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皓月国太子,宋时卿。”
沈菀一怔,“宋……时卿?”
她摊开了信,仔细看了上面的情况,紧皱的眉头才松开。
这皓月国国姓为宋,太子宋时卿乃是东宫所出,幼年时便聪慧过人。只是后来他不慎中毒,虽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从此面容尽毁,双腿尽废,从此流连酒色,意志消沉。
只因宋时卿的外祖家势大,宋时卿才没有被废。但是半年前,宋氏皇族祭祖时,宋时卿突然被人掳走,下落不明。
沈菀看了良多,疑惑问:“既是在皓月失踪的,怎么会找到大阙来?”
“听说那皓月太子被掳走后,就被卖为海奴,辗转到了大阙,便失去了踪迹。所以雇主想借长风楼,搜寻皓月太子的下落。”
“这找皓月太子的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是想杀他,还是想救他?
萧七摇头,“都不清楚。只因这要找的人身份特殊,弟子们不敢擅自做主,所以才来请示郡主,是否要接。”
沈菀沉思片刻,才道:“接!就算不找我们,那雇主也会去找别人。”
沈菀将有关宋时卿的信息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后,让萧七去把时卿找来。
与此同时,时卿也收到了密探的消息。
“如殿下所料,尹家和金乌堂的人有勾结,那金乌堂在京城寸步难行,如今已经托尹家公子出手,寻找殿下的踪迹了。”
时卿慢条斯理道:“尹家成不了什么大气候,金乌堂一群乌合之众,除了打打杀杀,还会什么?”
侍女忧虑道:“但是他们已经找上了长风楼,若是郡主要彻查,未必不会查到殿下头上。”
时卿眸光微闪,“是啊,这才是我现在最大的麻烦。”
他还未能将长风楼控制在手中,若是就此暴露了身份,怕是连沈菀身边都待不下去。
侍女问:“要不要属下找个人扮作殿下?”
“不必,假的就是假的,糊弄不了多久,反倒会让沈菀起疑。”
“那殿下……”
“叩叩!”敲门声打断了侍女的话,同时外面也传来了萧七的声音。
“时卿,郡主请你过去。”
时卿应好,偏头冲一脸担忧的侍女笑得从容坦然。
“让沈菀亲自确定,我不是宋时卿,才是最好的应对之策。”
时卿敲门而入,沈菀正陷入了沉思。
他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见她惊愕地抬眸,才灿然一笑。
“郡主找我做什么?”
沈菀回过神来,眼神微微闪烁着,主动给他倒了杯茶。
“坐吧,只是有些事想问你。”
时卿微微一愣,坐在她对面,神色略显不安。
沈菀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
“时卿,你先前说你被卖到了歌舞坊当乐师,可还记得自己是哪里人?”
“郡主记错了,我是被卖到了楚馆。”
“是么?”沈菀笑了笑,“瞧我这记性,事情一多就容易搞混了。不过还从未听你说起你的家人,你还记得他们吗?”
时卿摇头,“他们早就去世了,我自幼无家可归,才流落风尘,幸得被郡主所救。”
沈菀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看不出撒谎的痕迹,只是他似乎有一丝紧张。
沈菀正犹豫着要怎么试探下去,时卿突然抓住了她的手,颤着声道:“郡主,若时卿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郡主要打要骂,时卿都认了,只求郡主不要赶我走。”
第449章 试探时卿
沈菀吓得一懵,赶紧甩开他的手,见他一脸伤色,又忙安稳道:“你误会了,我并非是要赶你走。”
时卿眼眶微微泛红,仿佛生怕被遗弃的小狗一样。
“那郡主发誓,永远都不会抛弃我。”
“……”
这话奇奇怪怪的,沈菀说不出口,不过她道:“我发誓,这长风楼一直会有你的一席之地,除非你自己要走,否则我不会赶你离开。”
时卿这才满意了,闪烁着泪光的眼眸中,藏着一丝深邃的幽光。
有人敲门,在外面道:“郡主,时卿公子该上药了。”
沈菀刚想摆手让他回房,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白光。
“把药拿进来吧。”
时卿不解地看她,沈菀道:“我跟阿音学了点包扎术,怕下人笨手笨脚的,弄疼了你,还是我来给你上药吧。”
时卿眸光微闪,“那就有劳郡主了。”
沈菀握着药瓶,心里还记挂着一件事。
那信上所说,皓月太子宋时卿的背上有一道刀伤,乃是贼人所刺。
从看到宋时卿的名字时,沈菀就联想到了时卿身上,毕竟二人的名字一模一样,难免会让她多想。
借着上药的由头,沈菀也是想看看,时卿身上是否有伤。
“郡主,好了。”
时卿的声音把沈菀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转过头去,又被这一幕吓得赶紧扭过头。
“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她气恼的质问声令时卿哑然失笑,低头看着自己光着的上身,表情冷淡,说出的话却委屈至极。
“可是时卿的身躯过于丑陋,才让郡主这般嫌弃?”
“不,不是。”
沈菀捏紧了药瓶,深呼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转过头来。
“我只是觉得,上药而已,不必把上衣都脱了。”
“这样方便一些。”
至于方便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沈菀也意识到了,时卿把衣服脱了,确实方便她检查他后背有无伤疤。
她轻咳几声,一本正经道:“那你坐下来吧。”
时卿乖巧地坐在沈菀对面,沈菀却站起身来,目光先是落在他胸前的箭上。
伤口已经渐渐愈合了,只是还留着一道暗红色的窟窿,看着有些可怕。
沈菀有些过意不去,“伤口还疼吗?”
时卿深情地看着她,“不疼。”
沈菀避开他的视线,眼神却一直往他后背瞟,连上药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时卿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一样,正好身体往前微倾,想去拿桌上什么东西,也给了沈菀机会。
她迅速在他后背扫了一眼,却被那密密麻麻的一片伤疤惊得说不出话。
“时卿,你身后的伤……”
时卿微微侧眸,不以为意道:“从前在楚馆内,不听话就得挨打,才留下了这一身的伤。”
那伤疤什么样的都有。
鞭伤,烫伤,剑伤,划伤……一道道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沈菀顿时也没了试探的心思,赶紧帮他上好药,让他把衣服穿上。
时卿披着外衣,见沈菀不复方才的紧张和忧思,反而有一种松了口气之感。
时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宋时卿和时卿,哪怕身份云泥之别,这两个名字如此相似,难免会让人起疑。
沈菀想试探他无可厚非,与其战战兢兢,不知何时会露出马脚,倒不如现在就打消她的怀疑。
外面有脚步声接近,时卿眸光微闪,抬脚踩住了沈菀的裙角,在她欲摔下去之时,又把人拽了回来。
二人七七摔在了软塌上,时卿在下,沈菀在上,而她的手还碰到了他的伤口,疼得他忍不住闷哼。
“时卿,你没事吧?”
沈菀吓了一跳,拨开他的衣领便想帮他检查一下,门正好在此刻被推开,一道阴恻恻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姬如兰大步走进来,直接把沈菀拽起来,气愤道:“沈菀,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卫辞知道吗?”
沈菀很是无语,“你瞎说什么呢?我不慎摔倒,时卿扶了我一把而已。”
时卿也解释道:“是啊姬公子,你千万不要误会了,我和郡主是清白的。”
姬如兰盯着沈菀,又盯着时卿,眼神仍是不善。
“跟我来。”
他拉着沈菀就走,时卿目送着他们离开,慢条斯理地整理衣领,唇角勾着一丝森冷的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