盖给你掀翻的警告眼神又收敛了几分,然后装模作样,一副很是赞同姜以忱说的话的样子说:是是是,我们姜小可可是玄学界最厉害的小天师,怎么可能怕低等鬼物?你特别厉害。
姜以忱哼了一声:你这个认错态度也就勉勉强强吧。我长这么大什么鬼物没看过?缺胳膊少腿儿的魂体都吓不了我,更不要说电影里那些魂体完整的鬼物。
嗯嗯嗯,季轻墨不管他说什么,都只管附和,你说得对,是我太狭隘了,我下次一定改。
姜以忱的心情好了不少,可他又慢慢回过味儿来,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胡搅蛮缠的时候,姜榕就是用这种语气哄的自己,这季轻墨不会真的把他当成小辈来看了吧?
姜以忱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些难琢磨的事情为什么要落在他的身上?他这样的年纪在玄学界难道不应该一心为了事业奋斗吗?
怎么了?季轻墨稍微坐得离他近了一些,怎么一直揉太阳穴?头疼吗?
姜以忱:不,我的头不痛,你离我远一点,我觉得我现在需要自己空间好好想一下咱们俩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电影开始了。
谢天谢地,姜以忱第一次觉得恐怖片也不是那么烦人,在自己最需要岔开话题的时候它就开始放了。
季轻墨狐疑地看了一眼姜以忱,见小朋友这时候已经放下了手,端端正正地坐着,准备沉浸式观影了,才没多追问什么,他既然打定主意要加大柴火,就不会给姜以忱逃避的机会。
下午吃饭之后他在寝室里说困了要睡一会儿,实际上是控制时间流速回到鬼殿去找老五程颐翟了。
颐翟府君不愧是最闲的那一个,梁徽没事做,他也就没事做,季轻墨回到鬼殿的时候,程颐翟还带着梁徽到处跑,抓鬼殿的黑蝴蝶。
什么?殿主你是要问我怎么追人?!
程颐翟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倒不是觉得季轻墨要追人有多么惊天地泣鬼神,纯粹是因为他对这方面一窍不通,根本不知道怎么追人,让他说这方面的经验还不如让他每天都有事做。
季轻墨很认真地点头:我喜欢上一个人,温水煮青蛙我已经试过了,时间太长了,我没那耐心,我想快点跟他在一起。
程颐翟想了想,丢下一句殿主你等我一下就跑去把梁徽给拉了过来,他把梁徽往季轻墨面前一推:殿主,我可不知道怎么追人,但我们家小孩儿肯定知道,你要问就问他吧。
于是季轻墨不厌其烦地重复了第二遍自己要追到人的决心。
梁徽思索了一下,说:我当初追颐翟的时候就是打直球,直来直往。殿主大人,你一定要让对方知道你的心意,恕我冒昧问一句,您喜欢的人现在多大?
十七。
梁徽和程颐翟都陷入了沉默,或许他们是在想十七岁的人季轻墨是怎么下手的,程颐翟脑中想到一个跟这个岁数高度一致的人,两分钟之后开口问:是云槐山那位?
季轻墨有些意外:猜到了?
程颐翟点了点头,说:上次你带他来的时候我就看出你对他不一般,别说其他人了,就连我们这些府君都没看到过你那么在意一个人,你以前也不是这种好相处的性子,殿主难道没发现那孩子在你身边的这段时间你变了不少吗?难得,我们殿主也开窍了。
程颐翟不说的话,季轻墨其实是察觉不到自己变了什么的,现在被他这么一说,季轻墨突然发现,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是真的变了很多。
很明显的就是,多了点温度。
梁徽咳嗽了两声:虽然但是,那个孩子才十七,还是个未成年真的不是早恋吗?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被程颐翟敲了一下脑袋:云槐山嫡脉长生不老,那孩子那位小山主如今经历的事情也不少,绝不是十七岁的心性,再说了云槐山的人能这么记年龄吗?
姜榕和覃悉月都是玄学界很厉害的大能,他们的孩子从面世开始天地异象,被祁双府主将养那么多年,绝不是表面的十七岁这么简单。
真要论姜以忱的年纪,他如今也有上百岁了,不过见世只有十七年,他的脑袋中也只有这十七年的记忆。
这是封印秘术,只有云槐山的嫡脉会,姜榕以前也是被封印了百年的,姜以忱生下来的时候也是被封印了百年,玄学界很多老不死的都知道云槐山有这等秘术,只是心照不宣,都藏在心底没有拿出去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