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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几位贵人有这个闲情逸致,那我也只好献丑了。”
盛瑾的怒火乍然消散,眼眸中甚至闪烁着点点期待的光芒。
他还从未见过沈菀跳舞。
沈菀很快换好了舞衣,不同于栗美人那般浓重,她的舞衣只是寻常舞姬的衣裳,淡粉色的纱裙略显俗气,穿在她身上却有一种清丽脱俗之感。
拆去了头上繁琐的发饰,乌发浓密,简单的发髻更显天然之美。雪肌生香,唇色粉嫩,眉眼间勾起的媚色更是令人心驰神往。
她踩着鼓点而舞,一颦一笑皆是风情,殿内鲜少有人看过她的舞姿,一时都有些失神。
一舞终,沈菀却是朝着卫辞暗送秋波,后者微微抿唇,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她向众人谢礼,缓缓退下台阶,所踩的地方泛着湿润的光。
沈菀突然一滑,整个人狼狈地从台上摔下去,下面便是凹凸不平的雕刻,若她砸落下去,就算没有毁容,定然也要摔得折了骨头。
千钧一发之际,几道身影齐齐冲上前去,却快不过那离舞台最近的卫辞。
沈菀被卫辞一把捞起,双脚着地,那高悬的心却还吊在半空上。
卫辞搂着她的腰,面露忧色:“菀菀,怎么样了?”
沈菀喘过一口气来,轻轻摇了摇头。
“我没事。”
盛瑾却怒然拍桌而起,几乎就要从台上冲下来。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摔下去?”
盛瑜就站在台侧,慢了卫辞一步,他却注意到了那台阶上映射的水光,伸手一捻,才发现是油。
盛瑜语气冰冷,“有人在台阶上倒了油。”
盛瑾震怒,立即吩咐侍卫把方才经手过舞台的宫人都抓起来,严刑拷打。
栗贵人等人面如土色,眼神飘忽,坐立难安。几个心理素质差的,就差把心虚写在脸上了。
这事不难查,栗贵人她们的手段也不怎么高明,很快负责倒酒的小宫女就承认了,是栗贵人她们让她把油倒在台阶上,就是为了看沈菀出丑。
虽然沈菀没事,但也惹怒了盛瑾,他当即废了她们几人的宫位,直接贬为奴婢,完全不顾她们背后的母族。
沈菀并没有外伤,但却不慎扭了脚,钻心的疼痛令她的脚难以着地。
卫辞抱着她去换了身衣裳,取药酒的间隙,盛瑜前来看她。
“还以为能看见灵善郡主在台上艳压群芳的舞姿,没想到退场退得那么狼狈。”
沈菀听着他语气中掩饰不住的遗憾,轻哼一声。
“王爷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盛瑜眉目含笑,“自然是夸你,倒是没想到,你竟然还会舞。”
沈菀虚虚靠着在软塌上,“从前学的,已经很多年没有跳了。”
“那今日怎么想跳了?”盛瑜好笑道,“可别说是被栗贵人刺激了。”
沈菀轻轻眨了眨眼,“自然不是。”
她没有往下说,盛瑜也没有多问。
短暂的沉默后,他道:“年后我就要去桐州了,若不出意外,应该不再回来了。”
沈菀一愣,“为何?”
盛瑜神色淡然,“京城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我也厌倦了那些明争暗斗。与其天天被人盯着,倒不如走得远远的,还更自在些。”
“桐州虽地处东南沿海,但偏僻贫瘠,你去那儿能受得了吗?”
盛瑜意味深长道:“我去哪儿,大家都能安心,不是么?”
沈菀一时无言。
“听闻桐州盛产水仙,到时候我再派人给你送来。”
“行啊。”沈菀语气轻松,“等你到那儿了,记得给我们寄个信。”
盛瑜深深地看着她,“会的。”
出宫的路上,沈菀趴在卫辞背上,那没受伤的脚丫子晃啊晃的,被卫辞握住。
他语气无奈,“乖一点。”
沈菀从一旁的梅花枝上抓了一点细雪,贴着卫辞的脸颊,笑问他冷不冷。
卫辞任她嬉闹,唇角始终挂着温和清浅的笑。
沈菀忽然贴在他耳边,“卫子书,我今日送你的生辰礼,喜欢吗?”
