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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倦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要干什麽。
直到一把冰冷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心髒右侧,他才明白过来。
宋知倦看不清任何东西,只知道自己完全动不了。
心髒右侧呈现撕裂般的痛,他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或许在冼临舟捡他回家的那一天,他的命运就被定下了。
他早该知道的。
就连他的母亲都不要他,又有谁会真正爱他。
看世间人皆冷漠,折杨柳枝弃岸头。
宋知倦闭了闭眼,心口处的剧痛一点点蔓延全身,他握紧拳头,指甲死死掐进肉里,一声不吭。
匕首一下一下割开他的心口,他脸色苍白,大汗淋漓,疼得没有一点力气,现在呼吸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的灵核被硬生生地挖了出来,血肉模糊,皮开肉绽,他的眼神涣散,意识逐渐消失。
那一刻他感到生命在流逝。
俗话说,人在死之前,眼前都会闪过这辈子最幸福的画面。
显而易见,他的一生全部都是冼桓松。
就在他觉得自己将死之时,一道充沛的灵力涌入他的心口,将他从地府捞了回来。
昏迷之前,宋知倦听见了冼临舟的声音。
“灵核取出来了吗”
“桓松被喝了药,已经睡了。”
“换灵核的时候您可得当心,桓松身子弱。”
“太感谢您了,要多少钱我都给。”
“至于这个小子……看在陪桓松长大的份上,就留他一命。”
“把他扔到潮汐谷,但多半是活不了了。”
第37章 馒头
再次睁眼时, 宋知倦感觉自己的五髒六腑都移位了,身体粉碎性得痛。
他这是死了吗
可能还没有。
宋知倦趴在地上,他使劲蜷缩手指, 摩擦得他生疼。
心口空落落的, 字面意思上的那种。
他自嘲地咧开嘴角,看来冼临舟还有点良心,帮他把心口的窟窿补好了。
衣服上都是干涸的血迹, 他撑起一条胳膊,手腕一软又摔了下去,重重砸到地上。
宋知倦侧身躺着,无力地咳嗽了两声。
又痛……又饿……
周围一点光都没有,他也不知道过去了几天。
就算是小时候被娘亲抛弃荒山, 和野猫抢食, 都没有现在来得无助和绝望。
是真的没有光了。
宋知倦头一回在想自己为什麽没死,或许死了会更加好受一些,因为不用承受这些痛苦, 不管是□□上还是精神上。
他不认为自己是个顾影自怜的人, 但此刻他也觉得自己是如此可悲又可笑。
他从未预料到这个结局,真正发生后却不意外。
他的灵核,被冼临舟挖出来,换给了冼桓松。
冼临舟当初带他回冼家之时,就已经全部计划好了。
他怕他儿子身体受不住,于是特地选在冼桓松十八岁生辰后, 顺便可以让宋知倦把灵核养得更加强大。
一场十三年的棋局终于落下帷幕。
宋知倦输得一败涂地。
他不过是一个装灵核的盒子而已。
宋知倦的拳头慢慢握紧,眼神变暗。
如果说冼临舟拿他当工具, 那……冼桓松又拿他当什麽呢
冼桓松知道这件事吗
还是说他也在耍他。
冼桓松会不会早就知道,然后跟他演了十三年, 演了十三年爱他。
宋知倦不敢想。
他在害怕,害怕真相如利刃,比挖灵核还疼。
万一是真的,所有人都拿他当傻子,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命运,就是一个器皿,装灵核的器皿。
不如要了他的命。
尤其是冼桓松……
宋知倦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想法,无论别人拿他当什麽,唯独一个冼桓松,他不可能不在意。
又或者说,只要冼桓松说一句没有,他就信。
可惜他再也听不到了。
有时候真相被埋没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宋知倦几日未进食,虚弱得很,再加上身心俱疲,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去。
仿佛又回到了那段被抛弃的日子,吃不饱穿不暖,流离失所。
他以为的月光不过是满地的白霜。
宋知倦的心口又开始痛起来,他攥紧了胸前的衣服,脸色发白,挣扎着站起身。
在黑暗的环境里,他踉踉跄跄地找到旁边的墙壁,才堪堪站稳。
宋知倦一手按住心口,一手扶着墙壁,拖着残破的身躯慢慢挪动。
每一步都是像是踩在刀尖上,整个身体都跟着疼。
忽然间,他看见前方冒出了一些微弱的光亮。
宋知倦几乎是循着本能走过去。
地上摆着几壶酒,和一盏摇曳不定的烛台,一位男子坐在地上,曲腿靠着墙壁,仰头看着夜空繁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