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1 / 2)

('步入宅院,才见到里面别有一番光景,曲径通幽,弯弯折折,姜小乙嗅到清香气味,再一转弯,看到一莲池。也不知安王从那寻来的珍稀品种,马上要立冬了,竟还有数朵莲花盛开。红色的灯笼顺着廊道挂了一条,红影印在池中,合着月光荡漾。

走了一路,虽不见什么名贵装饰,却处处给人清幽脱俗的高洁之感。

肖宗镜低声嘱咐道:“今日来的人多是朝中大臣,等下用膳你可能要站在后面等一等。”

“大人放心,我懂规矩的。”

“等开了戏就没那么多说法了,你挑自己喜欢的东西吃。”

他们步入堂中,已经来了十余人。姜小乙放眼望去,个个眼熟,都是宫里的常客,只有上座一位她没见过,此人半百年岁,两鬓花白,却是鹤发松姿,整洁清净。他穿着一身素雅长袍,未戴任何配饰,更加映衬唇红齿白,双眸黑亮。看周围人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想来这就是安王了。

他身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谢瑾,他与安王站在一起,有七分神似,举手投足都透着贵气。

另外有一年轻女子,她转过头来,姜小乙眼睛微微睁大。

都说安王府的凝郡主容貌美丽,是天京城的明珠,今日一看,真令人大开眼界。谢凝也穿了一身雪白的衣裙,和身旁的谢瑾并排而立,如同月桂树上悬挂的轻纱,超尘出世,清白无暇。她眉眼本就生得好看,更难得的是她年纪尚轻,又被安王照顾得很好,双眼透着未经世事的纯洁,惹人垂怜。

姜小乙感叹道:“这安王一家看着真像神仙。”

肖宗镜斜眼看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人,”姜小乙苦着脸,“小的觉得自己像是蛮夷之地的猴子!”

肖宗镜淡淡道:“猴子岂会说人语?你若真是猴,也该是个猴王。”

姜小乙深吸一口气,做恍然大悟状。

“原来如此啊!”

肖宗镜朗然一笑,大踏步向前走去。

第51章珍爱生命!远离鞋教!

还是谢瑾最先发现肖宗镜,他碰了碰谢凝。“你瞧瞧谁来了?”谢凝转眼,见到来人,脸上忽现神采。

她有几分紧张,又有几分期许,轻声唤道:“……肖大哥。”

“凝儿。”肖宗镜来到她面前。“生辰吉乐,我回来得匆忙,准备不充分,这礼物也不知入不入得了你的眼。”他往后伸手,许久没反应,回头看姜小乙。“啊!”姜小乙这才回过神,忙把盒子递了出去。

谢凝打开盒子,拿出项链,一脸笑意。

“只要是肖大哥送的我都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宗镜与之寒暄几句,前去向安王行礼。

“宗镜见过殿下。”

“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安王打量他,“怎么比之前看着瘦了些。”

“可能天冷缩了水吧。”

“哈。”安王指着肖宗镜,笑骂道:“竟敢与我玩笑了。”他看向姜小乙,“这位是……”谢瑾上前半步,介绍道:“父亲,这是我之前提过的侍卫姜小乙,他进营有段时间了,这次军饷的案子立了大功,陛下特赏了吉祥令。”

“哦?我瞧瞧……果然是少年英雄。”

姜小乙忙道:“属下惶恐,这案子其实都是大人的功劳。”

“不必自谦,陛下既赏了你吉祥令,足以说明你的功劳。”安王转头,又对谢瑾道。“宗镜看人眼光一向好,不像你,常被倨傲蒙蔽双眼,识不得真珠。”

“父亲教训得是。”谢瑾笑道,“所以营里才是他说了算。”

说话期间,周围大臣也围了上来,姜小乙自觉后退,站到角落随侍。又过了一会,永祥帝派人送来贺礼,姜小乙随众人一同跪拜。

永祥帝送给谢凝的贺礼中最贵重的是一件琉璃金刚法螺,个头极大,年代久远,嵌满了各色宝石。此外还有数样佛门法器,各个流光溢彩,名贵非凡。太监尖细的嗓音一件件念礼物,介绍这些都是经东山寺主持广恩禅师作法护持的法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小乙悄悄看谢凝,发现她的神情远不如刚刚那么开怀。不止是她,还有谢瑾,更是阴沉着双眼,把不满写在脸上。再看肖宗镜,虽说不像谢瑾那么挂相,但明显心情也是颇为凝重。

好像这三人都不欢喜……

姜小乙心道,这永祥帝还真是送了个好礼。

这位广恩禅师姜小乙也略有耳闻,他是天京城北边石鼓山上东山寺的主持,被杨严送进宫,经常为永祥帝讲法。他近期操办了好几场法会,为东部三州祈福,永祥帝每日待在菩提院里,已经很久没有上朝了。现在大小政事都由杨严整理,然后由刘行淞转交永祥帝批阅。

听李临说,永祥帝对于祈福法会十分上心,肖宗镜最近几次想要觐见,都被他以斋戒静心的理由回绝了。

安王收了贺礼,带众人叩谢皇恩,送走使者。

宴会重新开始,姜小乙站在肖宗镜身后,看着他们把酒言欢。

安王一家坐在上座,谢凝对朝中事务全不感兴趣,只是吃些点心,由身旁一名小丫鬟贴身照料。

肖宗镜与她位置近,不时与她闲谈几句,凝郡主声音清浅,眼眸纯洁明亮,让人见之心生爱怜。

用过膳,众人来到后院,这里已经搭起戏台,布置妥当。

开了戏,气氛便轻松起来,肖宗镜叫人端来瓜果糕点,精致小菜,拿给姜小乙。她就着暗淡光影,随看随吃,也没人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正吃得爽,忽然发现谢凝在不远处的廊道转角,正与自己的侍女小声说着什么,偶尔朝肖宗镜这边望来。肖宗镜身旁还有其他几位大臣,正在闲谈,姜小乙悄悄碰碰他。

“大人,郡主……”

肖宗镜:“我知道。”

他又说了几句,起身朝谢凝那边走去。不过这谢凝也奇怪,刚刚明明一直在看肖宗镜,可真当他走过去,她又像还没准备好一样,手足无措,四处找地方躲。

肖宗镜来到她身前。

“凝儿,你要去哪?”

“啊,肖、肖大哥……”

“怎么,我才多久没来,就如此疏远了?”

“没有……”谢凝脸色白中透红,双手紧握。“肖大哥,兄长说你前些日子去了丰州。那么远的地方,你来回奔波一定很辛苦。对了,我听说丰州的饮食习惯与天京差异很大,怪不得你瘦了许多,你要多吃点东西才行。”

她说话略显慌张,肖宗镜自然也注意到了。

“凝儿,你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凝脸上更红了,她身旁的侍女死死低着头,拉了拉谢凝的衣袖。

谢凝道:“……肖大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肖宗镜看出她有些不对,轻声安慰道:“不要急,你慢慢说,不管什么忙,我都可以帮你。”

“我、我想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我——”

就在这时,谢瑾过来了,他似乎心情不差,喝了点酒,喜上眉梢。

“凝儿,宗镜,你们背着我说什么呢?”

肖宗镜不答他,继续问道:“你想同我要什么?”

谢凝看看兄长,摇头道:“没什么……”

谢瑾道:“凝儿,这边有急事,我借你的肖大哥用一下,等会再还给你。”说着,拉着肖宗镜往外走,边走边道。“有好消息,南军大捷!你快来听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凝看着肖宗镜离去的身影,欲语还休。这时安王派仆从来叫她,谢凝连忙双手背到身后。侍女看她脸色发白,低声道:“郡主,郡主……还是先去殿下那吧。”谢凝应了声好,遣走仆从,然后慌忙把手里一样东西扔到旁边的树丛中,与侍女一同离去。

谢凝以为四下无人注意到她,却不曾想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姜小乙看在眼里。

其实姜小乙也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目光不由自主追随肖宗镜,顺便看到了那里。

她扔了什么呢?

姜小乙咬着糕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一解疑团。

趁着周围没人,姜小乙来到小亭中,屈身钻进树丛。里面有些暗,姜小乙眯着眼睛仔细寻找,忽见银色反光,过去一看,竟然是一把指头长短的小刮刀。

姜小乙眼睛睁大。

谢凝竟然在面对肖宗镜时,偷偷藏了一把刀?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姜小乙因愣神太久,想离开时已经晚了。树丛一拨开,她与刚刚谢凝身边的侍女看了个正着。

侍女也吓了一跳,她看见姜小乙手里的东西,脸色变得惨白,颤声道:“你、你都看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谢凝也跑了过来,三人一时之间大眼瞪小眼。

旁边又传来声音,似乎有人正往这边走。谢凝最快回神,拉着侍女出了树丛,对姜小乙道:“你也过来!”姜小乙正巧也想知道事情究竟,便跟了上去。谢凝带她们往侧面一拐,进了一间无人的房间。

屋里很黑,姜小乙嗅到浓浓的檀香味,想来是间佛堂。

在窗外灯笼微弱的映衬下,姜小乙看到侍女仓皇紧张的脸庞。谢凝确定外面无人之后,对姜小乙道:“你是肖大哥的手下,你叫什么名字?”

姜小乙规矩道:“回郡主的话,卑职叫姜小乙。”

“姜侍卫,请你把刚刚的东西还来。”

姜小乙把小刀拿出来,谢凝要碰到的一瞬间,她又拿开了。

“郡主,恕卑职多嘴,这是怎么回事?”

若是别人也就算了,但事关肖宗镜,姜小乙没法视若不见。

“郡主身上怎么会带刀?您对肖大人……”

谢凝急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小乙:“卑职想的是哪样?”

姜小乙说这些话时貌似淡定自若,其实心里虚得很。这可是郡主,正宗的皇亲国戚,身份尊贵。自己此时的举动已是以下犯上,若是她真怪罪下来怎么办,自己岂不是叫肖宗镜为难?

就在姜小乙犹豫之际,眼前人影一晃,那侍女竟然给她跪了下来。

姜小乙一惊,道:“你这是做甚?”

“求求你不要声张。”侍女抬起苍白的面孔,哭着祈求道:“郡主只是为了帮我,我们真的没有做坏事,请你相信我们!”

谢凝急切道:“阿燕,你快起来。”

侍女哭得梨花带雨,姜小乙也没法再逼问下去。

“郡主说得对,你先起来。”

阿燕失魂落魄,脱了力气,还是谢凝将她扶了起来。她嘴唇发白,浑身是汗,犹如惊弓之鸟,禁不起一点刺激。姜小乙看她这可怜模样,心中也有几分不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没做坏事。”阿燕坚持道,“我只是求凝郡主帮忙,想取肖大人的一滴血……”

“什么?”姜小乙没听懂,“取谁的血?”

谢凝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道:“你跟我来。”

三人离开房间,小心避开其他人,来到院落更深处的一座阁楼。谢凝引路,上到三楼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她从房间角落的小柜中取出一个上锁的木匣,打开匣子,里面铺着厚厚的红缎,中间放着一个玉盒。

姜小乙心道,这是什么宝贝,如此层层包裹。

谢凝打开玉盒,姜小乙终于看清里面放着的东西,这是一块琥珀,小指头长短,上尖下圆,通体呈透明的金黄色。

谢凝把这东西放到姜小乙手中,入手的一瞬间,她忽感有些熟悉。

这个水滴一样的形状……

她想起来了,她在城东首饰铺里也见到过,当时赵掌柜说那是他夫人的东西,便给收走了。

那个坠子与这个一模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什么东西?”姜小乙问道。

“这是灵仙的护法器。”阿燕道。

姜小乙懵了。

“……什、什么仙?”

“灵仙。”阿燕郑重道,“灵仙是唯一能够实现众生愿望的神明。这是我向大灵师求来的护法器,只要用血擦拭,就可有供奉起来,经受大灵师的开光和庇护。血液越纯净,灵力就越强,郡主说肖大人是世间少有的至纯至性之人,所以我想借他的血一用。”

姜小乙又想起来了,“灵仙”一词,她在赵掌柜夫人的口中好像也听过。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姜小乙见阿燕一脸认真的模样,显然是信极了此事。一旁的凝郡主道:“姜侍卫,阿燕并无坏心,只是想为病重的母亲求福而已。”

姜小乙拿过那个所谓的护法器仔细查验,并无特殊之处,看材质只是普通的琥珀,只是质地偏软一点而已。姜小乙想了想,问道:“阿燕,这东西你花了钱吗?”

阿燕点点头,看向谢凝。

谢凝认真讲解道:“他们的护法器分为好几种,层次各有不同,这是灵力最强的,是我帮阿燕出了二百两银子请回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百两银子?!

就这么一块小小的琥珀卖二百两银子?!

姜小乙面色不变,内心咒骂,这到底是打哪来的神棍,竟然骗钱骗到王府里了。

“郡主,阿燕。”姜小乙好声道,“此事安王殿下和谢大人知道吗?”

阿燕面露惧色,快速摇头。

谢凝轻声道:“他们不知道,你千万不要告诉他们。父亲和兄长日日忙碌,他们无暇顾及这些,我也不想让他们分心。而且,本朝崇佛,灵仙在人们眼中属于外道,被他们知道了一定会怪罪阿燕的。阿燕只是想为病母求福,不该受到责罚。”

姜小乙心道,这凝郡主身份虽尊,心地却很朴实善良。

“郡主放心,卑职不会多嘴的。”

阿燕看起来实在太可怜了,姜小乙不免生出几分恻隐之心,可有些话她又不得不说。

“不过,二位心意虽好,可怪力乱神不能信。这世上并非没有得道高人,但绝不是这种。”

阿燕低着头道:“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大灵师是骗子,觉得我很可笑,我不强求你能理解。不管你信不信也好,我真的从大灵师那得到了慰藉,他在拯救众生,他一定能帮助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燕的情绪看起来很复杂,既有犹豫,又有坚定,交杂在一起,最终呈现一种混沌的迷茫。

姜小乙心中一叹,将刀还给谢凝,退后两步,道:“郡主,恕卑职先行告退。”说完,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来到屋外,冷风一吹,姜小乙一个激灵,像是清醒了。

她回到搭戏台的院子,这里正热闹着,肖宗镜与人谈完了事务,坐在椅子里喝茶,旁边便是谢瑾。

肖宗镜一眼便看到她,勾勾手指。

姜小乙过去,肖宗镜道:“你跑哪去了?”

姜小乙:“去吃东西了。”

肖宗镜放下茶盏。

“时候不早,我们该走了。”

他们前去拜别安王,这时谢凝和阿燕也出来了,阿燕垂着头站在谢凝身边。谢凝几次想要与肖宗镜说话,可碍于周围人多,她一直没有机会开口。

她还给姜小乙递了几次眼神,似乎想让她帮忙,姜小乙手指头抠抠这,抓抓那,四下乱看,就是不跟谢凝对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不小心与肖宗镜看个正着。

他的眼神让她想起进门时他对她的评价,搭配着她现在抓耳挠腮的动作,的确有那么几分神似了。

姜小乙轻轻一咳,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快走吧大人……”

再晚一会你就要被大仙开光了。

第52章算命的精髓就是花钱买好评。……

就这样,姜小乙与肖宗镜顺利离开微心园,踏着月色返回皇宫。

回程路走到一半,姜小乙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肖宗镜:“你刚不是说去吃东西了?”