第453章 借机行事
卫辞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一支舞。
“我素来不过生辰的。”
“我知道啊。”沈菀搂着他的脖子,嗓音清脆,“但也不妨碍我给你送生辰礼嘛。”
卫辞想起她在宴楼里跳舞时那熠熠生辉的模样,台下万千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而她却频频朝他暗送秋波,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沈菀脑袋往前一凑,警惕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跳得不好吗?”
“挺好。”卫辞一本正经,“不过当生辰礼,略显寒碜了。”
沈菀不满,“礼轻情意重好吗?再说了,我的脚都扭到了,疼死了。”
“有道理,这么说来,我得好好感谢夫人了。”
沈菀立马得意起来,“感谢就不必了,这几日好好伺候我,当我的仆人就行。”
卫辞低笑,“遵命!”
钟离音离开后,京城也一切如常。
沈菀每日忙着长风楼的事务,闲下来便研究钟离音留下的蛊书,有卫辞帮忙,她已经能够认全上面的字符,看起来毫无压力。
这日建安侯夫人忽然造访,一看见沈菀,顿时涕泪横流。
“菀菀啊,这回你可得帮我劝劝温聿。”
沈菀被吓了一跳,以为温聿出了什么事。
“温伯母,您慢点说,温世子怎么了?”
温夫人又是叹气又是抹泪的,“那小子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去西南,请旨的折子都递上去了,我拦都拦不住。”
沈菀一愣,很快就想明白了,反倒笑出了声。
“温伯母,您不用担心,温世子他……估计是追媳妇去了。”
“媳妇?”
温夫人双眸一亮,激动地抓着沈菀的手,“哪来的媳妇?温聿他有心仪的女子了?”
沈菀笑着点头,“只不过,有点难度。”
温夫人拍着大腿,方才还愁容满面,现在脸上都快笑出花了。
“这小子,往日里我耳提面命,他都不当回事,没想到现在竟然这么主动。”
沈菀也是感慨万千。
她也没想到,温聿竟然来真的。
不过钟离音看似聪慧通透,实则对情情爱爱一窍不通,温聿想追她,估计还得费不少力气。
长风楼内,时卿轻轻擦拭着琴弦,听着侍女阿眠的禀告。
“卫大人已经在怀疑殿下了,派了不少人调查殿下的底细,怕打草惊蛇,我们的人不敢拦着,他们迟早会查到殿下在听雪楼的身份都是假的。”
为了混入长风楼,时卿把自己捏造成流落风尘而又宁死不屈的可怜乐师,糊弄得了一时,糊弄不了一世,时卿早有心理准备。
“让他们想办法再拖一会儿,另外接应的人准备好了吗?”
阿眠正色道:“都准备好了,就等殿下动身了。”
时卿将那琴仔细收好,抬眸时寒光乍现。
“是我低估了沈菀,攻心不成,那便只能采取强硬措施了。”
阿眠却有顾虑,“郡主身手不凡,而且身边还有不少人护着,尤其是那个北境高手萧七,属下等没有信心能赢过他们。”
时卿若有所思。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沉吟之际,楼下又传来了吵闹声,原是盛南星又闹着要见时卿。
若是以往,时卿自然是懒得露面,反正长风楼的人会收拾妥当,但是这次,时卿却改主意了。
他勾了勾唇,道:“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这日难得天晴,卫辞照例卯时起身,同沈菀闹了一会儿,才梳洗更衣。
临走之前,看着她窝在被子里安睡,卫辞又忍不住把她捞起来亲了亲,被她挠了一爪子也不生气。
“我今日会早些下朝,想吃东街的烤鸭吗?”
沈菀不满地嘟囔着,最后伸出了两根手指,含糊道:“要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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