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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景靠在车厢上，精致漂亮的脸泛着冷意。
“滚一边去！”
应沅也瞪他，“凭什么？这是月澜的马车！轮得到你这小毛孩说话吗？”
云景立马看向了月澜，眼神中带着威胁。
月澜摸了摸鼻子，略显无奈地看向应沅，虽不语，但意思很明显。
应沅四处碰壁，最后只能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马车。
赵轻云坐在里面，听到动静也没反应，只是低着头，手不停地绞着衣角。
应沅满肚子火气突然就消了。
沈菀说得没错，她确实是救了他，若不是赵轻云，可能他都没有命活着回来了。
他干巴巴道：“沈菀说你要跟着我们回大阙，大阙那么远，你身体又那么弱……要么干脆你留在长风楼，反正蒋龙他们也不敢欺负你。”
应沅对赵轻云并无敌意，但也没有喜欢之意。不过是顾念着她的恩情，站在她的角度替她考虑。
毕竟她自幼在皓京长大，若要跟他们离开，此后定是山高水长，颠沛流离。她一个小姑娘，身子骨又弱，哪里受得住？
但这话听在赵轻云耳朵里，便多了几分嫌弃的意味。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你觉得我是累赘吗？”
应沅最见不得女子哭，慌张道：“我不是！我没有！”
赵轻云扭过头去，忍着哽咽声，“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的，沈菀说了，她会派人送我去平沙国投靠我姨母。”
应沅一时失语，不知是觉得尴尬还是放心，总之整条路上也没再跟她说话。
马车摇摇摆摆地出了皓京城，风越过宋时卿的肩头，拂过了车上的流苏，将他们送离了这座城池。
他目送着他们离开，马车被淹没在重重人海，人潮攒动，世间拥挤，而他独独被留在了皓月，锁在了那冰冷的皇位之上。
他站了许久，直到黄昏的光倾洒下来，为他披上了绚烂的霞衣。
阿眠走了过来，轻声道：“皇上，您该回宫了。”
宋时卿没有动，喃喃道：“阿眠，我后悔了。”
若是当初，他没有拿沈菀同恶人谷做交换，没有利用沈菀威逼卫辞，是不是后面的事都不会发生？
她还是忘记了过去，但是却对他信任不疑，她以为她真的是他的未婚妻，他们是不是会成亲，在大阙或皓月的某处，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忘记前尘过往，过神仙眷侣的生活？
曾经他为了皇位不择手段，可到现在，他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阿眠没有回，宋时卿也没有等她的安慰。
下城楼之前，他还遥望着夕阳渐落的方向，无声地笑了。
“再见，菀菀……”
暮色四合，黑夜吞噬了最后一丝光，大地如同被黑纱笼罩着，天际是暗蓝的，但大地却一片漆黑。
夜色拖慢了马车行进的速度，空荡的林道回荡着懒散无力的呻吟。
“豆腐烧肉、清蒸鲈鱼、醋溜丸子、红烧肘子……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呢？”
沈菀软烂无力地趴在卫辞身上，咬了一口卫辞喂的糕点，咀嚼得都有些无力。
他们行了两日，为了赶路，倒是都挑着人少的山道走，沿途也没几家可落脚的客栈，沈菀这两日啃干粮啃得脸颊都泛酸了。
卫辞捏着她的手指头，低笑一声，“再忍忍，十一说了前面不远处或许有客栈。”
沈菀冲着他的手背咬了一口，语气带着控诉：“两个时辰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不过这一回，卫辞还真没骗她。
前方的山林内燃着烛光，疲于赶路的众人也立马雀跃了起来，赶紧加快了速度，向着那点烛光赶去。
