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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声响的他抬起头来,如鹰隼般锋锐的眼神投向沈菀,如同锁定了猎物一样。
沈菀的动作一僵,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她一拍脑袋,“哎哟我忘了,七七还在安定侯府呢,我这就去把他接回来……”
然而脚还没跨出房门呢,衣领便被人揪住了。
“啪嗒”一声,门被关上,沈菀也被卫辞按在了门上,他的一只手护着她的后脑,另一只手锁着她的腰,盯着她的双眸深不可测。
他赞许了一句,“还知道跑,不错。”
沈菀立马警惕起来,干笑着道:“小舅舅,你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休息了?”
她试图去拽她的手,而卫辞始终稳如泰山。
沈菀憋红了脸也撼动不了分毫,清澈的眸子带着灵动的光,脸上浮现了一丝挫败。
卫辞眸中迅速划过笑意,但却未在她面前显露分毫。
“明知我们去做什么,明知业火弹有多么危险,谁让你掺和进来的?”
他的语气有些重,脸上也未见笑意,阴沉沉的,似大雨来临前的乌云。
沈菀眼眸一瞪,似不可置信一般,大声质问道:“你现在是在骂我吗?”
卫辞一愣,“我没……”
“我好心帮你,你竟然还骂我?”沈菀气咻咻地指控,“要不是我绑了岁阳,把程太后给引来了,宗炎能那么快暴露吗?你不仅不感激我,竟然还怪我,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了!”
卫辞被她说得头疼,“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只是想让沈菀清楚,他不想让她涉险,卫辞宁愿自己受伤,也不希望沈菀有半点意外。
沈菀却听不进去,扭着头,气愤道:“不用解释了,反正你就是不爱我了,现在都会为了一点小事凶我……我明日就带着七七离开,省得在你面前碍你的眼。”
这话越说越离谱,卫辞瞬间就黑了脸。
他迅速俯身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轻揉慢捻,眸色深不见底,尽是诉不尽的缠绵爱恋。
沈菀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很快就乖了下来,而卫辞却仿佛食髓知味,愈发不肯放开。
直到她几乎呼吸不过来,才瞪着水灵灵的眼,伸手去掐他的腰。
她那点力道对卫辞来说就跟挠痒痒一样,但他还是乖顺地放开了她。
卫辞将她搂入怀里,轻声喟叹:“我恨不得把命都给你,你还要我怎么爱你?”
沈菀轻轻揪了揪他的头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嘛……”
卫辞低眸看她,表情再度严肃。
“不过,今天晚上你实在是太冲动了,你知不知道,要是宗炎……”
沈菀不耐烦听他唠叨,直接踮起脚尖咬住了他的唇。
卫辞的眼瞳瞬间变得幽深。
他卷了卷薄唇上的余香,低眸看着她无辜乖巧的脸。
“你干什么?”他问。
“我好困了。”沈菀拉了拉他的袖子,嗓音柔腻,“小舅舅,我可以去睡了吗?”
卫辞低低应了一声。
沈菀如获大赦,立马从他怀里钻了出去,脸上浮现得逞的笑意。
跟卫辞“交锋”那么多次,沈菀可太明白,先发制人有多么重要了。
若非她及时甩锅,倒打一耙,只怕现在还得忍受卫大人的念叨。
窃笑爬上她的嘴角,还未在脸上盛放,身后忽然贴近了滚烫的气息。
“夫人不介意一起吧?”
沈菀的笑僵在嘴角,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被他卷入了被褥中。
一室春色,凝成红烛热泪,烧至天明。
衣袍散落在地,墨发从床沿垂下,卫辞拽了拽被子,下意识伸手向身侧伸过去,却摸了个空。
他睁开眼睛,才发现枕边人不知何时已经溜走,只有淡淡余香,以及一夜云雨留下的褶皱。
卫辞披衣起身,正准备去寻沈菀,却看见了桌上留着的字条。
“我去安定侯府,勿找!!!”