姜小乙撇撇嘴,她被谢凝拉去说话,根本没吃上几口。

“来。”肖宗镜走进路边一家酒楼。“填饱肚子再回去。”

天色已晚,店里没有太多客人,店小二带他们来到二楼的雅间。这房间装得素雅,除了中央的八仙桌以外,窗边还有一长榻,上面摆着酒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小乙看馋了。

“我想喝酒。”

店小二道:“客官可以试试咱们这的镇店之宝,此酒名为‘忘春秋’。保证客官喝完一梦黄粱,万愁皆忘。”

姜小乙:“有这么神?来一坛尝尝。”

她又要了点小菜,和酒一起摆在长榻上的小桌上。二人脱了鞋,盘腿坐在两侧,姜小乙给肖宗镜也倒了一碗酒。

“说什么万愁皆忘,大人来验一验是真是假。”

肖宗镜拿起酒碗,看了姜小乙一眼,一饮而尽。姜小乙道:“嘿,痛快!”她跟着也喝了一碗。酒香四溢,入口凛冽,一道热流顺着喉咙流入四肢百骸。酒劲一冲,姜小乙整颗头都红了。再看肖宗镜,他的脸却是越喝越白,茶色的双眼亮得惊人。

“到底发生了何事?”肖宗镜道,“从刚刚你回戏院开始,便不对劲。”

姜小乙蓦然发问:“大人,你信神佛吗?”

肖宗镜一顿:“什么?”

姜小乙:“我只是有些好奇,本朝如此崇佛,也不见大人平日念念经什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宗镜失笑道:“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姜小乙不说话了,片刻,肖宗镜缓缓摇了摇头,低语道:“我求的,神佛给不了。”

姜小乙本想问问他所求是什么,可开口一刹,又觉得何必问这些显而易见之事呢?

她静了会,又道:“那若别人信呢?”

“信什么也好,不过人心所需罢了,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

姜小乙低下头,眼前仿佛又浮现阿燕那双茫然的眼睛。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岔开话头道:“对了,大人,凝郡主好像很喜欢那件礼物。”

“嗯,给你记一功。”

姜小乙看着肖宗镜平静的神色,再想想谢凝那张光洁美丽的脸,忽然又冒出一个想法,小心道:“大人,我还有一件事很好奇……”

“什么事?”

“凝郡主……是不是心仪于你?”

“哦?”他喝了酒,语速较以往慢了许多,看着手边的酒碗。“你从哪听来的,又是李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究竟是不是呢?”

肖宗镜缓吸一口气,淡淡道:“安王妃去得早,凝儿小时候过得孤单,没什么玩伴,是我照看她长大的,她对我生出些感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等她再长几岁,安王殿下便会为她安排婚事,寻个如意郎君。等成了家,儿时的事便会慢慢淡忘的。”

“大人不喜欢郡主吗?没想过娶她为妻吗?”姜小乙一股脑问道,“我还从没见过像郡主那么漂亮的女人,身份又如此尊贵,与大人正合适啊。”

肖宗镜抬眼,凝视她片刻,忽然一乐,随手推开窗子。

一缕清风徐来,吹起他鬓边碎发。他换了个姿势,一膝支起,半个身子倚在小桌上。比起往日,少了庄重,多了几分恣意畅然。

“你今日话不少啊。”他笑着说。

姜小乙一颗心本就包裹着烈酒,如今被他的笑点燃了一般,变得滚烫。

一坛酒很快喝光,肖宗镜将店小二叫来,又端来一坛。

月上中天,姜小乙忽然有些晕,不记得刚刚都说过些什么。

……是不是忘春秋的后劲上来了?

静了许久,肖宗镜道:“这与身份尊卑,容貌美丑并无关系。凝儿天真单纯,涉世未深,还不知微心园外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我们也不想让她知道。安王殿下只希望她能平安无忧度过此生,如果她在我身边,这两点恐怕都无法满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语气平静而又充满耐心,一如往常。

姜小乙呆了一会,又问:“大人若觉得凝郡主不合适,那别家女子呢?”她借着酒力,问出了一直以来好奇的问题。“相中您的大家闺秀不是很多吗?大人都这个年纪了,为何还不成家?您看看那戴王山都娶了多少房了。”

“这种事也好攀比?”

“可是未免也差得太多了!”

肖宗镜哈哈大笑,道:“不过,你既提到戴王山,我倒想起一段陈年往事。”他今日似乎心情还不错,倚着酒桌,与姜小乙闲聊起来。“我二十三岁从军营回到朝廷,创立侍卫营。那年刘行淞有一趟生辰贺礼被抚州的山匪给劫了,他派了一伙人前去追讨,戴王山就在其中。那时戴王山刚好娶了第……”他眼珠上翻,仔细回忆。“好像是第七房小妾,两人感情深厚,如胶似漆,讨贼路上也带着她。虽然戴王山那时只是个小小的役长,但到了抚州,全靠他的本事捉到了贼首。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告之他,他这新娶的小妾在后方大营被捉了,让他放贼首一条生路,一命换一命。”

姜小乙:“他换了吗?”

“当然没有。”肖宗镜道,“他砍了贼首的头回来,与自己小妾的头一同带给刘行淞。刘公公大为欣赏,直接给他官升三级,做到了掌刑。”

姜小乙干笑两声。

“确实是他这种人能干出来的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也只有他这种人,才好娶亲。”

姜小乙一愣,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了。

肖宗镜看着酒碗,不管他喝多少,他的手依然很稳,碗中的酒像冻成的冰面,平整无波。

“当年这件事给我触动颇大,我扪心自问,做不出戴典狱这般英武果敢的决定,所以还是算了吧。”

姜小乙小嘴张了张,忽然道:“那……不找世家女子,找个不容易被捉住的江湖人呢?”

晚风吹动碗中酒水,荡出细微的波纹。

这一次真的是静了很久很久,她才听到他轻稳的嗓音。

“小乙,我出身军伍世家,受陛下皇恩,今生的路早已注定了。找个官宦之家的女子,只是陷人于危难,若是找个江湖人,那就是彻底拖人下水了。”他懒洋洋地往墙上一靠,又道:“何况,我整日东奔西走,银钱也赚不来多少,就算跟了我也享不了几天福,遭什么罪啊。”

姜小乙望着他,桌下的手无意识地抠来抠去。

“大人,我……不是,我是说……侍卫营里也有兄弟自江湖投奔,大家选择跟随大人,应该都是心甘情愿的,谁也没有被拖下水的说法。”

肖宗镜长长的指尖拎着酒盏,说到侍卫营,他的神色认真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侍卫营是我的心血,营内的兄弟或是有精忠报国之志,或是想寻个安身立命之处,亦或者是单纯看得起我肖某人,因而聚在一起。能与你们共事,是我的荣幸。”

说到这,他停顿片刻,声音也低了些。

“但一切缘份终有散去的一日,将来侍卫营若是没了,你们皆来去自由。”

“没了?为何会没了?”

肖宗镜一声浅笑,好像觉得她问了个傻问题。

“我死了,自然就没了。”

姜小乙眼珠子瞬间瞪圆。

他这语气漫不经心,似乎还带着一丝看破天命的漠然。

姜小乙只觉气血上涌,刚刚那点旖旎之思全部忘到了脑后,她一把抓住肖宗镜的手腕。

“大人!”

这突如其来的一抓给肖宗镜吓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做什么?”

姜小乙深深凝眉,思考心里的话到底该怎么说明。就在这时,她忽见窗外路过一个算命老头,眼睛一亮,半边身子支到窗外。“你——!”她冲那老头喊道:“老先生!请上楼来!”

“小乙?”

“大人请别说话。”

那老头被她喊了上来,姜小乙往桌子上放了一锭银子,指着肖宗镜。

“老先生,请帮我算他的命,好好算。”

这算命老头一看便是整日没什么收成,见到银子那叫一个亲切,转向肖宗镜,绿豆大小的眼睛放出璀璨的光芒。

“嘿呀!小老还从没见过足下这般神采奕奕如日方升之佼佼豪杰!端的是一副宏图大展,誉满天下之尊容!所谓岁大运红,拨云见——”

“等等,”姜小乙打断他,“不用这么大,说点平常的。”

“平常的?懂懂懂!”算命老头捋捋稀松的胡子,又道:“小老观足下身如幻梦影,目若月下莲,实是不可多得的仙福之姿,此生定是暖衣饱食,安心乐业,琴瑟和谐,儿孙满堂,百年之后,无疾登仙!”

姜小乙满意道:“好,这个好!”她一开心,又给了一锭银子打发老头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了吗大人?”姜小乙严肃道,“所谓术业有专攻,这种事就得算命的来说才准。”

肖宗镜低下头,半晌没动静。

姜小乙抻长脖子:“大人,您听见我的话了吗?”

他肩膀微颤,笑了起来,起初笑得很轻,最后终于忍不住,就像当初在冀县吕坊那晚一样,笑得爽朗开怀。

“听到了,我听到了。”

她也同那日一样,再次被他笑得后背滚烫,她往后躲了躲,却被肖宗镜反手握住手腕。

他握得比她刚刚还要紧。

“借你吉言。”他看着她,目光坚实又炽热。“小乙,借你吉言。”

他们这晚喝了太多酒,姜小乙已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宫中的。

第二天醒来,她脑袋昏沉,离开屋子碰见晨巡归来的周寅。姜小乙微微一愣,她记得最近晨巡都是李临负责的。不过她向来与这一板一眼的周寅没什么话说,也就没有多问。

平平无奇过了几天,姜小乙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营里静得出奇,好像少了不止李临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终于找到周寅询问。

“周大哥,李临去哪了?”

“肖大人带他和徐怀安还有另外几名弟兄去往抚州了。”

“什么?!抚州?”姜小乙诧异。“他们去抚州干嘛?……不对,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大人扛你回来的第二天一早。”

“……扛?”

“你睡得沉,没听到声响。杨亥将军在抚州被匪患牵制太久,陛下十分着急,命大人做督军前往监察。”

“那怎么不带我去?”她甚至都没有听肖宗镜提起过此事。

“大人说你在军饷的案子里耗了太多心神,这次就先歇一歇。”

“我不累,谁说我累了?”

周寅正色道:“要服从大人的安排。……对了,今日我本来也要找你的,你跟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下乙沉浸在被遗留在宫中的失落里,亦步亦趋来到周寅的营房。

周寅取了一个小卷轴给姜小乙。

“这是大人临走前给我的,让我在今日给你。”

“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

姜小乙拿来卷轴,随口道:“为何要今日给我?”

周寅道:“大人就说要立冬这天给你,没说理由。”

立冬?

“……今日立冬?”

“对。”

姜小乙心中一动,好像明白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周大哥!”姜小乙拿着卷轴跑回自己房间,关上门,迫不及待打开卷轴。

这是一幅小画,画上是一名少女。

姜小乙并不认识这画上的少女,刚开始还觉得有些奇怪,她想再翻翻看有没有其他的留言,可视线却像不听使唤一样,怎样都不能离开这幅画卷。

她与画中少女久久对视,时间越长,越是沉沦。

最终,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姜小乙坐回榻上。

她好像知道这少女是谁了。

她脑海中浮现当初在冀县,自己对肖宗镜说过的话。

——元神全不全也没什么差别,都照样能活,只不过是见不到自己的真实样貌而已。

“原来我长这个样子?”她躺倒在榻上,忽觉这烫金的纸张有些眼熟。不久前的那一夜,她从宫外回来,去找肖宗镜。当时他在房中写东西,见她进门,就拿开不让她看,好像就是这种纸。

姜小乙偏过头,窗外是光秃秃的天。

周围安静极了,阴冷的空气充斥鼻腔,沉寂仿佛是深宫永恒的写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边飞过一只青鸟,孤独地掠过整片灰色的天空。那一瞬间,姜小乙的心里也拂过一丝怪妙的感觉。

她隐隐觉得,自己与肖宗镜之间,似乎有些就在嘴边的话。

将说未说,可又绝不能说。

最终,她再次拿起卷轴,看着画中少女,问道:“你见大人的时候,都聊了些什么呢?”

少女自然不会回答她。

姜小乙点了点她的脑门,笑道:“你得同我一样聪明,能为大人排忧解难才好。”

第53章迷恋夜色的流莺,于她面前起舞。……

肖宗镜不在的日子,姜小乙对这深宫冷院也是兴趣大减,数日逗留宫外。

天冷了,时间的流速似乎也跟着缓慢起来。

某日,一场寒雨后,无聊的姜小乙来到十八香,找紫嫣消磨时光。

他为她泡了一杯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夜那场雨下到深夜,已见零星的雪花,想来是今年最后一场雨水了。姜小乙见紫嫣轻衣薄衫,竟比第一次见面时穿得还少,露出小半清瘦的胸口,显出几分飘零的美感。

“你多穿点吧,这屋子不禁风,你该跟老鸨说一声,再过些时日岂不是要冻死人了。”

“奴家不冷。”

“这天气我都受不了,你怎么可能不冷。”

紫嫣伸手,盖在姜小乙脖子处,手掌十分温热。

姜小乙奇道:“你火气好旺。”

紫嫣柔声一笑,道:“是奴家疏忽了,忘记公子会怕冷,奴家这去烧个火盆来。”

紫嫣走了后,姜小乙站起来在屋里踱步。她来到角落,这里的小桌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神像,前面是一堆药材,还有一把小刀。她拿起那刀子,又轻又薄,打磨得格外锋利。这刀形状特殊,像是一片竹叶,没有手握之处。

桌上铺着几张绢纸,上面有一小撮磨好的粉末,呈淡淡的猩红色,旁边还放着一个胭脂盒,姜小乙猜想,这可是紫嫣用来调配脂粉的材料。她好奇地闻了闻,一股奇异的怪香直钻鼻腔,她意识一顿,眼睛上翻,瞬间向后栽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紫嫣进门,刚巧看到这一幕。“哎?”他丢掉火盆,一把将姜小乙接住。“姜公子,姜公子?”他抬眼,看见飘落在地的粉末,微微一挑眉。他将姜小乙抱到床上,轻轻掐她的脸蛋,轻声道:“公子怎么这么不老实,谁让你动奴家的东西了?”他手撑着下巴,半趴在床上,看着晕倒的姜小乙。片刻,抿嘴一笑。“不过,公子这样看起来,可比平时温顺多了。”他兴致来了,拉起袖子。“哈,就让奴家为公子好好查查身体吧。”

他指尖伸入姜小乙的脖领下,顺着肩膀一路向旁侧移动,先拨开她左侧衣衫,露出光洁的身躯。“那……咱们就先来看看脉吧。”他调笑着将手指压在姜小乙的手腕上,品味之下,脸色忽然一变。

“嗯?”

他极为诧异,细细的眉毛微微蹙起,再次将手搭在姜小乙的脉上。

没有错,脉象是不会骗人的。

“……你是女人?”他上下打量。“那这副身体又是怎么回事?”

他盯着姜小乙,越看越觉得面容有几分清秀,最后莞尔一笑。

“世间当真千奇百怪,瑰异离奇之人比比皆是,你算一个,奴家也算一个。”他贴近姜小乙的面庞,一边抚摸,一边微微苦恼道:“以奴家的脾性,对谁感兴趣,便想同谁欢好一番。”他的手指在姜小乙胸口缓缓移动,到了她腰身位置,换做用掌心覆盖。“男人有男人的法子,女人有女人的法子,可你这副样子,到底要奴家如何求欢呢?”

他帮姜小乙把被子盖好,再次出门准备新的火盆。

大约两个时辰后,姜小乙醒了,她坐起身子,茫然环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紫嫣背对着她,正在擦拭月琴,听到动静,转过头。

“你醒了?”

姜小乙一愣,忘了要说的话。

紫嫣不知何时洗去了一脸的胭脂厚粉,露出本来面容。他骨骼轻薄,眉眼细腻恬淡,卸掉浓妆后,少了点刻意的妩媚,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幽清丽。

“你……”姜小乙张张嘴,“你怎么……”

紫嫣笑道:“你怎么如此震惊,公子?”

姜小乙并没有注意到他刻意强调的“公子”二字,还沉浸在关于色相的震撼中。

“没想到你突然开窍了。”

他这素容,看起来却比之前更为魅惑。

“哦,那奴家美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比刚刚美了些。”

他不经意道:“那比你心里的那个人呢?”