待他们到了，才发现此处正是客栈，虽然偏僻了一些，但也是位于道路旁，一边通向了海岸，一边通向了皓京，因而来此处落脚的人也不在少数。
客栈并不大，里面已经挤满了人，几乎找不到空位。
他们一行人深夜赶来，顶多也是吸引了一瞬的目光，很快众人就又各自忙去。
店家匆匆跑来，连忙冲着他们几人作揖：“几位客官，实在抱歉，小店已经没有空房了。”
卫辞眉头一皱，正准备另想法子，右边忽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呼声。
“卫老弟！沈妹子！”
王大霸一群人就坐在角落里，冲着他们激动地挥手，热情地邀请他们与自己同坐。
几张桌子拼在一起，有些挤，但也好过干站着。
王大霸惊喜道：“你们怎么会在这儿？是打算离开皓京了吗？”
“正是呢，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里遇到诸位大哥。”
沈菀一边笑眯眯地应着，一边点了一桌子的菜。
第575章 突发情况
卫辞唯恐她吃多了晚上睡不着，迅速按住了她的手，赶紧让十一去结账，顺便把王大霸他们的账也结了。
王大霸笑呵呵道：“卫老弟大气！来，这杯酒我敬你！”
他们知晓卫辞和沈菀身份不一般，但他们二人并没有瞧不起他们这些江湖草莽，这也是他们能把酒言欢的缘故。
卫辞同他们饮了几杯，才问道：“诸位为何会在此处？不是说了要去大阙吗？”
断肠书生摇着扇子叹了口气，“卫老弟有所不知，金辰十三门出事了，门主燕沐风死了，我们昔日也曾承燕沐风的恩，自然是要赶过去送他一程的。”
“金辰十三门？”沈菀好奇道，“那是什么地方？”
卫辞解释：“皓月与平沙的接壤的地方，有一片鱼龙混杂之处，那里四处是荒漠丘陵，环境恶劣，因形似月牙而被称为东月城，是不少逃犯的藏身所在。后来燕氏等人创立了金辰十三门，分区掌管东月城，金辰十三门也可以看做是东月城的官衙。”
那一片地域极为荒芜，往年平沙和皓月也没少争抢这块地盘，后来发现它实在是太难管了，索性便任由金辰十三门去管了。
沈菀恍然大悟，“那不就跟秋山城一样吗？”
卫辞：“也可以这么说。”
云景突然嗤笑一声，“那儿可不是秋山城能比的。”
云景曾去过东月城，说是城池，那一块的地界极为广袤，举目望去尽是黄沙荒漠，时不时的还有劫匪出没，危险至极。
但同样，那儿也藏了不少好东西，各种寻不到的毒物，赏金万两的逃犯，以及奇珍异宝、男奴女婢……
断肠书生道：“总之，燕沐风一死，东月城肯定是要出事的。我们此去除了送他一程，也是想看看，能不能保住他那个羸弱的弟弟。”
燕沐风杀伐果决，心狠手辣，但是他的弟弟燕风逸却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只怕这回燕沐风一死，燕风逸也得被那些豺狼虎豹活撕了。
东月城及燕家的事，沈菀就当个乐子，听着便过了。
王大霸他们让出了两间房，沈菀同赵轻云一间，其他人勉强挤一挤，这一夜便这么凑合了。
不知是因为陌生的环境还是因为未知的前程，赵轻云显得有些不安，哪怕是躺着，依旧睁着眼睛望着帐顶。
沈菀双手交合，搭在腰上，闭着眼睛，听着身畔凌乱的呼吸。
“你不困吗？”她问。
赵轻云扭过头，有些局促：“我吵到你了？”
“那倒没有。”
沈菀也睁开了眼，翻了个身看着她，“你是在担心什么？担心你爹爹，还是担心我把你卖了？或者担心应沅？”
赵轻云一时无言。
沈菀还真是把她的心思看得透透的。
“宋时卿答应了不会杀你爹，他在牢房里顶多吃点苦，不碍什么事。另外我要是想把你卖了，又何必费这么一番周折救你出来？至于应沅……”
沈菀顿了一下，嗓音懒散：“你若真喜欢他，就去尝试一下，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反正天下男人多的是。”
赵轻云没料到她会同自己说这番话，小心翼翼问：“你同我说这些，是因为把我当朋友了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