卫辞薄唇一勾,几乎能预想到沈菀今早逃得有多么慌促。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襟,遮住了那羞于见人的痕迹,一边懊恼自己昨夜被美色所误,竟忘了找她问罪,一边琢磨着去安定侯府逮她后,要怎么跟她秋后算账。
只是等他到了侯府,却被告知沈菀根本没来此处。
第549章 公之于众
皇城内的茶楼,沈菀同赵轻云正在二楼的雅间欣赏着楼下的戏曲,比起沈菀的悠然自在,赵轻云显得有些坐立难安。
“菀菀,我们不跟他们说一声就跑出来,万一他们找我们呢?”
沈菀靠在摇椅上,慢悠悠地品了口茶。
“他们现在估计忙着收拾宗家,哪有空管我们?”
沈菀就怕卫辞反应过来,逮着她要跟她算昨晚的账,故而才早早地溜了。若再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赵轻云成功地被沈菀忽悠住了,便也安心看着楼下唱戏了。
沈菀的注意力却不在那青衣花旦身上,反倒是窗外传来的急切讨论吸引了她的注意。
赵轻云起身去净手,沈菀便也抓了一把蜜饯,靠在窗边,听着下面的说书人激动昂扬地讲着皇城内的风云。
“宗家乃平沙国百年氏族,曾经也是为平沙征南战北,战功累累。却不想宗家根本就是包藏祸心,他们毒害天子,污蔑忠臣,搜刮民脂民膏,迫害无辜百姓……”
那说书先生一口气痛骂了一大段,快憋不住了才停下来,喝了口茶,又继续揭露宗家的罪行。
他说得头头是道,从宗炎给裴云黎下药,到宗炎养私兵,造火弹。所道之事虽多有夸张之语修饰,但竟是件件皆真。
沈菀怀疑,他应该是卫辞或者裴云黎安排的,好让百姓们也了解实情。
话锋一转,那先生又道:“宗炎坏事做尽,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应该就是掳走岁阳公主了……”
原本沉浸在宗家罪行带来的震惊中的百姓,一听到岁阳,顿时一个个义愤填膺。
“宗炎狼子野心,那岁阳公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解气!总算有人收拾岁阳公主了!”
“建议连程家一起收拾,这些年干的坏事还少吗?”
众人义愤填膺,言语间可见对宗程两家的厌恶。
沈菀原本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瞧见了一队侍卫朝这边涌了出来。
“让开!快让开!”
那些侍卫霸道地冲开了人群,清出了一条路来,裴云昭挺着小肚子,神气十足地走来,脸上写满了倨傲。
他停在了那说书先生的摊子前,冷嗤了一声,大声吩咐:“给我砸!”
说书先生一惊,赶紧护住了自己的东西,嚷嚷道:“你们是谁?凭什么砸我的摊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侍卫呵斥:“瞎了你的狗眼!这位是当朝十九王爷。”
人群中发出了一阵细碎的唾骂声。
谁不知道这裴云昭跟那岁阳一个德行,专干欺男霸女的混事。
裴云昭居高临下地盯着说书先生,冷笑道:“一介书生,也敢非议朝廷,信不信本王今日就是杀了你,王法也奈何不了我?”
说书先生自然是不怕。
他本是安定侯府的幕僚,如今不过是被沈获派来宣扬宗程两家的恶行。
只是此刻见裴云昭如此放肆无礼,文人骨气也在此刻燃烧起来,他朗声怒斥:“朝政为民,我身为民,如何不能议论朝政了?再者我虽落魄书生,亦知勤政爱民为君子之道,十九王爷却如此嚣张,动辄杀伐,岂非与那程宗二氏是一伙的?”
裴云昭的举动本就激起了群众的不满,而书生的话更是让他们愤然将不满宣泄出来。
他们如同被激怒的野兽,指责着裴云昭,甚至有冲动者直接抄起了大白菜朝他的脑袋砸去。
裴云昭被砸得晕头转向,耳畔的声音也变得嘈杂混乱。
“护驾!护驾!”
他慌张地喊着,那群侍卫即刻拔刀护在裴云昭面前,在有人冲过来之时,那把寒刀直接劈了过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