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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不杀你。三个月前,你为何随茂源栈的船到淮安?说,我在等你说实话。”
“这……是这样的……”他当然不敢说谎,对方既然知道他的行踪,怎敢不实说:“那
是茂源栈的一位货主,一位大客户,以一部分官票和几家银号庄票,兑换本庄的庄票,指定
要在淮安兑现,而且指定按淮安的市值兑现金锭,先付成数很高的火耗与重金。
敝庄因金额太大,所以派可靠的人到淮安张罗,东主因为我熟悉淮安的各商行底细,所
以派我前往负责保兑。”
“你事先带了多少黄金前往的?”
“我并没携有黄金前往,那得带保缥麻烦得很,而且在淮安,我筹措三五万两银子也轻
而易举,不需要携金前往。该客户的金额不算大,约二千两黄金左右。”
“向升平栈周转的?”
“是的,升平栈的詹东主,与本庄和茂源栈都有往来,很快就筹足了金子,由我转交给
客户,之后我办妥了一切手续,就乘船返回南京了。”
“客户是什么人?”
“姓朱,叫朱成,是茂源栈的一位可靠大客户。据我所知,取得足额黄金之后,当晚便
走了,是乘船走的。开船前,我在邻船舱内假寐,从窗口听到船上有陌生人说话,隐约听到
有人说,过了河交给樊大爷处理后,转交给十方土地,不许沾手。我不想多听是非,所以避
嫌出船到街上访友,之后便不见那艘船了。”
“晤!象是与你无关。”虬须大汉的话,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樊大爷这个人,就是
改铸黄金的引线人。十万土地姓周,他是我的客户,好,忘了今晚的事,谢谢你的合作。”
灯火乍熄,室中人去空空,他软倒在床下,老半天才恢复精力爬上床。
江东门外住的全是贫户,每一家房屋都简陋得仅可聊蔽小风雨。
天刚黑,窝在小屋内睡了一整天,恢复精力鲁大牛,起床洗漱准备外出。
他是东江门外的小混混,是属于夜间活动的族类,这种以夜作日的混字号小人物,通常
只有巡捕对他们留意,他们只是一群坠落的一族,稍有名气的人很少注意他们,如无必要少
沾为妙,因此他们能在夹缝中生存。
才刚起床,鲁大牛便发现异样?
外间是堂屋,怎么突然有灯光?必定有下三滥的朋友光临,所以能悄然启门登堂入室。
他愤怒地奔出,突然愣住了。
堂屋的八仙桌旁,站着满脸黄虬须的李平平,冲他咧嘴一笑。笑容很可怕。
“干什么?你是谁?”他壮着胆问。
“来找你攀交情,鲁老兄。”李平平一脚踏在条凳上,流里流气摸摸乱虬须:“你的老
乡铁菩萨樊超,早些日子赚了一座金山,却让你仍然在这狗窝一样的窝里,太不够意思不上
道,是不是?”
他大吃一惊,倒抽一口气。
“你说什么?”他硬着头皮撒谎:“我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什么老乡铁菩萨……”
砰一声响,八仙桌发出暴响。
“混蛋!你过来。”李平平拍桌大骂:“你当然不认识我,却不该否认与铁菩萨陌生,
我要揍得你一清二醒,让你知道撒谎的后果。”
他疾冲而上,来一记凶猛的黑豹虎偷心抢攻。
李平平一手架开他的大拳头,顺手给了他两耳光,打得他眼前直冒金星,不知人间何
世。
“再说一句不认识铁菩萨,我要打掉你满口烂牙!”李平平揪住他的衣领按在桌上,举
手欲下:“我在听你说,说!”
“放……手……”他双手拼命绞扭压在胸口的大手,拼命嘶叫:“我……我认……
栽……”
“认识了吧?””
“他什么时候去见阎王的?到阴间去享受他的金山,一定死得不愉快,李平平放了他:
“怎么死的?”
“我……”
“你不想丢耳掉牙吧?”
“掉……掉下秦淮河淹……淹死的……”
“真的?”
“反……反正仵……仵作是……是这样说的,验尸的结果确是淹死的,满……满肚子水
嘛!”
“我要替他报仇!”李平平虎目怒睁:“我相信你知道他不是失足落水去做投不了生的
淹死鬼,也很希望有人替他申冤报仇,说吧!我在听。”
“这……”
“他最后一次北上淮安之前,与何人勾搭上的?”
“你……你真有能力替他报仇?”
“那是一定的。”李平平放了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