姜小乙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实话实说道:“其实,若论‘美’,你自是比他‘美’的。”

“除了美,论别的呢?”

姜小乙一笑。“那就说不好了。”她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有些好奇地围着紫嫣转了好几圈。

他拉住她的手。

“公子刚醒,多歇一歇,不要乱走。”

“啊,对了。”姜小乙这才想起刚刚遭遇,“这是怎么回事?那红色粉末是什么,怎么我一闻就晕过去了。”

“那是奴家做的迷药。”

姜小乙一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迷药?”

“公子放心,这药对身体没有伤害。”他起身,为姜小乙理了理脖颈的碎发,笑道:“有时楼里有不听话的姑娘,秦妈妈就会命奴家做些药来用。奴家入楼以来,任性妄为,也未能帮她赚几个钱,好在从前学了些零散的活计,才让她同意奴家留在这里。”

绿柳是说过他有一手做药的本事,原来是这方面的用途……

夜幕降临,竹院昏暗沉寂。

紫嫣点燃一支蜡烛,与姜小乙坐在桌旁。他的眼睛在烛光的照耀下,看着越发窄细,眼尾上挑,好似两条冷池里的游鱼,双眸之间,波光盈盈,似痴似醉。

姜小乙看得有些入神,问道:“听说你是自愿进阁的,你就这么喜欢这里的生活?”

紫嫣凝视着她,懒洋洋道:“若说喜欢,也没太喜欢,不过总归要留一段时间,体验一下她曾经的日子。”

姜小乙:“她?”

紫嫣接着道:“等时机到了,奴家自然会走。”

姜小乙:“时机?什么时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紫嫣微微一笑,嘴唇勾出一道极美的弧线。

“公子……就如此好奇奴家之事吗?”

姜小乙偏开眼:“也没,你不想说也无妨。”

“其实,奴家觉得自己与公子甚为有缘。”他去角落取来签筒,轻轻一摇,落出一签。他将此签放到桌上,姜小乙看过去,签上只有一个“诚”字。紫嫣笑道:“看吧,世间万事,都是天意使然。”他拉住姜小乙的手,语气柔媚。“奴家可以将一切坦诚相告……”他眼眸转来,当中含有一股莫名的诱惑。“不过,作为交换,公子必须得让奴家快活一番才行。”

姜小乙闻言一僵,把手抽了出来。

“那还是算了,我肾亏体弱,而且不好这一口。”

紫嫣噗嗤一声笑出来。

“请公子放心,奴家坏不了公子的清洁之身。”他笑眯眯道,“只用公子一只手就行了。”

姜小乙有些好奇:“用手做什么?”

紫嫣缓缓起身,站到姜小乙面前,光从旁侧照来,他的身体笼罩在火红的光影下,让姜小乙想起了深宫的高墙,都一样艳丽,也都一样暗含着某种悲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小乙仰头,看紫嫣轻轻解开腰带,他的上衣落开一道小小的缝隙,雪白的身体好似一道天泻的银河,坠落茫茫黑夜中。

他拉着她站起,向旁走了几步,靠在床柱上,眯起眼睛。

姜小乙问:“你到底要我干什么?”

紫嫣语气愈轻,好像在安抚她。

“公子别紧张,简单,很简单。”他用她的手拨开衣裳的缝隙,置于腹部,长吸一口气,道:“就请公子……摸一摸奴家吧。”

掌下的皮肤十分紧致。

温热,细腻,充满韧性。

随着紫嫣的呼吸,他的身体一收一缩,皮肤下的血脉轻微跳动。

姜小乙怔住了,他的红衣仿佛着了火,在她面前营造出一个猩红色的虚幻世间,在那个世界里,繁花盛开,流光溢彩,绚烂的蝴蝶漫天飞舞。

“你的眼神不对。”紫嫣两指托住她的下颌,淡笑道:“你该把奴家想成,那个人才行。”他轻声引导,“如果是他,站在公子的面前,敞开衣衫,任君爱抚……公子会如何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烈酒霎那入喉。

姜小乙受其蛊惑,身子一麻。

“不不不,他不会的,他不可能这样的……”她想抽出手,却被紫嫣攥得更紧。“什么不会,哪里不会?”紫嫣笑着道,“人什么都可能不会,只有这个,绝无可能。”

说着,他取下了发簪。

浓黑的长发如瀑下落,他按着她的手缓缓向上,烛光晃动在他脸上,面容愈发晦暗不明。

既柔,也美,而且饱含着冷峻的力量。

某一瞬间,姜小乙彻底迷茫,她有点分不清面前人究竟是男生女相,还是女修男身。紫嫣的神色似是极乐,似是冷漠,完全沉浸在自我的迷思中,任何人都无法介入。

姜小乙的脸颊不知不觉红了起来,被他感染了一般,浑身燥热,呼吸也乱了几分。

姜小乙由着他拉着自己的手,抚摸他的身体,从坚实的小腹,到胸口的玉珠,再到笔直而清晰的锁骨,最后……停在他的脸颊上。

紫嫣偏过头,嘴唇在她掌心轻轻一印,与她道:“谢公子成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后,他放开了她,回到桌旁。

站定片刻,他侧身回眸,蓦然一笑。

“奴家这故事有些长,公子想听吗?”

姜小乙点头。

“好。那……奴家就先告诉公子,奴家的本名。”他指尖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三个字,轻声说——

“我叫徐梓焉。”

他本是一名孤儿,早年流浪街头,后来被他的义父收养。他的义父是一名姓徐的富绅。这位富绅是天京人,十分神秘,没人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家中产业为何,只知道他很有钱。邻里之间都称他为徐员外。

徐员外早年因为一单生意,去了趟闽州,喜欢上当地一名花妓,经常为其一掷千金,却难买一笑。很多人想为这花妓赎身,其中不乏才子名流,江湖义士,可她都不愿意。徐员外并不气馁,他每天都去找她,他坚信早晚有一天花妓会属于自己。可不久后,又有一名当地大官喜欢上了那花妓,抓她进府做妾,徐员外得知大怒,将那官员斩首泄愤。

姜小乙原本把这当个情爱话本听,直到这里,她才听出一丝不一样的味道,坐直了身子。

“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错。”

后来官家知道了此事,当然不会罢休,派出许多衙役抓捕徐员外,却徒劳无功。徐员外毫发未损,还把那花妓给带走了。

只可惜,在回京的路上,花妓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徐梓焉一手拨弄着烛火,笑着道:“听我义父说,他们夜宿山林,花妓晚上起夜,失足摔死了。”

“这……可真是太可惜了。”

徐梓焉接着道:“从那以后,我义父就开始了痛苦的相思,他日思夜想,心焦成病,人也变得有些痴傻。”

“他就是那个时候收养了我,只因觉得我的眉眼依稀有几分故人的神韵。那花妓花名‘紫嫣’,所以他给我也起了同名。”

从那以后,徐员外每日教授徐梓焉唱歌弹琴,模仿他记忆中的那个女人。徐梓焉慢慢长大,言行举止越来越像那花妓,徐员外喜爱极了,日日夜夜与他倾诉衷肠。

“我义父没有活很久,他劳思成疾,于前年病死了。而我做‘紫嫣’做得太久,心里觉得只有烟柳之地才是我的家,所以便来了十八香,一直到今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小乙啊了一声,她思索道:“那你说自己在等时机,是想等一个……像你义父那样的人出现吗?带你离开这里。”

徐梓焉盯着火烛,片刻,从他嗓子里流出一串风铃似的细密笑声,让姜小乙感觉一阵发冷。

“果然,你也不懂。”他坐在桌旁,乌黑的长发铺在桌面,在火烛光芒下,泛着丝绸般的光泽。他一手托着脸颊,一手玩弄着火烛,面带浅淡的微笑,自言自语道:“只有我是紫嫣,所以,只有我懂紫嫣,她只差一点就成功了……”

姜小乙:“成功?什么意思?”

“紫嫣并不喜欢我义父,她也不喜欢那大官,但是这两人,她谁也得罪不起。”徐梓焉缓缓道,“她先是利用我义父杀了那官员,之后又想利用官府收拾我义父。可惜,她低估了我义父的本事……她最后被他带走,尚抱有一丝期许,妄想逃脱。但最后还是无能为力,被他追得坠崖而亡。”

“哦?你怎么知道事情是这样的?”姜小乙道,“这也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徐梓焉摇头,笑容里透露几分凉薄。

“我义父杀人,是不可能留下任何证据的,更何况只是杀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官府那么确切知道是他所为,还知道了他的藏身地点,定是有人暗地告知,这件事只有紫嫣知晓。而且,我义父本领高强,羽翼丰满,紫嫣在他的庇护下仍丢了性命,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主动寻死。”

姜小乙道:“这又何苦呢?你义父对紫嫣那么好,如此付出,还救她出了牢笼,为何她不喜欢你义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是啊。”徐梓焉仍看着火烛,轻轻一笑。“官员有权有势,而我义父有才有貌,她再美,也不过是他人眼中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这么好的归宿,为何不去呢?”

姜小乙猜测道:“也许……是她另有所爱?”

徐梓焉:“世人永远认为,一个女人拒绝一个男人,一定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我还以为你不是个俗人呢。”

姜小乙哑然。

“我义父离世后,我曾去过闽州,找到了当时妓院的老鸨,问她紫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老鸨对我说,‘她是一朵风情万种的野花。’”徐梓焉说着说着,又笑起来。“能让我义父如此痴迷的人物,必然精彩绝伦。她本该有一世的风流之旅,却提早化作香风而去了。我时常在想,当年她被那些自视甚高的权贵疯狂追逐之时,该是何等的心情呢?”

伴随他的话,竹院风起,烛光摇颤。徐梓焉站起身,走到屋外。夜风吹开他火红的衣裳,漫天的竹叶像裁剪的飞刀,萦绕他冰白的身躯。

姜小乙感受到一股凛冽的杀气,她不敢说话,连呼吸都压到最低。

“我七岁前的记忆几乎空白,直到义父将‘紫嫣’这个名字赐予我,我才始开心智。想来,定是她心有不甘,才降身于我。”他细长的手指轻轻触碰脸颊,像是在抚摸自己,更像是在抚摸紫嫣,他柔声道:“从今往后,我与她同喜同悲,生死相随。我将带她看尽人间繁华,享透男女情乐,遍察世态炎凉,我们永远都不会属于任何人。”

说到这,他再次笑起来,与刚刚他抓着她的手抚摸自己身体时一样,他沉浸在彻底的欢愉之中,他不在意屋内的姜小乙,他不在意所有人。

冰冷的冬夜,轻薄的红衣,漫天的竹叶。

有一瞬间,姜小乙似乎真的看到了双重的影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徐梓焉是个神神叨叨,甚至有点疯癫的人物,可这一刻,她改变了想法。

世事迷幻荒诞,人心莫测难明,所有装模作样,自视清醒之辈,其实又能读懂人间几分真实?

姜小乙看着看着,竟也莫名笑了起来。

她想,自己应该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幕……在一个平凡如常的冬夜里,曾有两只迷恋夜色的流莺,于她面前起舞。

第54章出大事了。

姜小乙离开了十八香。

其实,这个故事听完,姜小乙还有诸多疑问……

比如徐梓焉的义父是做什么的?为何说他杀人不会留下任何证据?还有徐梓焉桌上的迷药,想来之前李临如此戒备,还被迷倒,也是他的杰作。

以姜小乙的江湖经验判断,徐梓焉绝对另有身份。

问题很多,可当时那氛围又不好问。

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姜小乙还在思忖徐梓焉和他义父的种种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不觉走到城东,一转首,恰好是给谢凝订做项链的首饰铺。

……嗯?

姜小乙摸摸下巴,走进铺子。

店铺已快打烊,赵掌柜正在清账,见姜小乙来了,连忙出来迎接。

“哎呦,大人怎么这么晚了光临敝店,可是有什么吩咐?”

姜小乙靠在柜桌上,笑道:“没什么,掌柜的别紧张,只是路过,与你聊聊。”

赵掌柜将她请到一旁太师椅里,殷勤道:“大人想聊什么?”

姜小乙:“我记得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在你这看到一个琥珀吊坠,你还有印象吗?”

赵掌柜一顿,道:“有,有……”

“那是什么东西?”

“只是贱内的首饰,之前不小心弄丢了,不是什么稀奇玩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对吧。”姜小乙翘着腿,轻松道:“这难道不是尊夫人向大灵师求的护法圣器吗?”

赵掌柜听见大灵师的名字,露出几分厌恶的神色。

“什么护法圣器,无非是些骗人的花样!”

姜小乙揣摩他的态度,觉得他也对此事极为反感,遂正色道:“赵掌柜,实不相瞒,在下有个朋友最近也弄了这么个东西,她现在人变得油盐不进,神经兮兮,我十分担心。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大灵师究竟是什么人,在搞什么鬼?”

赵掌柜叹了口气:“原来大人也有朋友受此畜生的迫害。”他站起身,将店铺关门。四下无人,他低声道:“我当然愿意相告,不过我了解的也不算太多,只知道他们是近几年兴起的一个教派,名为灵人教,教主自称大灵师。此派拜一个叫灵仙的东西,说是什么世间万物唯一的真神,这位大灵师就是此神的人间肉身,替他传达上天的旨意。”

“那这个所谓的护法器是……”

“大人也看到了,不过是块普通的琥珀,这大灵师却用极高的价格卖与他人,明显是想骗人钱财!”

“尊夫人也是上了他的当?”

提起妻子,赵掌柜长叹一声,无限懊悔。

“自从我们的孩子不幸病故,她便大受打击,也怪我那段时间没有照顾好她,才让有心人有机可趁。他们告诉她可以用护法器保护孩子在天之灵,让他早日投胎转世,再来见我们。为弄什么至纯之血,她竟向邻里婴孩下手!幸好被我发现,才没铸成大错!大人,这大灵师鬼话连篇控制人心,灵人教的教众信到最后简直是六亲不认,只对他唯命是从。”

“原来如此,掌柜的可知此教法坛设在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行踪非常隐蔽,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换一处地点,除非是教中长老,谁也不清楚他们在哪。当初也是贱内想要拉我入教,我才知晓了此事。原本我以为她只是寻个心中慰藉,没有多管,谁知那大灵师贪得无厌,短短几个月时间,便哄骗她偷了家中十几样珍宝,全部上交作为祭礼,家中损失惨重。从那开始我便不让她再出门,把那法器也藏了起来。但她……唉,大人那日也看到了……”

姜小乙与赵掌柜聊了一会,离开首饰铺。

她暗自思索,原来这教派在民间已经有些规模了。

她走着走着,心中生出几分忧虑来,她倒不担心阿燕从微心园偷东西献给大灵师,毕竟安王的产业一时半会也掏不空。她担心的是,若是阿燕也拉着谢凝入教,或者教中有人知晓了阿燕在微心园供职,那可就……

深夜,回到宫中。

侍卫营内,肖宗镜的房间竟亮着光。

姜小乙心中一喜,他从抚州回来了?

姜小乙跑到门口,听见屋里隐约传来肖宗镜和谢瑾谈话的声音。他们在讨论这次剿匪之行,似乎还算顺利。站了一会,屋中人问:“谁在外面?”姜小乙回神。“大人……”肖宗镜打开门,看见她,淡笑道:“这么晚才回宫?”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快半个月了,他似乎又瘦了些,刚回来不久,脸上还带着风尘。

“怎么了?”肖宗镜察觉到什么,“有什么事吗?”

姜小乙看到肖宗镜身后的谢瑾,还有桌上厚厚一叠地图,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没事。”她施礼道,“属下不打扰二位大人,先告退了。”

回到房间,姜小乙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三更天,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敲门。

“小乙,睡下了吗?”

是肖宗镜。

姜小乙瞬间爬起来开门。

“大人请进。”姜小乙关切道,“大人此行成果如何?可是打了胜仗?”

肖宗镜道:“算是吧,抚州匪患严重,仗着地势天险为祸一方,剿之不尽。这次杀了两名贼首,也算是有些收获。他们剩余势力逃往深山,由当地驻军负责追捕。东部战事紧急,杨将军已班师回朝了。”

“太好了。”姜小乙关好门,眼珠一转,小声道:“对了……大人,您的礼物我收到了。”

“哦?”

姜小乙故意发问:“我记得您给凝郡主的礼物花费五百金,给我的花了多少啊?”

肖宗镜想了想,道:“纸张加上装裱,差不多六两银子,如果不算润笔费,大概就这么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小乙:“六六大顺,好数!”

她咧嘴一笑,把那个放在枕边的小卷轴拿了过来。

两人在昏黄的油灯下打量画中少女。

“大人,您画得准吗?”

肖宗镜斜眼看她,姜小乙眯着眼睛挑肥拣瘦。

“您说这眼睛是不是可以再大点?嘴是不是可以再小点?眉毛是不是可以再细点?”

肖宗镜:“别做梦了,就是这样的。”

姜小乙转头看他,四目相对,姜小乙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肖宗镜也弯起嘴角,坐到桌旁。

“我摆弄摆弄兵器还行,作画属实外行,只能凭记忆勾出个轮廓。你与画中相比……确实要更好看些。”

听他这样说,姜小乙喜上眉梢,寒冬的深夜似乎泛起了暖意。

谈笑过后,肖宗镜问起正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刚刚是不是碍于谢瑾,有话没有说?”

姜小乙当初答应谢凝不把这件事告诉安王和谢瑾,但她玩了个口头上的把戏,她可没说不会告诉肖宗镜。

“大人,有件关于凝郡主的事,我觉得还是该与你说一下……”

姜小乙把阿燕和赵掌柜夫人之事讲给肖宗镜,他听完,陷入沉思。

“竟有这样的事。”肖宗镜回忆道,“原来那日凝儿找我,是为了替那侍女要我的血。凝儿久居微心园,不了解外界,容易受人蒙骗。这侍女心思纯良倒还好,若是被人指示,生了歹心,那就麻烦了。”

“大人……要不要告诉谢大人?”

肖宗镜:“先不要告诉他,或许只是我们庸人自扰,事情没弄清楚前,没必要闹大。”

他说着话,脸上流露些许倦怠。

姜小乙问:“大人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

肖宗镜摇摇头:“等我处理完手边事务,见那侍女一面,若是无事,给她一滴血也无妨。”他嘱咐道,“此事千万不要声张,以免引来闲言碎语,影响微心园的名声。”

姜小乙应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曾想,不等肖宗镜得出空闲,此事先被安王知道了。

事情起因是谢凝和阿燕在房内偷设法阵,取鸡血祭拜,结果因为手法过于生疏,一刀下去鸡没死,满园逃窜,被侍卫发现。安王派人在谢凝房中搜查,搜出了不少灵人教的经书法器,幡旗挂画。谢瑾闻讯大怒,逼问此事缘由,谢凝和阿燕都不肯多说。

谢瑾来找肖宗镜讨论此事,他怒不可遏,决心彻查到底。

肖宗镜:“你不要吓到凝儿,还是我去说吧。”

第二天晚上,姜小乙随肖宗镜和谢瑾前往微心园。

与上次相比,微心园的侍卫翻了几番,大半夜,园内灯火通明,所有家丁仆人都被叫了出来,在院子里跪成一片。

安王坐在首位,一语不发地喝着茶,身旁便是谢凝。

她下方跪着阿燕。

见肖宗镜来了,谢凝和阿燕纷纷抬起脸,姜小乙有点心虚地避开视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肖宗镜向安王行了礼,转头看向谢凝。

“凝儿。”

“肖大哥……”

安王哼笑一声,道:“你来了她还能说几句话,我问了两天,她嘴都没张开过。”

“殿下稍安勿躁。”肖宗镜来到谢凝身边,轻声道,“凝儿,拖着并不能解决问题,把事情说清楚。”他转向阿燕,问道:“你老实回答我,这教派总坛设在何处,教主是何人?这些东西为何要放在郡主的房间里?你们教中可有人知道你在微心园做事?”

阿燕轻轻摇头,声息微弱,听不出一丝情绪。

“……没有人知道我在这做事。”

一旁的谢瑾可没有肖宗镜的耐心,冲过来质问道:“你说没有就没有?你们教主在什么地方?我要亲自审问才知道!”

阿燕闭口不言。

谢瑾眯起眼,道:“只要我想查,早晚都能查到,你若自己交代,或可减轻罪责。”

阿燕的脸色越来越白,谢凝于心不忍,道:“兄长,阿燕不过是为家人求福而已,也不算是有大罪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瑾低声训斥:“你懂什么!就算她无恶念,就凭她让你接触到这骗人的教门,也该死罪论处!”

阿燕听到这话,终于抬起头,望着谢瑾。

“殿下、殿下凭什么说……我们是骗人的教门?”

“蠢奴!还敢顶嘴!”谢瑾拿起一个绢布本子,甩在她面前。“这教门典籍上说,只要诚心供奉教主,教众就能实现所有心愿,简直一派胡言!也只有你等愚昧之徒才会相信这样的邪作!”

阿燕看着那本子,颤抖着反驳道:“释迦佛在世时,同样遭受过诽谤质疑,如今他的话却被奉为经典,这又如何解释?”

谢瑾冷冷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这种江湖骗子我见得太多了。不论如何巧舌如簧,也不过是想骗人敛财而已。”

阿燕明明怕到了极致,身子抖得几乎要自咬舌头,却还是坚持说话。

“……何为骗钱?当年如果没有须达长者贡献满地黄金,逝多太子就不会被感动,进而献出自己的园林,建立祇园精舍。我们都是自愿为大灵师奉献的!而且,要说骗钱,如今哪座庙不是进门就要香火费的,朝廷每年法会花费无数,佛祖都看在眼里,为何不出来制止,这在殿下眼中算不算骗钱呢?”

谢瑾大怒:“放肆!”

姜小乙在一旁听他们讲话,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这阿燕声音不大,看似惊慌失措,话语中却底气十足。

谢瑾在言语交锋上,明显处于下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瑾对谢凝道:“这蠢奴已被人蒙混了头了!幸而我们发现得早,否则还不知你要如何被她蛊惑!”他冷冷地看着阿燕。“明日我就去查了这邪教,看在你伺候郡主有点苦劳的份上,到时我找几个被他们祸害的人出来,让你看清这位教主到底是如何行骗的,叫你死也死个明白!”

比起暴躁如雷的谢瑾,阿燕忽然之间平静得不像话。

“殿下,如果有信徒遭到惨祸,就能证明教主是错的,那此时最该谢罪的难道不是世尊吗?”

谢瑾被愤怒冲昏了头,一时没听懂阿燕的话,但姜小乙可听懂了,她后背一凉,忽然生出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阿燕紧接着道:“永祥帝带着整个大黎的人信佛,如今举国遭难,民不聊生,被祸害的人何止千千万万?比起如此滔天罪过,破点小财,许点小愿,哪有资格配得上这个‘邪’字?”

姜小乙听完这番话,脑海中第一反应是——完了。

第55章研究一下这个新教派。

完了完了完了。

阿燕说了绝不能说出的话。

全场陷入一片恐怖的安宁。

谢瑾突然不吼了,他气到极致,反而变平和了,反倒是谢凝面露忧色,不自觉地挡在了阿燕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瑾笑道:“凝儿,我知你一向善良,不愿见人问罪,你先回房歇息。”他缓缓拔出佩剑。“最近太多杂事使你烦心,我现在就杀了这蠢奴,还你一个清净。”

谢凝紧攥谢瑾的手,帮阿燕求情。

“兄长,阿燕不该说这些大不敬的话,但念在她平日悉心做事的份上,就饶恕她这一次吧。”

谢瑾拨开她,柔声道:“凝儿,现在有一只害虫,混进了花园,在它把花朵咬得遍体鳞伤之前,我必须把它除掉。”

话音方落,他一剑刺向阿燕!

阿燕脸色苍白,闭目待死。

此剑速度太快,谢凝还没回过神,眼前一道风刮过——再看过去,肖宗镜握住谢瑾的手腕,断了这杀招。

肖宗镜淡淡道:“这侍女年纪尚轻,许是受他人蛊惑,先查清楚再说。”肖宗镜手上用了点力,“此事交给我,我会找出他们教主的,把剑放下。”

谢瑾双目赤红,瞪着阿燕,狠声道:“贱民也敢妄议陛下!”

肖宗镜不语,手上又加了些力,谢瑾手腕一颤,终是放下了剑。

肖宗镜向安王行礼:“殿下,此女暂时羁押,这些物品我要带回营内调查。今日恕宗镜先行告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安王全程喝着茶,看不出什么表情。

谢凝忽然叫住他:“肖大哥……”

肖宗镜回头,看向谢凝的神情颇为复杂,千言万语,最后也只是冲她淡淡一笑。

“凝儿,莫要再接触这些东西了。”

随后,姜小乙跟着肖宗镜离开微心园。

没走多远,肖宗镜身子忽然一晃,手扶在路旁的一棵树上。

“哎!”姜小乙吓坏了。“大人!”肖宗镜摇摇头。“我没事。”姜小乙看他气色极差,问道:“大人多久没有休息了?”好像自打肖宗镜从抚州回来后就不停在忙,屡屡前往兵部,似乎在计划什么重要的事情。

肖宗镜低声道:“没想到……民间对陛下的非议竟已到如此地步。”

姜小乙宽慰他道:“只是她一个人说而已。”

肖宗镜沉默不语,姜小乙看他如此忧心,蹙眉道:“大人就不该拦着谢大人,让他一剑捅死那侍女,杀鸡儆猴,一了百了!”

“一了百了?”肖宗镜轻呵一声。“你封得住人的嘴,难道也封得住人的心吗?你太看得起我们,也太小瞧了天下人。现在谢瑾杀她,在满院百十名仆从眼中,不叫杀鸡儆猴,而叫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因为皇家无法以德服人,所以便张獠牙以泄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小乙:“那该怎么办呢?”

肖宗镜沉思道:“追根求源,先挖出他们的教主再说。”

微心园内,谢瑾将阿燕抓走关押,又命人对整座院子进行搜查,一处角落也不能放过。

安王终于喝完了茶,弹弹衣裳,准备回房。

他路过谢凝身边,谢凝轻唤:“父亲……”

安王停住脚步。

“何事?”

谢凝愣了愣,欲言又止。

安王:“你兄长不在,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谢凝:“阿燕不该对陛下不敬。”

安王摇头道:“这不是你真正想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凝犹豫片刻,又道:“父亲……您可还记得陛下赏赐给女儿的那些法器?品类各异,数目繁多,都是由天下最尊贵,最出名的高僧开光护持的。”

安王:“当然记得。”

谢凝:“去年女儿便将这些法器都借给了阿燕,她全心全意为母亲祈福,不可谓不虔心,可还是全无作用。反而她信了那位大灵师后,屡屡收到好消息,这究竟是何道理呢?”

安王不语。

谢凝垂下头,过了片刻,低声道:“朝廷每年在各项法会上的花费不计其数,也都像那些法器一样,毫无效果。民间已经怨声载道,如今陛下被百姓无辜迁怒,那些争名逐利,满口谎言的僧侣实是难辞其咎。女儿也曾见过宫内御用的法师们,尤其那位广恩禅师,只会故作高深,影响陛下,着实令人厌恶!其实女儿也想借阿燕一试,如果这位大灵师真的是位得道高人,或许可以向陛下推介。而且,听说大灵师在民间已经颇得人心,若是陛下能亲近他,也许就能得到百姓的好感呢……”

安王听完,淡淡一笑。

“你小小年纪,能有如此忧思,确实不易。”

“女儿说错了吗?”

“不错,也不对。”

“这是何意?”

“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安王平和道,“不过,陛下自幼喜爱佛法,本想拉着你们几个亲近的一同研习,没想到都是越拉越远。这个暂且不谈了,我先问你,若是这位大灵师当真有求必应,你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凝被安王问得面上一热,低下了头。

安王笑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心中所求的那位解决吧。”

肖宗镜与姜小乙走在朱雀大街上。

姜小乙看看身旁人沉默而疲倦的脸,忽然站定脚步,道:“大人,要不我来查吧。”

肖宗镜回头看她,姜小乙道:“大人最近这么忙,灵人教就交给我吧。”

肖宗镜道:“接下来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在那之前,绝不能出岔子,还是我亲自查吧。”

姜小乙知道朝廷现在正在筹备军粮,招募士兵,等杨亥回来,便要向青州军动手了。肖宗镜最近一直往兵部跑,应该也是为了此事。

姜小乙笑了笑,道:“我最近闲得都要发霉了,正想找点事做呢,大人就当是帮帮我吧。”说完,她给他掉转面向,从后面推着走。

姜小乙这个举动,原本只是不想给肖宗镜反驳她的机会,没想到,手放上的一瞬,她忽又生出别样的感觉。

她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回想起那晚与徐梓焉的经历来,与徐梓焉轻薄灵动的身体不同,肖宗镜的背开阔舒展,厚重紧实,隔着衣裳,还散发着微微热力。

姜小乙的手掌不受控制一般,顺着他背脊两侧,缓缓向上移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宗镜原本被她往前推了两步,忽然又停住,回过头来,静静看着她。

姜小乙猛然醒悟,抽回手,语无伦次道:“不、不是,小的就是觉得大人的背比常人暖,筋脉跳动远比常人有力,所以有点好奇。”她一本正经地问,“这是怎么回事?跟大人练的功法有关吗?”

肖宗镜一语不发。

路旁的店铺门口挂了两串红灯笼,光从侧面照在他的脸上,竟将往日沉静的视线映出几分鲜活的色彩。

他一声沉笑,听不出情绪。

“我是不是该重新教教你规矩?”

姜小乙被这语气催得五脏六腑都快烧着了。

“错了错了,真的知错了大人!您看在小的还要去查灵人教的份上,就饶了我吧!”

提到正事,肖宗镜也没了胡闹的心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当真要查?”

“当然!”

“好吧,你记着,有什么消息马上告诉我,不许私自行动。”

“好好好,小的记下了。”

姜小乙感觉自己刚刚有些丢人,不敢多看他,闷着头往前走。

“小乙。”肖宗镜再次叫住她,姜小乙僵着脖子回头,以为他会再叮嘱几句,没想到肖宗镜只是认真道了句:“辛苦你了。”

姜小乙一愣,他说得太过诚恳,让她瞬间忘了之前的糗事。

她手背身后,爽朗道:“不辛苦,小乙喜欢帮大人做事!”

这是发自肺腑的实话。

路旁的彩灯同样照在她的脸上,双眸流动明艳的光芒,肖宗镜眉峰轻颤,下意识张开嘴,可临了又不知该说哪句,生生顿住了。

姜小乙咧嘴一笑,转头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下此事后,姜小乙终于开始忙活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她先去了盛坊布庄,达七不在,不过他给她留了一封书——他打听到了有关观果的消息。

据达七所查,观果似乎是佛门之中的一种药丹,此药颇为神奇,变幻莫测,根据不同人的修为功德,有不同的功效。不过目前此物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具体怎么来,如何用,并无记载。

姜小乙把这些消息默默记下。

随后她离开布庄,准备再去城东首饰铺看看。没走多久,街上忽然刮起了大风,又过了一会,雨雪混杂落下,寒凉刺骨。

这时她刚好路过朱雀湖,心思一转,改道十八香。

徐梓焉难得不在竹屋,被老鸨叫去做事,传话的龟公让姜小乙先去屋里坐,说徐梓焉马上就回来。

姜小乙进了屋子,一斜眼,又看见角落里的药品和竹叶刀。

她努了努嘴。

其实徐梓焉这里也是疑问重重,不过总归没有外面的事那么棘手。

她来到小桌旁,这次她颇为小心,没有再动那些带着怪香的红色药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垂眸,她发现桌子下面有个上锁的小抽屉。

哦……?

一见到锁,姜小乙的鬼心思又起来了。

她对徐梓焉的身份实在是有几分好奇,趁四下无人,用铜丝撬开了锁。

抽屉拉开,姜小乙看到某几样的东西,瞳孔瞬间放大。

这是——?!

灵幡、经文,还有那熟悉的水滴琥珀……这不都是灵人教的东西?难道徐梓焉是灵人教的人?

那琥珀旁边有一块沾着血迹的帕子,姜小乙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她第二次与徐梓焉见面时,指尖莫名被刮破,他帮她擦拭血迹用的手帕。

参考之前阿燕和谢凝的说法,徐梓焉是用她的血来擦拭护法器?

姜小乙头皮发麻。

片刻后,徐梓焉回来了,一进门便看到坐在桌旁面目凝重的姜小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回他又上了满脸的浓妆,笑眯眯道:“公子可等急了?秦妈妈叫奴家去做事,可奴家听到你来的消息,立马就赶回来了。”

“也没等多久,也就半炷香而已,外面雨雪交加,我就想着来你这避一避。”姜小乙拉开椅凳,温声道:“来,你快坐下歇歇。”

“哟,公子今日好温柔。”徐梓焉面露柔色,坐在她身旁。姜小乙若有所思,目光愁绪万千,不时轻叹一口气。

“怎么,公子有心事吗?说来听听,奴家愿为君分忧。”

姜小乙叹气道:“实不相瞒,上次我与你,那个什么了之后……”

徐梓焉笑了:“‘哪个’什么?公子尽说些让人误会的话。”

“就是,你知道的。”姜小乙严肃道,“经过那一日,回去之后我思考良多,觉得自己确有所求,但是实是不知该如何下手。”

“原来是这样,公子开窍了!”徐梓焉愉悦道,“这是好事呀,这种忧愁是好事,这种焦虑也是好事。”他摸摸姜小乙的脸蛋,意味深长道:“不要急,这些经历都是要细细品味的。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烦恼,情乐才更加动人。”

姜小乙愁苦道:“但是,我与他之间差距颇大,我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唉……我最近总想找座庙拜拜,也不知道哪里的神明灵一点。”

“拜庙?”徐梓焉听到这里,忽然啊了一声。“对了,奴家怎么把这个忘了。公子若想许愿的话,奴家倒是有个主意。”

姜小乙:“什么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梓焉神秘一笑,压低声音道:“这个现下在民间十分兴盛,奴家亲验了几次,真有点灵呢。公子若是想求条便捷之路,不如也去试试吧。”

他虽没讲得很透,但姜小乙知晓,他所言的一定就是灵人教。

第56章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你有什么灵丹妙法,快与我说说。”

徐梓焉道:“奴家之前入了一个法门,名为灵人教,教主大灵师有几分本领。公子要是有所求,不如也去拜他。你等一等,奴家给你看些东西。”说着,他去那小桌旁打开了抽屉,将里面七七八八的东西都拿了过来,摆在姜小乙面前。

“喏,这都是他们教派的法器。”

姜小乙听了一会介绍,不禁问道:“你入这教多久了?”

徐梓焉思索道:“差不多……有半年?”

“为什么要入教?你不是喜欢自由自在吗?”

“这有什么冲突。”徐梓焉拨了拨桌面上的东西。“奴家说过,奴家想求个契机。这就是做生意,奴家付出钱和心意,神灵们帮忙完愿,我们各取所需。”

姜小乙拿着琥珀问道:“这东西怎么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梓焉道:“这个是护法器,要先向大灵师请来,然后滴上净血,再由大灵师开光就行了。”

“什么叫净血?”

“童男童女,还有未破身的处子,或者修为精深,品德高尚之人都可以。”说到这,徐梓焉微微一笑。“说起来,奴家这护法器要是真灵验了,还要好好谢谢公子呢。”

姜小乙私下蹭了蹭自己的指尖,又问道:“那这个大灵师人在哪里,我能见见他吗?”

徐梓焉道:“这……恐怕没那么容易。大灵师每个月都会换一处地方讲法,除了教中长老,别人都不知道他在哪。教众每个月最多只能见他一次,还要由长老引领。奴家前些日子刚刚见过他,再见要等下个月了。不过,因为奴家上次献了好多礼金,长老十分满意,还说要给奴家个香主做做,两日后应该还会再来,到时奴家就引荐你们认识吧。”

“……香主?”

“香主是教中职务。”徐梓焉咯咯笑道,“可能是那老妇看奴家虔诚才许下的奖励吧。”

姜小乙心道,他们八成是看中你的银子了。

“但奴家不打算答应。”徐梓焉懒洋洋道,“做了香主就要负责传教,拉人入伙,奴家平日还要弹琴练曲,寻欢作乐,哪里那种空闲。”

姜小乙道:“好,那我两日后再来。”

进展还算顺利,姜小乙回到宫中,找到肖宗镜,说想借点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借什么东西?”

“几套值钱的华服,我只有两日时间,再找裁缝铺做已经来不及了。”

肖宗镜笑了。

“这个我还真没有,不过不要紧,我去帮你找。”

第二天傍晚,肖宗镜抗了个箱子回营。箱子打开,一股玄香气味扑面而来。姜小乙深吸一口,兴奋道:“这就是富贵的味道!这是谁的东西?”

“谢瑾。”肖宗镜笑道,“他的衣服你穿着可能有些大,微心园内有绣娘,忙了一天改出来了。这些配饰都是谢瑾私人物品,不是出自宫中,你可以放心使用。”

姜小乙把衣物拿出,这些衣裳一眼看去并无奇特之处,但摸上去便知材质之细,做工之巧。烛火照耀下,细微的光流淌在真丝绣纹上,如同月下湖泊,华美又冷清,像极了那高高在上的小王爷。

想起谢瑾一家谪仙般清越脱俗的容貌,姜小乙不由感叹道:“大人,你说谢大人一家是不是全天下最好看的?”

肖宗镜被她问得啼笑皆非。

“你这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皮囊美丑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值评判,更不值留恋。”

“哟。”姜小乙挑挑眉,“瞧大人说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世上会有人不爱美人吗?那岂不成了大道无情的圣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阴阳怪气。”肖宗镜淡笑一声,弯下腰帮忙整理箱子。“所谓性真既已离,色相复何有。真正值得用心的,永远只有那个究竟的本性,皮相最多不过是添彩之物罢了。”

油花爆出咔吧一声轻响。

姜小乙站在后面,嘴唇抿了又抿,从这个位置看过去,肖宗镜的背铺成一片。

姜小乙的掌心莫名又开始发热。

肖宗镜理好东西,直起身。

“不过,你若真想讨论倾城之容,当年的丽太后实乃天下第一,如今的话……”

他故意一顿,姜小乙好奇地问道:“如今是谁排第一?”

肖宗镜:“这话有失礼法,我只在这屋里说,你不要向外传。”

“小的发誓绝不往外说,是谁啊?”

“当今陛下。”

“陛下?”姜小乙还没见过永祥帝的正脸,她偶尔撞见几次他的队伍,都是离得老远就跪下了,最多只是瞄一眼背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永祥帝竟然能得到肖宗镜如此评价,让她大感好奇。

肖宗镜看着她期待的神情,道:“将来若有机会,我会带你见一见陛下的。”

姜小乙嘿嘿一笑。

“那我就等着大人带我开眼界了。”

一切准备就绪。

很快便迎来与徐梓焉约定的日子。

姜小乙悉心打扮一番,前往十八香。姑娘们见了这一身富贵的姜小乙,身子软得直往她身上倒。姜小乙本想逗逗她们,后想到今日要做之事,硬生生憋了个垂头丧气的脸,往后院走。徐梓焉早早便等在竹院门口,见到锦衣华服的姜小乙,也是一脸惊讶。

“哟,公子这是……”

“我来见教中长老,还是要庄重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徐梓焉笑道:“公子这样,奴家差点要认不出了。来吧,长老已等候多时了。”

他拉着姜小乙进屋。

这两日的空闲,姜小乙也曾想过这位长老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此时见到真人,稍稍吃了一惊。

实是普通至极。

这是一位年近花甲的老妇,端坐在桌旁。她体态干瘦,打扮朴素,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奇特之处,容貌也是平平无奇。若不是徐梓焉特意引荐,姜小乙大概会觉得这老妇就是个十八香的杂工罢了。

可能唯一能称得上特点的,就是她外貌整洁,虽是粗衣麻布,却洗的干干净净,满头白发也理得一丝不苟。

她面容和善,带着一脸淡淡的笑意,打量姜小乙。

“听小红说,这位贵公子心有愁事?”

……小红?谁是小红?

姜小乙偷偷看徐梓焉,他又像个没骨头的,走到角落玩自己的头发,偶然与她对视,细眉轻挑。

姜小乙心想,原来他没告诉这些人他的本名,想来他真是拿灵人教当成许愿的生意,不像阿燕信得那么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小乙转向老妇,低声道:“我最近确实有愁事,不知该如何做,实是焦虑万分。”

老妇伸出手:“公子莫急,请坐。”

姜小乙坐到她身旁,问道:“长老,我听……小红说,你们很灵,是不是真的?”

老妇笑了笑,道:“人往往就是这样,不到难处,不信神佛,往日里自大得很,真走到穷途末路,无计可施的境地,才明白自身之微小。如果公子平日里就懂得积累虔心,又怎会落得如此境地呢?”

“这……”姜小乙急切道,“现在信已经晚了吗?”

老妇好声安慰她:“当然不晚,不管什么时候信大灵师都不晚。凡夫之命本是污浊不堪的,只有信上灵师的那一刻,才真正走上了光明之路。”

她语气慈祥,眼神中带着坚定的自信,的确有种拉拢人心的力量。

姜小乙道:“只要灵师能让我求得心中之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老妇神情郑重。

“等公子真正亲近了灵仙,就会知道世间万物,甚至包括公子的至亲至爱,都不过是虚化之物,早晚要灰飞烟灭。只有大灵师和灵仙,还有你的教友们才是真实存在的。”

姜小乙茫然道:“虚化之物?你在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老妇又温柔地笑了笑,“现在与公子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公子灵智未开,还不能完全体会。等你真正体验到灵仙的妙法,自然就会懂了。至于公子心中所求,请你放心,只要你虔诚信任大灵师,供奉法器,便自有保佑。”

总算说到正题,姜小乙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

“信,我愿意信!什么法器,要怎么求!”

老妇上下打量姜小乙。

“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平日都做些什么?”

“我姓姜,老家在闽州,因战乱逃了出来,平日做些小生意,勉强糊口而已。”

老妇看着她这一身行头,笑道:“姜公子自谦了吧。这样吧,五日后大灵师有一次讲法,到时我带你去,不过这五日里你要先跟着我学些基本的礼法,为见大灵师做些准备。至于学礼法的地点……就在姜公子家中吧,不知姜公子住在哪里呢?”

姜小乙心说我住皇宫里,你进得来吗?

姜小乙道:“我与几个兄弟住在一起,人多口杂,恐怕……”

老妇坐直身子,严肃道:“姜公子不肯说出家宅地址,是不是内心对于我教还有所怀疑?”

姜小乙:“不不不,长老误会了,只是我兄弟之中有人有公职在身,且他不信鬼神,又谨慎多疑,我怕被察觉到什么。既然长老不担心,那我们就在我家里学法也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公人?”老妇脸色一变,“那便算了。”

徐梓焉在后面笑道:“不如就在奴家这吧,这里平日没人来,就请长老先委屈一下咯。”

老妇道:“也只能如此了。”

老妇走后,徐梓焉从后面走来,下颌垫在姜小乙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轻声道:“公子好像……不太信她呢。”

姜小乙斜眼:“你不也是半信半疑,都没有告诉长老真实名字。”

徐梓焉哎了一声,道:“公子可别冤枉奴家。奴家爱穿红衣,叫‘小红’也无可厚非。”他起身,款款走向门口,回眸一笑。“姜公子啊,举头三尺有神灵,千万不要妄自尊大。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个世间可远比人们想象得更为玄妙复杂。”

接下来的几天里,姜小乙每天傍晚来到十八香的竹屋,听老妇传法。

老妇给了她一套经书,里面都是这位大灵师的生平和语录。经书最前面讲了大灵师的个人经历何开悟过程,以传奇笔法叙述,说他自出生便身伴各种祥瑞异相,后来他的家乡遭遇灾荒兵祸,他百日不食,弥留之际得到灵仙指引,了悟自身使命,创建灵人教救助众生。

“不知这大灵师悟道之前是做什么的,俗家姓名是……”

“这不是你该问的,你只要专心供奉灵师,自然能满足所有心愿。”

“那……万一没有满足呢?弟子并非质疑大灵师,只是之前从未接触过神佛之说,能否请大灵师稍稍露一手,打消弟子的顾虑?付多少钱弟子都愿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奇是凡夫俗子的本能,我可以理解。但是,永远不要质疑大灵师,但凡坚定不移追随灵师者,无一例外皆实现心愿。若真的没能完愿,便要反省自身,是不是心中还对大灵师存有疑虑。就像你刚刚的话,已是大不敬。”

“……原来如此,弟子知错,再也不敢了。”

姜小乙听老妇五日宣讲,头痛欲裂。

她心想自己还是有所准备之人,尚且被她说得心烦意乱,眼冒金星,若真换做一个心思敏感的普通人,八成要被绕进去。

听完最后一日传法,姜小乙一脸虔诚地望着老妇,老妇似是对她还算满意,说道:“明日戌时,带好献金,在此处等我。”

姜小乙问:“要带多少献金?”

老妇:“你这一次是为了求护法器,护法器一共有三种,灵力各有不同,你想要哪一种?”

姜小乙毫不犹豫道:“自然是灵力最强的!”

老妇:“那就带二百两银子来吧。”

姜小乙想起阿燕的琥珀也是二百两请的,暗自一乐,心说这灵人教别的不说,在明码标价这一点上,还是值得肯定的。

她将此消息告知肖宗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人,是抓?还是直接……”她在脖子处比划了一道。

肖宗镜:“先去看看情况,明晚你一切如常,不要轻举妄动,我会暗中跟着你。”

姜小乙故作严肃道:“大人,这伙人行事遮遮掩掩,见不得人,恐怕出行时也会较为隐蔽。”

肖宗镜本在研究东南地图,闻言放下茶盏,瞥她一眼。

“丢了你算我的。”

姜小乙顺势接过茶盏,笑眯眯道:“那属下就放心了,属下这就给您续点水去。”

第57章神棍。

翌日,天气阴沉,寒风刺骨。

白天肖宗镜还在忙别的事,姜小乙准备好二百两银子,用完午膳,动身前往十八香。

徐梓焉给她唱曲解了会闷,傍晚时分,长老派人来传话,让他们去后门等。

徐梓焉笑道:“那奴家预祝公子,得偿所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小乙同他告别,前去十八香后门,老妇已等在那里,旁边还停着一辆马车。姜小乙上了车,发现两边的窗都被钉死了,车内一片漆黑。

这是不想让她知道去了哪。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大概两柱香,车外喧嚣的声音也渐渐停息。

老妇道:“我们到了。”

下了车,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四周吹的风中透着淡淡荒凉的气息。

这是哪里?姜小乙感觉马车出了十八香后向东走了很远,有点像城郊?她无法确定。

面前是一座宅院。

“这是什么地方?”她问道。

“这里是虔诚的教众为大灵师提供的讲法之所。”老妇道,“能为大灵师提供场所,是教众莫大的福分。”

“是是是。”

进门前,姜小乙回头看了一眼,似是心有灵犀一般,她看到树丛边隐约露出一道黑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寒风吹刮,姜小乙抬眼向上,感觉像是要变天了。

她随老妇进入院落。

院子不算特别大,但颇为精巧,景观错落有致,打扫得也十分干净,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的别院。

走的这一路,安安静静。

进到里面,忽然迎面走出几个人,是四个年轻男子,抬着一个箱子,看起来颇为沉重。

姜小乙与他们错身而过,看着四人背影,若有所思。

这些人怎么有些眼熟呢……

“还愣着干嘛?”老妇催促道。

姜小乙快步跟上,又过了两道门,便进了正堂。

正堂倒是出乎意料的宽阔,最里面有一条长榻,下方摆着百十张铺垫,已经密密麻麻坐满了人。长榻中央有一人盘膝而坐,身上盖着绣着金丝的披被,想来便是大灵师了。堂内只点了一盏灯,放置在坐床后方,昏暗的光影笼罩着大灵师微微驼背的身形。

老妇将姜小乙带入堂内,指着尾部的一张铺垫,姜小乙学着其他人的样子,俯首跪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妇走向最前方,跪在了第一排。

片刻后,又有几个人被人引领着进入大堂,跪在剩余的铺垫上。人满之后,正堂大门关闭,四周安静下来。

大灵师终于发话了。

“今日,有几位教友是初次来此,但是本师想说,其实本师与诸位早已相识。”

大灵师的声音老迈沙哑,带着明显的中南地区口音,听起来怎么也有个六十来岁了。他这一番话说完,马上有人问道:“大灵师见过我们?什么时候?”

大灵师:“在上一世,或上上世,你们各有不同。比如你,本师在三百年前就曾见过你。”

那人惊道:“什么?三、三百年前?”

大灵师:“没错,那一世你只是个没有意识的牲口,本师指点你投成人身,只为帮你更好亲近灵仙。”

那人瞠目结舌,说不出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灵师又道:“你们所有人,都是受过本师点拨,才得此机会,接受灵仙渡化。”

最前一排的长老们集体高举双臂,高声呼道:“众人叩拜!”

所有人哗啦啦倒成一片,姜小乙连忙随他们一起拜倒。

长老呼喊口号:“追随灵师乾坤朗!精神解脱天地宽!”

众人高喊:“追随灵师乾坤朗——!精神解脱天地宽——!”

大灵师又道:“如今山河破碎,天下大乱,灵仙不忍,特指派本师转为其人间肉身,解救众生。”

这时,第一排站起一人,正是引领姜小乙的老妇,她看起来在教中地位颇高,注视众人,双目迸发强烈激情,朗声道:“如今百姓遭苦遭难,唯有大灵师可以拯救苍生!不过,在灵仙普济众生之时,外界的恶灵,以及诸多妖佛外道一定会千方百计干扰,作垂死挣扎!所有教众谨记,不经允许绝不可透露教中事务给他人!你们能入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要处处使灵师放心,事事使灵师满意,才有机会功德圆满!”

教众纷纷磕头。

“谨记于心!”

接下来大灵师开始讲法,说的内容与之前老妇讲得差不多,主要是些他的人生经历,抑扬顿挫,饱含深情。教众们听得入神,有的人听到在灾荒之中,民众吃土果腹之时,痛苦地留下眼泪。

姜小乙一边跟他们一起哭嚎,一边暗中观察,她注意到侧方墙壁上挂着一柄装饰的文剑,观那剑柄刻纹,竟是官家兵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这院落是归某官员所有?

她再把屋里的人士一一看过,发现跪在长老们后一排的一名男子有些熟悉。这男子举臂高呼大灵师尊号之时,露出小半侧脸。姜小乙一下认出,此人正是兵部主事田百福。官职不算大,也只是偶尔入内廷,宫中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要不是姜小乙平日善察善记,还真不一定能想起他。

他身边还跪着一个妇人,看起来像是他的妻子,两人神情虔诚沉浸,口中念念有词。

姜小乙心说兵部现在不是应该忙着处理青州军的事吗?怎么还有空在这看神棍作法?

屋外的风越吹越大,隔着门缝便有寒风吹来,风中弥漫着一股湿冷的气息,今晚恐怕要下一场大雪。

姜小乙离门较近,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来来回回,像是在忙些什么……

肖宗镜呢?

姜小乙脑中千丝万缕,她根本没听进去这大灵师都说了些什么,随着时间推移,堂中氛围越发高涨,不知不觉所有人都是感激涕零,泪流满面。姜小乙跟着众人一起嚎了一会,今夜的讲法也差不多要结束了。其他人都跪在那默默念诵,姜小乙和另外几个第一次来此的教众被长老引领,走上前去受赐护法器。

长老拿来几个盒子,里面装的便是那熟悉的水滴琥珀,大灵师每人分发一枚,挨个训示。

姜小乙站在最后面,等前面几个人都走了,她站到大灵师面前。

距离靠近,她闻到一股陈腐的气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灵师看向她,他的视线……以及周围长老们的视线,都给姜小乙一种十分矛盾的感觉,他们明明是老迈的,却又是有力的,明明是虚假的,却又是笃定的。

“你与他们不一样。”大灵师浑浊的眼睛看着姜小乙,他的神情隐匿在背后的光晕中,她看到他脸上稀松的褶皱,扯了一扯,似乎在笑。“本师能看出来,你跟他们不一样。”

身后那些疯颠颠的教众还在不停念诵,一个个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那声音在姜小乙脑子里捣来捣去,让她感到恶心。

大灵师坐在她面前,像是一座用邪念堆起的山峦。他吸取教众们一切痛苦和愤怒,迷茫和期待,化为滋长的力量,让他衰败的思绪重获新生。他的目光坚定而深邃,她从他身上感到一种卑劣的信念感,让她感到强烈不适。

“你是真的,也是假的。”大灵师缓缓说,“你是活的,也是死的。”

姜小乙眉峰一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老妇在旁训斥:“姜公子,注意礼数,跪下说话!”

姜小乙跪在他面前,大灵师摆摆手,让其他人站得远了一些。

他俯身缓道:“你带着邪灵之心来此,本师全部都知晓。”

姜小乙指尖一颤,抬起头,与大灵师对个正着,他低声说:“不过没关系,本师可以引导你回归正途。”

“哦?”这倒真是有些出乎姜小乙的预料了。“大灵师想要如何引导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所行方向与你的目标背道而驰。”

“你知道我的目标是什么?”

大灵师嘿嘿一笑,露出长着黑斑的牙齿。

“本师的灵法就像明月一样面面俱到,如果你不信的话,就与本师打个赌,如果本师说对了,你就将一切奉献给本师,如何?”

不知不觉间,姜小乙的背后竟渗出些许薄汗,她似乎被带入到一个由大灵师全权掌控的语境之中,她的所有试探和思虑,被他尽数掌控。

要与他赌吗?

如果不答应,像是输给了他,如果答应的话……

“你在害怕什么?”

大灵师嘴角咧得更高了。

姜小乙终于明白,为何那些人会那么死心塌地地跟随他,他的确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姜小乙道:“请灵师说说看吧,我的目标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灵师眯起眼睛,沙哑道:“你在找东西,更准确地说,你在找你自己,对不对?”

姜小乙神情一僵,片刻后,喃喃道:“原来还真是有点本事的……”

大灵师笑了。

“现在你懂了?本师是灵仙在人间的化身,是世上唯一的真神。本师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任何想伤害本师之人,都将永坠地狱,受尽苦难,永世不得翻身。”

姜小乙没有说话。

大灵师眼睛一瞪,命令道:“回头是岸,为时不晚,本师命你立刻发誓,将身心全部奉献给我!”

他的口气吐到姜小乙的脸上,有股腥臭难闻的味道。

“大灵师……”姜小乙垂着头,低声道,“我这辈子也没什么别的能耐,就是运气好,见过些能人。”

有些事情根本没法解释。

身后的念祷声就像催命的咒语,搅乱神志。

……现在要怎么做呢?姜小乙暗自思索,如果要杀他,那此时就是绝好的机会。大灵师并未设防,他自信满满,觉得任何人在见了他的本领之后都会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杀完之后,她能全身而退吗?

就在姜小乙犹豫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随即是一阵打斗的声音,中断了堂内聒噪的念诵。

大灵师抬起头,几位长老脸色丕变,老妇率先跑向外面看情况。

不待她跑到门口,大门轰然而开,一股沛然真气卷着北风袭进大堂,老妇被卷得原地滚了几圈摔倒在地。

狂风散去,众人凝神,发现屋外有两人正做收掌的架势。

那股庞然的力量竟是这二人对掌而成。

漆黑的庭院中,倒着四个人,还有一个大箱子,白花花的银子撒了满地。这四个正是之前姜小乙看到往外抬东西的人。除了他们以外,站着的那二人,一个是肖宗镜,而另一个……则是戴王山。

姜小乙终于想起这几个抬箱子的为什么眼熟了,他们都是密狱的人。

姜小乙看着戴王山那张阴笑的脸,脑子嗡嗡作响,甚至比刚刚听教众念经还闹心几分。

又是他……怎么总是他!

第58章一屋子神经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小乙细看这二人神色,均如常,也摸不清刚刚那一掌谁站了上风。

老妇冲到门口,高喊道:“你是什么人!”

她用的是“你”,而不是“你们”,应是认识戴王山。

肖宗镜并未理会老妇,沉声质问眼前人:“你怎么会在这?还有,这些是怎么回事?”

戴王山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看看倒地的随从和撒了满院的银子,耸耸肩膀,敷衍道:“没怎么回事,搬点东西而已。比起这个,肖大人大半夜鬼鬼祟祟私闯民宅,似乎更值得一问吧?”

肖宗镜:“密狱与这邪教是何关系?”

戴王山笑了,冲后面大堂里的人说道:“诸位,这位大人说灵人教是邪教,你们没什么话要讲吗?”他这一回头,姜小乙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被戴王山一眼看到。“哟……”他挑挑眉,“还是带着属下来的,看来肖大人对此教颇为上心啊。”

姜小乙心道不妙。

老妇猛然转头,瞪着姜小乙。

“……属下?你是朝廷的人……原来你是朝廷的人!”曾经慈祥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凶恶无比,她阴狠道:“你胆敢欺骗我们,抓住她!”

姜小乙身旁几个教众得到命令,一齐向她冲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年纪也都偏大,又没有武功,按理说根本不用放在眼里,可他们狰狞的面孔落在姜小乙眼中,使她微感慌乱。

屋外寒风阵阵,可整间大堂在大灵师老朽的邪气笼罩下,像是蒙着一层看不见的膜,闷住教徒们的汗水和躁动。他们双眸充血,眼睛瞪得像脱了水的金鱼,张牙舞爪朝姜小乙扑来。

这些人不是官差,不是江湖人,也不是普通百姓。他们身上有一种毫无道理的疯狂和忘我,使人毛骨悚然。

姜小乙步法精妙,躲开几个人,可这场地太小了,那些教众前赴后继扑到她身上。老妇抓住她的头发,狠狠一扯,姜小乙疼得大叫一声,照着老妇肚子就是一脚!老妇没有武功傍身,被一脚踹吐了血,却毫不退缩,她不要命似地抓着姜小乙,绷直手掌对着她的脸扇去。

姜小乙拿脑袋猛地一磕,撞烂了老妇的鼻子,但还是阻拦不住后面涌上来的教徒。姜小乙从袖口抽出一把防身的小刀,照着最近的一名教徒大腿上连扎三刀,皆是一捅到底,可这教徒像是没有知觉一样,呲牙咧嘴抓向她的脸,口中吼道:“你胆敢欺骗灵师!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肖宗镜在众人围上姜小乙的一刻便冲进大堂,他与大灵师隔着人群对视一眼,大灵师阴森森一笑,面目隐藏在晃动的灯影之中。

擒贼先擒王,肖宗镜直奔大灵师而去!教徒纷纷拦截,几名老者试图冲撞肖宗镜,被他一巴掌抡开。肖宗镜控制了力道,没下死手,这些人被扇得满脸红肿,却仍不退后,肖宗镜抓起人,一个接一个往外面扔。

当初在丰州冀县,他也是这样对付赌场打手的。但这两个群体似乎是截然相反的存在,打手们身强体壮,却懂得趋利避害,而这些教徒多是老弱妇孺,面对如此强手,却全无畏惧。

人群狂吼着一层接一层涌来,有人扯下肖宗镜头上束发的绑带,口中大骂着走狗邪灵,朝他脸上连啐了几口浓痰和血水。肖宗镜披头散发,眼帘染红,身上的衣服被抓得全是血迹,靠近他的人甚至张开嘴要往他身上咬。姜小乙瞧见这一幕,焦急道:“住手!你们这群疯子!”

肖宗镜耳听姜小乙的怒吼,终于忍无可忍,一声沉喝,甩开周身数人,豁然拔剑——沛然浩气,至大至刚,剑光闪烁,直冲中天!

恰逢天空一声巨响,劈开积攒了一整日阴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冬雷荡鬼,大灵师被那剑光一晃,蓦然一声惨叫,捂着脸深深埋下了头。

冷风瞬间鼓入,满屋的邪祟之气洗刷殆尽,教众们像刚刚睡醒一样,愣在当场。肖宗镜抓住时机,看清人群中小小的缝隙,猛然运气,清叱一声:“去!”宝剑脱手而出,携带浩然真气,径直刺向大灵师!

在距离大灵师一丈远处时,忽然闪出一道身影!

戴王山戴着一双黑色的软锁手套,竟发出黑亮的暗光。这双手套也非凡品,乃是戴王山用四处搜刮来的天山玄铁千锤百炼锻造而成,是件不亚于玄阴剑的宝贝。

肖宗镜一心除魔,剑气纵横捭阖,披靡四方!戴王山不敢大意,目光极尽敏锐,在剑刺来的瞬间,双掌合十,夹住宝剑!他咬紧牙关,沉气丹田,汇真力于掌心——剑身与铁索摩擦,发出无比尖锐而刺耳的声音!有几名老迈体弱的教众被这声音穿透耳鼓,口吐鲜血,晕死当场!

这一剑终究被戴王山拦了下来。

冰冷的寒风吹入堂内,所有人都被这一剑吓傻了。

大灵师惨然道:“……保护我!快保护我!”

剩下的教众回过神,纷纷挡在大灵师身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肖宗镜认出打头的一人,眼睑轻颤。

“田百福。”他看着这一双夫妇,目光沉得骇人。“这是你家?”

田百福自然也认得肖宗镜,他脸色灰白,满头大汗。

“是、是是……正是下官的宅邸!”

“你是朝廷命官,竟将自己的家借给邪祟作乱!”

出于惧怕,田百福脸上的横肉不住颤抖,强撑着反驳道:“大、大灵师不是邪祟,他不是邪祟!大人……大人你误会了!下官拜灵仙也是为了给青州的战事祈福!大灵师一定会保佑将士们出征顺利!”

“荒唐!”肖宗镜愤然怒喝,田百福膝盖一软跪下了。“大人!下官说的是真的,有灵仙保佑,将士们死后也能快速超脱,再也没有痛苦!”

“不必与他多言!”那被姜小乙打的鼻歪眼斜的老妇一瘸一拐来到堂中,怒道:“朝廷的无知走狗,与他说了也没用!”她站在满地血泊之中,与众教徒说道:“大家不要畏惧!为灵仙献身之时到了!今日就让这些邪灵看看我辈证道的勇气!”

说完,她从戴王山手里抢来宝剑,大吼一声冲向肖宗镜!

肖宗镜一掌将她扇开,顺手夺下玄阴剑——按理说,一个年迈老妇是不可能接得住肖宗镜一掌,可她此时已经抱有必死的决心,竟硬扛住这一下!她不想宝剑被夺,徒手去抓剑身,肖宗镜见她满手是血,不禁卸去几分力,但仍未放手。老妇抓着剑,大叫一声,往自己腹部送去,宝剑将她刺了个对穿。她紧冲三步,一双枯槁的手抓住肖宗镜的衣领,面目狰狞,嘶哑道:“你不得好死,你们一定不得好死!”

说完,她慢慢滑倒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全场寂静。

姜小乙惊呆了,甚至连肖宗镜也说不出话了。

这时,大灵师倒是开了口。

“你杀了她,是你杀了她。”大灵师仿佛重新找回了自信,他缓缓坐直身子,对肖宗镜道:“从现在起,你每向前走一步,就会有一个无辜百姓因你而死。”

得了大灵师的示意,所有教众都站到肖宗镜面前,他们的目光重燃战火,跟随剩下的长老再次高喊口号。

“追随灵师乾坤朗!精神解脱天地宽!”

肖宗镜垂眸,地上的老妇仍睁大眼睛看着他,死不瞑目。

前方传来啧啧感叹。

“真是天可怜见。”戴王山向前走了几步,他明显是怕脏了自己的鞋,绕着血泊来到肖宗镜面前。“敢问这老人家到底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肖大人为何要拔剑相向啊?”

肖宗镜抬眼看他。

“你是下定决心要袒护此教了,这是你的注意,还是刘公公的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肖大人,话不能这么说。”戴王山义正言辞道,“此教是正是邪,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定论的。今日幸好我在这,才止住一场不必要的干戈,否则还不知道要枉死多少无辜百姓。”说着,又笑了笑,道:“肖大人,刘公公早就知道灵人教的存在了,他老人家也已经向陛下说明此事。既然肖大人如此笃定此教是邪教,那不如也上奏一本,到时大家朝堂上见,在陛下面前好好论一论。”说完,又往后退了两步,摊开手。“至于今日,还请肖大人先回吧。否则再冤死几名百姓,实是有损肖大人的清誉啊。”

肖宗镜环顾四周,一干教众死死盯着他。

再看这戴王山,看似放松,实则警戒,一直挡在他身前。

最后,肖宗镜冷冷一哼,收了剑,转身离去。

姜小乙连忙跟了上去,离开前,她回头最后看了大灵师一眼。大灵师冲她笑,再一次露出一嘴的黑牙。“已经没有机会了。”他指着自己的眼睛,有点兴奋地说道:“本师看得见你们此去的结局,你们再没有机会伤害本师了。”

姜小乙不语,追随肖宗镜离去。

他们走后,大灵师指挥教众清理场所,几个人过来要抬走老妇的尸身。“别动。”戴王山冷冷道,“这东西我还有用。”

大灵师屏退众人,看向戴王山。

“你有与他一战之力,为何不直接动手?本师看得出来,你很想与他一较高下。灵人教的教众皆愿以身证道,我们可以合力铲除他,永绝后患!”

戴王山原本望着肖宗镜和姜小乙离去的方向,正思索着什么,闻言转过头。

“合力铲除?”戴王山被他逗笑了,弯下腰,拍了拍大灵师的老脸。“他要是真死在你这,你就等着被永祥帝挫骨扬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

“今日要不是我恰好在此,你以为你躲得过去?”戴王山踢了踢老妇的头,道:“管好你的人,给我老实点。只要你识时务,我和刘公公自然有办法让你接着做教主,将来还有机会送你进宫。但是……”他话锋一转,阴下脸。“你若真是不知好歹,每日生些没边的想法,那谁也保不住你。”

从田百福家出来时,已近子时,天色一片漆黑,狂风肆虐,雨雪交加。

门口拴着几匹不知道谁的马,肖宗镜上解开缰绳,递给姜小乙,两人打马离去。

经过刚刚那一番折腾,姜小乙感到些许疲惫,之前在丰州连忙几日也不如此时难过,这大灵师当真是折磨人的心智。

肖宗镜在前面引路,姜小乙望着他的背影,不禁想到刚刚戴王山说的话……

他们真要去皇帝面前说这件事?为何戴王山言语之间那么自信,永祥帝不是特别宠信肖宗镜吗?

思来想去,不知不觉已经进了城。肖宗镜忽然勒住缰绳,下了马。姜小乙连忙跟着停下。雨雪夹着碎冰,将他们都淋透了,姜小乙冷得嘴唇惨白。“大、大人……?”肖宗镜过来扶她。“下来。”

姜小乙这才发现,他们停在一家客栈门口。

“风雪太大,先在这留宿一晚,明早再回宫。你先进去,我等下来找你。”

姜小乙步入客栈,找店家要了热水和手巾,进了客房,把头发擦干。她坐了半炷香,方才觉得暖和了点。她将窗户推开一道缝,街道空无一人,冰冷的石板路被雨雪覆盖。现在天还不够冷,雪留不住,落地便化开,像是蒙着一层黑色的油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外传来脚步声,姜小乙关上窗子。“小乙,你在吗?”姜小乙开了门,肖宗镜湿淋淋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姜小乙连忙递给他一条干爽的布巾,肖宗镜接过布巾,只擦了擦脸便搭在肩上,走入房中。

他拆开油纸包,里面是一些药膏。

“身上的伤都验过了吗?”他问道。

姜小乙一愣:“……伤?什么伤?”

肖宗镜侧目看她,眼神向下示意,姜小乙低头一看,自己的两臂上有好几道还在流血的口子。

这应该是刚刚在田百福家被人抓的,方才她精神紧绷都没有察觉,现在才感觉到伤口丝丝火辣。

肖宗镜挽起袖子,将桌上油灯拿近了些,指了指椅子。姜小乙坐下,肖宗镜拉来椅子坐在她面前,打开药膏。

雨雪阵阵,寒霜凛凛,偶尔一缕风顺着缝隙飘进,吹得脆弱的火苗来回摇晃。

肖宗镜被那些教徒折腾惨了,撕的破烂的衣服上全是血污,脖子上还残留着老妇的抓痕,披散着头发,水珠滴滴落下。他垂眸上药,眼下落得一大片阴影,这双平日里沉着的眼睛,此时在飘忽不定的烛光衬托下,显得格外的疲倦。

第59章戴老师教你语言的艺术。

窗外风雪呼啸,窗内万籁俱寂,姜小乙看着肖宗镜,渐渐有些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肖宗镜淡淡发问。

姜小乙也不知道做什么,但总归要回话,她愣愣道:“大人,还是我自己来吧,都是小伤,不打紧。”

肖宗镜将药膏递给她,说道:“你本不该受伤,是我大意了。”

姜小乙:“我没事,对了,大人怎么跟戴王山碰上了?”

肖宗镜:“我跟你进了园子后,碰见一伙人来来去去搬箱子,我本想先查一下他们搬运的是何物,没想到戴王山也在那里。”

“他发现了大人,所以你们就动手了?”

“嗯。”

“那……大人不要紧吧?”

“什么?”

姜小乙想起他们在院子里实打实对的那一掌。

“大人之前不是说过,戴王山的掌法很厉害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像是说过。”

肖宗镜站起身,将布巾在水盆里涮了涮,洗了一把脸。几缕湿润的黑发顺着两鬓垂下,他侧目而视,姜小乙立马道:“不过他再厉害也肯定不如大人厉害。”

他笑了笑,将布巾放回桌子上。

此番情形下,闲话与调侃都显得无力了。

姜小乙又道:“也不知密狱是什么时候跟灵人教搭上的,想来是那大灵师准备花钱找靠山,买平安了。”

刘行淞将大灵师收入麾下,想做什么,肖宗镜太清楚了。

他问姜小乙:“你这一晚接触大灵师,有何感受?”

“大人,他其实……”姜小乙犹豫片刻,还是将在堂内发生的事如实说与肖宗镜听。

肖宗镜:“所以,你觉得他是得道之人,那些人追随他确有其理。”

姜小乙没有马上回答他,她兀自思索了一会,才说道:“大人,我小时候生活的镇子上,有一个姓孟的老头。他很奇怪,明明全家人都死了,可他每天都像他们还健在一样生活,同他们说话,与他们共事,说自己可以与亡魂沟通。一开始所有人都当他疯了,后来,镇子受战乱波及,死人越来越多,有些痛失亲眷,难忍思念之人,就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找孟老头帮忙,向阴间传话捎信,孟老头每次都乐施援手,久而久之,他的灵能才慢慢为人所信。”

她说这话时神色比以往更为郑重,双目清澈,像一面纯真而又冰冷的镜子,映照世间一切虚妄,一切真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本就是灵物,许多人都会在阴差阳错下获得所谓之‘神通’,尤其在山河动荡的年代,人心惶惶,更易通灵。但这不是真正的得道。大人,我师父说过,得道是没有捷径的,只有持常人所不能持的戒律,忍常人所不能忍的痛苦,行常人所不能行的善举,持之以恒,经世累劫,才有机会修成正果。绝非一些小小的聪明,和虚幻的把戏可以蒙骗过去。”说到这,姜小乙的语气严厉了些。“大人,这大灵师躲在后方,以他人虔心善念为己谋私,这犯了道中大忌,他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肖宗镜静静思索,垂眸不语。

姜小乙又道:“真正的得道者,必定站在众生身前。”

肖宗镜抬眼,姜小乙叹了口气,又道:“不过,这些道理我懂,因为我从小跟在师父身边。大人也懂,因为大人意志本非常人所能比。但是在刚刚满堂跪拜的那些人眼中,大灵师就是真正的神灵,他略施小术,便能收获信徒,这世上很多事原本就没法解释。”

肖宗镜凝视着那方火烛。

“我们错失了杀他的最好时机。”

姜小乙当然也明白这一点,她轻声问:“大人,你真的要跟戴王山去朝堂对峙吗?”

肖宗镜:“既然刘行淞已经将此事告知陛下,也就只能如此了。”

姜小乙:“那……大人能说服陛下整治此教吗?”

肖宗镜静了静,低声道:“我不知道。”

姜小乙本想安慰他,永祥帝那么信任你,一定愿意听你的话,可看肖宗镜沉默的样子,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窗外的风刮得更凶猛了,桌上残烛竭尽全力燃烧,用微弱的光芒照亮这对无言的过客。

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肖宗镜的担忧终被应验。

那日,风轻云淡,晴空如洗。

姜小乙正在执勤,李临匆匆忙忙来找她。

“快快快!陛下传你即刻觐见!”

“什么?!”

来不及准备,姜小已被李临拉去了内廷。她一路上脑子都是懵的,她只知道今天一早肖宗镜就离了营,一直没回来。

“到底怎么了?陛下怎么会突然要见我?”

李临:“具体我也不知道,但好像是跟大人有关,你可千万别说错话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是姜小乙第一次进内廷,千秋殿坐落在凄冷的寒冬中,像一头傲然雄伟的巨兽,静等众人朝拜。

她不太记得自己怎么上了阶梯,怎么进入大殿,怎么叩拜行礼。

她盯着冰冷的地面,闻到一股透彻胸腔的苍茫气味,好像置身千丈高峰,明明没有风,却冷得刺骨。

满朝文武站立左右,她听到有人说:“姜侍卫,抬起头来。”

永祥帝的声音很好听,语速不快不慢,语调不冷不热,空旷而悠远。

她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离永祥帝并不算很远。

她的第一感觉,是肖宗镜所言无差,永祥帝的确美极了。他的美与常人不同,甚至让人生不出感叹的俗念。他像一方精致的玉像,立于金殿之上。久居高位,使他习惯于俯视的仪态,而常年吃斋念佛,又在这种仪态上增加了几分肃穆。他的尊容区别于殿下群臣,也区别于茫茫世人,他与所有人之间的距离,都是咫尺天涯。

姜小乙的第二感觉,是永祥帝看起来有些眼熟。她心想,是像谢小王爷吗?论面相,他们确有几分相似,但他们气韵完全相反。谢瑾终日冷着一张脸,可他内心是火热的。而永祥帝的脸上虽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实则却像这千秋殿一样,没有半点温度。

很快,她想清楚他像谁了。

是佛像。

许多名山古刹里的佛像都是这样的神情,嘴角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却感觉不到丝毫凡尘的快乐,最多只是一种寂灭的喜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身旁有一个体态微胖的老太监,躬身伺候,想来便是刘行淞了。

“姜侍卫,你可认得此人?”永祥帝问道。

姜小乙视线一转,看到旁边放着一具尸体,是灵人教那名长老妇人。她死状凄惨,身体僵直,手还向上伸着,五指成爪,满身干涸的血迹。尸体旁跪着一人,正是戴王山,他似乎刚向永祥帝陈述了些什么,等待求证。

在他前面,站着肖宗镜,旁边是诸多大臣。

姜小乙:“回禀陛下,她是灵人教的长老。”

永祥帝又问:“她是怎么死的?”

姜小乙:“自杀而亡。”

“为何自杀?”

“因受灵人教教主蒙骗,神志不清,冲动自尽。”

“戴王山,你说呢?”

戴王山叩拜永祥帝,道:“陛下,这妇人确是冲动行事,才遭此横祸。她误解了肖大人,护主心切,才落得如此下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小乙听他言论,只觉得又对又错,难以揣摩。

肖宗镜道:“陛下,此教派蛊惑人心,骗取钱财,危言耸听控制民众心神,不得不防。”

静了许久,永祥帝道:“朕听说,此事出在田百福家,他人呢?”

兵部尚书黄广垚站了出来,道:“回禀陛下,田百福病了。臣已派人去看过,他病得很重,无法下床。”他偷偷看了一眼肖宗镜,又道:“听他妻子说,是被吓得心胆俱裂了……”

永祥帝转向肖宗镜和戴王山。

“你们那晚到底做了什么,竟有如此震慑?又是冲动自尽,又是心胆俱裂。”

不等他们回答,一人从朝臣队列中站了出来。

“陛下!”

此人声如洪钟,气势熏灼,姜小乙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这是个半百老者,着武官朝服,容貌周正,身材魁梧,壮气吞牛,锐不可当。他周身散发着一种血气,并不是江湖客身上那种飘渺的杀意,而是更为磅礴的,驰骋疆场,统领千军万马的气魄。

“肖宗镜所行有差!”他赫然道。

肖宗镜转身,这老者与他怒目而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邪祟萌芽之前,就该连根拔起以绝后患!你既然已经发现贼人老巢,竟没直接斩了他们,婆婆妈妈,岂不误事!”

永祥帝道:“杨将军。”

姜小乙心中一愣,杨将军?难道这位就是被民间成为大黎军神的大将军杨亥?

姜小乙久闻杨亥大名,不过自她进宫以来,杨亥一直在外征战,这次刚刚从抚州剿匪归来,她还是第一次见面。

“还有你!”杨亥瞪向戴王山。“你们密狱平日里鬼鬼祟祟做什么老夫管不着,但这蛀虫已经扎到皇城根下了,你还蓄意包庇,究竟是何居心!”

“将军请息怒。”戴王山忙道,“将军误会了,下官绝无包庇之意,只是那日在田百福家里还有百十名普通百姓,都像这妇人一样随时准备为教主殉命,下官也是怕出事。”

“畏首畏尾!”杨亥厉声道,“这些人受妖言蛊惑,心早就不在正道上了,死也就死了!”

“这……”戴王山为难道,“杨将军,这好歹也是上百条人命,而且多是老弱妇孺,他们又没杀人放火,又没作奸犯科,如果仅仅因为念几句咒子就送了性命,下官实在于心不忍。下官认为,应先查明那教主是否真是邪祟妖人,再做处理也不晚,也更能使百姓认同。相信肖大人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及时收手,免出更大的岔子。”

杨亥怒道:“他们若不是心中有鬼,为何做事偷偷摸摸,见不得人!”

戴王山:“恕下官直言,他们只是露了个头便要被将军斩草除根,话都不能说一句,换做是下官,也会躲起来。”

“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戴王山的头埋得更低了。

“当然,将军也是防患于未然,下官万分理解。其实下官与将军实乃一条心,这教主已被下官控制,正在严查,若真有丝毫不敬之心,下官定将他碎尸万段,以警世人!”

永祥帝又问姜小乙。

“姜侍卫,当晚情况是否如戴王山所说?”

姜小乙跪在地上,谨慎道:“陛下,当晚此教秘密集会,向民众散播流言蜚语,侍卫营本欲将其教主诛杀当场,可惜被密狱阻拦。”

永祥帝:“他们散播了什么流言蜚语?”

姜小乙:“他们对陛下和朝廷大大不敬。”她想了想,心一横,又道:“而且他们还大言不惭,竟说佛教是邪魔外道,还推些无端的罪过在佛陀头上。”

整座千秋殿,一片沉静。

刘行淞一直面带淡淡的笑容,垂眸立在永祥帝身旁。

永祥帝再次开口,语气没有一丝变化。

“戴王山,你调查此教教主,查出什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戴王山恭敬道:“回禀陛下,这大灵师真名王胜,原是攸州的一个农民,全家死在叛军战乱下。他受尽折磨,勉强存活,自称开了些灵智,创建灵人教。此教教义在于虔信供奉,心诚则灵。”

永祥帝:“浅薄,难怪会说出粗鄙之语。”

戴王山:“正是,此等愚民的拙见自然入不了陛下圣耳。他的教众多是些遭受苦难,笨口钝腮之辈,他们无处宣泄自己的痛苦,遇到这经历相似的大灵师,便生出追随之心。在微臣看来,单纯就是想寻个精神所托罢了。”

永祥帝:“世间只有佛法一种真理,其余无非都是魔道邪见。”

戴王山深深叩首:“是。”

“不过,”永祥帝又道,“道乃路也,所有的路最终通向的都是唯一的结果,魔道也是道,邪见也是见,只不过比起直通真理的不二法门,走的弯岔多了一些。世人慧根各有不同,不可强求。”

姜小乙听着这话,越听越感觉不对劲。

戴王山道:“陛下说的极是。另外,微臣还有一物想要呈上。”他叫人抬上来数个大箱子,姜小乙认出这是那晚密狱从田百福家抬走的箱子。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银子。“陛下,这是灵人教准备向官府缴纳的税银,他们早已准备好,只是求述无门。那晚微臣便是受其教主请求,前去取银,但……阴差阳错,侍卫营的兄弟中途也到了,便起了些误会。”

肖宗镜冷冷道:“这是税银?”

戴王山:“自然,下官早已与户部说明此事。”他话音刚落,旁边的队伍里站出一人,叩拜永祥帝。“启禀陛下,戴王山所言不假,他之前就向户部提过此事,只是当时密狱还没彻底查清此教,所以银子我们也没收,全待商议。”

姜小乙斜眼一看,是户部尚书王汝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宗镜上前两步,道:“陛下,这是不是税银暂且不论,此教妖言惑众把控民心,若不加以整治,放任其做大,后果不堪设想!”

永祥帝面对肖宗镜,语气缓和了一些。

“听说前一阵子,微心园里闹了些不愉快?”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肖宗镜瞥了刘行淞一眼。

永祥帝微微叹气,道:“连谢凝这般尊贵的身份都要小心翼翼帮人藏书,也不怪普通教众会因害怕朝廷而终日躲藏了。肖爱卿,杨将军,朕知道你们忠于职守,一心为国,但有时你们太过严苛了。而且你们误会了朕,朕虽追随世尊,却不会强迫全大黎的人都跟着朕走。百姓们愿意信谁,本就出于自身意愿。”他看着地上老妇的尸身,淡淡道:“近些年叛军四起,百姓们饱经霜雪,苦不堪言,尤其是这些老弱妇孺,好不容易寻到一处避风之所,朝廷不该再行打压。”

肖宗镜:“陛下,这不是信不信谁的——”

“好了。”永祥帝打断他,“不必多言,朕知道你的担忧,此事就交给密狱吧。戴王山,你要时刻监督他们,让他们快些制订出法章教典,走上正轨,造福百姓,绝不可做出扰乱朝纲之事。”

戴王山:“是!”

永祥帝明显已经不想再谈灵人教,姜小乙听得出来,肖宗镜更听得出来。

永祥帝摆摆手,内侍上前,引领姜小乙离去。姜小乙一步步退出千秋殿,永祥帝的声音从原处飘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起此事,另有一事才真正令朕担忧。青州贼军日益猖獗,蛮夷贼将丧心病狂,连屠三县,东部州郡已成血海尸山。每每想起,朕心如刀割,夜不能寐。我们要尽快平定战乱,还百姓们一个太平天下……”

出了千秋殿,姜小乙深吸一口气,混沌的脑子方才清楚了些。

这内廷给她的感觉像极了北方的冬风,明明吹得凶狠,却因寒凉刺骨,将人冻到麻木,而显得异常平静。

这种动与静的矛盾,使姜小乙的内心感受到强烈的冲击。脑海之中曾经稍显模糊的未来,此刻也渐渐明晰了。

站在空荡荡的大道上,姜小乙回眸眺望。

悠悠苍天,茫茫世间,千秋殿好似一座巨大的牢笼,将众生笼罩。

第60章深夜谈谈心。

姜小乙回营后,李临过来询问,姜小乙随便应付了几句便去巡逻了。

她急需走动走动,理清思绪。

经过这一日,她有好多话想对肖宗镜说,有些安慰,有些抱怨,甚至还生出了些劝阻之意。但她还没想好该不该说,若说的话,该怎么说。

下午是周寅负责执勤,姜小乙同他一起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寅走在姜小乙前面,一如既往沉默寡言。

姜小乙走着走着,忽然问道:“周大哥,你是一直都这么不爱说话吗?”

周寅回答:“言多必失。”

姜小乙看着他默然的背影,又问道:“刚刚我从内廷回来,李临和江存书都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你不问,你一点都不好奇吗?”

“这不是我该关心的事。”

“那你关心什么?”

“我只关心大人交代我的事。”

姜小乙笑道:“李临总说你是木头,想来也是因为你一直这样一根筋,什么都不想。”

周寅没有说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姜小乙打了个哈欠,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他们来到外廷,走了大半路程后,周寅忽然开口。

“不是我什么都不想,只是这宫里的事禁不得想。你越想,疯得越快。想不疯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去找乐子,要么去做事。我不是个喜欢找乐子的人,所以只能做事。”

姜小乙心想,肖宗镜或许也是第二种人。她回想那座庞大又阴冷的宫殿,决定先拿周寅做个试探,轻声问道:“周大哥……你们尽心尽力,却如此不顺心,有没有想过离开呢?”

周寅难得在巡逻中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姜小乙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寅道:“我明白。其实……我外出执行公务,也曾结识一些江湖人,问过我为何不离开这荒唐的朝廷。”

姜小乙:“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周寅静了片刻,回忆道:“我家祖上原本很穷,后来曾祖父中举做官,官职不算大,但因本朝高薪养廉之政,生活也因此变得安稳富足。一直到我这一代,虽然民间疾苦艰难,但我的家族依然衣食无忧。”

说到这,周寅笑了笑。这是姜小乙入宫以来,第一次见他笑。

“国家兴盛之时,我家受其庇荫,现国家衰落,我岂能做出得鱼忘筌之举?吃完饭就砸碗,这道理在我这说不过去。我没有太大的本事,我改变不了这世道,所以我追随大人。若有一天,连大人也无法扭转乾坤了,那无非以死明志,又有何惧?什么顺不顺心,不过一时矫情罢了,不值一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寅这番话,让姜小乙觉得,自己刚刚那些思绪变得无足轻重。

世路千万,各有选择。

她的顾虑和烦恼,像肖宗镜和周寅这样的人物,恐怕早已想了千千万万遍了。即便如此,他们仍然走在既定的道路上,他们各有各的理由,而这种决定的分量,无有外人插嘴的余地。

她忽然就想开了。

巡逻结束后,姜小乙回到营中,喝了点茶,吃了点糕点,打着饱嗝回房间休息。她一不小心睡过了头,醒来已是傍晚,朦胧之间,她听到有人敲门。

她两腿一蹬坐了起来,把门打开,肖宗镜站在门外。

姜小乙闻到什么味道,往下一看,见他拎着几坛酒。她调侃道:“大人,下朝了呀?”肖宗镜嗯了一声,问:“你想喝酒吗?”

姜小乙凝视他的双眼,蓦然一笑,话中有话。

“大人,姜小乙一定奉陪到底!”

她将他拉进门,点燃油灯,清理了桌上的糕点残茶,取来酒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酒刚从外面拿回来,冰冰凉凉的。

两人话不多说,先干了一碗。

肖宗镜靠在椅子里,谈起白天的事,道:“陛下给灵人教分了石鼓山的悦心庙做为道场,还让我给安王殿下传话,让他不要再约束凝儿和那名侍女,随她们晋谒大灵师。”

几碗酒下肚,他说话明显较以往慢了许多。

“……那悦心庙原本是座空庙,年久失修,不过胜在位置好。石鼓山上已有一座东山寺,主持就是广恩禅师。他们几次向朝廷请示想要扩建庙宇,却因为刘行淞从中作梗,一直没能如愿。现下刘行淞为灵人教争来了悦心庙,也算是与杨严正面过不去了。”

姜小乙观察他的脸色,问道:“大人是不是生气了?”

肖宗镜摇头:“有些时候,事情离谱过了头,反而变得可笑了。”

说起那位广恩禅师,学识渊博,口才伶俐,私下与杨严交好,杨严安排他定期入宫与永祥帝讲法,也是方便递话。广恩禅师深受永祥帝赏识,每年开销极大,最近他在安排法会,若不是杨亥回来了,要讨论青州事务,恐怕今日的早朝都没得上。

肖宗镜叹了口气,永祥帝早年命途坎坷,入宫之后也少有依靠,渐渐沉迷于宗教观想,他不乐见,但也没有别的办法。永祥帝在这些事上,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

“大人,今天这事,他戴王山得负全责!”姜小乙手指头用力点了点桌面。“密狱天天睁眼说瞎话,咱们又何必非做君子呢?”她靠近肖宗镜,压低声音。“咱们也使点招吧大人,这样,我去弄点厉害的药,你想办法给他下了,咱们神不知鬼不觉把他给……”她比划了一个切菜的手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宗镜:“想毒死戴王山,可是个精细活。”

姜小乙:“反正刘行淞手下就这么一个好手,把他拿下,剩下的都是臭鱼烂虾,我们以后做事也好放开手脚。”

肖宗镜:“戴王山现在不能出事。”

“啊?为什么?”

“你也说了,他是个‘好手’。”肖宗镜拿捏着酒碗,思忖道:“此人虽人品低劣,但也算有实力。他经营密狱多年,人手遍布全国,扎根极深,这些棋子用好了,很多事都可事半功倍。”

比如这次处理青州军……

但是,要让戴王山这种人出力,要么给予绝对的威逼,要么给予绝对的利诱……

肖宗镜陷入沉思,姜小乙不打扰他,坐在一旁喝酒。

她喝得多了一点,渐渐有点上头,扶着脸,默不作声盯着肖宗镜。忽然,她发现了什么,眼睛眯了起来。

肖宗镜道:“你作甚又这样看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小乙伸出手指,一点点靠近他。

肖宗镜没有躲。最终,姜小乙的指尖碰到他,在他头发上轻轻分了一下,惊讶道:“原来我没看错,是真的。”

肖宗镜奇怪道:“什么是真的?”

姜小乙转向他,圆溜溜的眼睛像两颗锃亮的玻璃珠。

“大人,你有白头发了!”

安静,还是安静。

所有思绪都被打断,肖宗镜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后仰。

姜小乙:“大人,你才三十冒头就有白头发了,你真苦啊。”

这话不管从哪个层面理解,都不是什么好话,但可能是因为她说得太诚恳,太直白了,竟让肖宗镜生出一种诡异的滑稽感。

他哭笑不得。“姜小乙,你……”他指着她,牙关紧咬,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可真是个人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小乙喜笑颜开。

“是吗?多谢大人夸奖。”她给肖宗镜倒了一碗酒。“来,大人顺顺气,顺顺气。”

两人再次喝了起来。

酒至中旬,肖宗镜已有明显醉意,眉眼微垂。

“再过些时日,我们就要去东边了。”

姜小乙没所谓地嗯了一声。

“我知道,讨伐青州军嘛。”

肖宗镜:“你语气倒轻巧,这次任务与之前不同,是真正生死攸关,关乎国家存亡的大事,你不打算再多问几句?”

姜小乙故作惊讶道:“竟有这么夸张?那……既然任务如此重要,我们要是得胜归来,奖赏也该丰厚无比吧?”

肖宗镜一顿,道:“奖赏自然有,你想要什么?不论是金银,还是奇珍异宝,只要你提出来,我都会尽力满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小乙见他当真了,笑道:“我说着玩呢。”

肖宗镜不语,好像还在思考此事,姜小乙的视线向他鬓侧移了移,灵机一动,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大人若真想给,就把这根白发送我吧。”

肖宗镜在烛光之中抬起双眼。

姜小乙被那目光看没了话。

肖宗镜:“你知道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姜小乙张张嘴,她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默默低头。

“大人我错了……”

肖宗镜半叹了口气,低声道:“现在说奖赏太早了,等铲除贼军,班师回朝的那日,再谈吧。”

得了这不像承诺的承诺,姜小乙又开心起来。她想起另外一件事,神神秘秘地对肖宗镜道:“对了大人,我跟你说件事。”

“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今日好像悟到了。”

“……什么?”

姜小乙严肃地思考了一会,抿抿嘴。

“虽然不好说究竟是悟到什么了,但终归是悟到了,是周大哥开解了我。”

“周寅?”肖宗镜靠回椅子里。“你终于不跟李临混了。”

“嘿,李临是李临,周寅是周寅,他们各有各的好。”

“确实。”想起自己这两个手下,肖宗镜放下酒碗。“周寅品行端正,武功扎实,意志顽强。只是过刚易折,做事不太知晓变通。李临脑子灵活,反应快,主意多,不过有时想得太花,难保阴沟里翻船。”

姜小乙想起李临在十八香的遭遇,深有所感,她靠近桌边,问道:“大人这么了解手下,也说说我吧。”

“你?你是想我夸你还是损你。”

“哎,大人有什么说什么,我就想听真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她晶亮透彻的眼睛迸发期盼的光芒,肖宗镜挑眉道:“你很在意我如何看你?”

“当然!”

肖宗镜反问道:“那你又是如何看我的?”

姜小乙毫不迟疑道:“大人仁心仁术,不同流俗,是天上的月亮!”

肖宗镜呵了一声:“姜小乙,你的缺点就是说话时常不着边际。”

“嘿嘿,大人不喜欢听就当是我放屁好了。”

“满口粗言。”

姜小乙:“不过大人,小的对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情实意的,不是不着边际。”

“每一句都是?”

“每一句都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你记得对我说的每一句话?”

“额……差不多吧。”

肖宗镜笑了。

“我也记得很多。”

他的笑容一如往日沉稳平静,但好像又不太一样,姜小乙扒着桌子问:“缺点说完了,还有优点呢。”

静了片刻,肖宗镜缓声道:“小乙,我同你说点闲话吧。我今年三十有一,十岁前笨得很,只会练武背书,双亲过世后,我被安王殿下收养,才慢慢学会了做事动脑子。十三岁那年发生了庚午之变,我深感自己能力之低微。十五岁,陛下即位,我离开天京外出拜师,五年后归来,入了军伍,二十三岁回朝廷创建侍卫营,到如今已有八年了。”

时光荏苒,多少辛苦磨难,人间疾苦,也不过寥寥数语,草草概括。

“我半生漂泊,见过很多无可奈何的倒霉事,时常会为了云谲波诡的世情感到震惊。太多的人与我说过,我诸事不顺,是命数如此,更是国运如此。后来,为了不使本心动摇,我强令自己只专心做好眼前事,不去多想所谓天理命数。但是前不久,我还是念及了一次,你可知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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