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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他们是姬琰的内亲吗?
沈菀把一瓶伤药塞到她手里,“趁他们还没发现你,赶紧逃出去,先把伤养好,小命保住了,才能找机会报仇。”
知夏怔怔地看着她,“你为什么帮我?”
沈菀似扯了扯嘴角,但却不见一丝笑容。
“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沈菀道,“如果你走不了,就去找姬如兰,跟他说美人蛊,他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知夏的出逃并未掀起太大的波澜,沈菀甚至不知道她能不能活下去。
另一边,姬如兰听着知夏的哭诉,沉默了一会儿,才让竟离送她离开。
他心事重重地回屋,却发现姬琰不知何时来了,在烛光的照耀下,高大魁梧的身躯在墙上投下了庞大的影子,强烈的压迫感令姬如兰的呼吸都停止了。
“父亲?”他轻轻唤了一声,飘忽的眼神中透漏出一丝心虚。
哪怕表面故作淡定,但是姬如兰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姬琰什么时候来的?他来做什么?知夏的事他知道了?又或者是其他?
一连串的问题,让姬如兰几乎喘不过气来,唯有静静地等着姬琰的审判。
“去哪儿了?”
姬琰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句,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我……睡不着,出去走了走。”
姬琰示意他坐下,“我给你定的婚事,你不满意?”
姬如兰扯了扯嘴角,“没有,我很满意。”
“可我看你似乎不太高兴。”
“我向来高兴不起来,父亲不是知道吗?”
“那倒也是。”姬琰难得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与他聊起了家常,“你和你姐姐,总是摆着个脸,明明你娘那么爱笑……”
姬如兰讥讽道:“爹还记得我娘呢?”
姬琰目光幽沉,“一直记得,从没忘过。”
“那爹还记得,娘是怎么死的吗?”
“不是跟你说过了,她是被南疆族害死的。”
姬如兰紧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异常,“可我听说,南疆族圣女有着至高的地位,族人根本没有资格将她们烧死。”
姬琰面色平静,“你是在外面听了什么人说了什么吗?”
“我现在只想听父亲怎么说。”
姬琰笑了,毫无温度的笑意,看得人背脊发凉。
“到底还是长大了,都不听爹的话了,外人说什么都信,我说的,却要再三怀疑。”
他的回避让姬如兰很是恼火,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在此刻激怒他根本没有好处。
姬如兰深呼吸一口气,克制着内心的躁动,“父亲说的是,是儿子愚钝了。”
姬琰很满意他的识相,他伸出手去,想像幼时那样搭在他的头上,就好像将他牢牢控制在手心。
但是姬琰却发现,他够不到了。
姬如兰已经长成了大人,长到了足以与他比肩的高度,再也不是那一个,他随随便便就能玩弄的小孩。
姬琰垂着眸,遮住了眼里的阴霾,很快恢复如常。
“婚礼照常,我不管你在想什么,这几日都给我安分一点,我可以不计较你放走那些人。”
姬如兰瞳孔一缩。
他让人放走了萧七他们,姬琰竟然知道?
他很快收拾好情绪,低着头道:“他们是沈菀的侍卫,我只是怕杀了他们,会惹得沈菀不痛快。”
“无所谓,”姬琰意有所指地喃喃一句,“总需要有人把消息传出去……”
姬如兰不解,姬琰却没有说下去的打算。
见他要走,姬如兰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丰先生可来了?”
姬琰脚步一顿,眼中眯着利光,“你问他做什么?”
“我只是想……会不会是丰先生来为我们主持婚礼……”
姬琰脸上的防备和怀疑褪去,淡淡道:“你若想让他来,那我便派人去请。”
姬如兰目送着他离开,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
姬琰一直在回避他的问题,他这么做,只能说明他心虚。
再联想到知夏说的话,很多真相,已经渐渐浮出水面。
这两日府中热闹了起来,姬琰是真的准备让她和姬如兰成婚,只是一切从简,甚至有些仓促。
他这是想把沈菀绑在姬家,好让姜明渊能乖乖听话。
出嫁那一日,沈菀被逼着穿上了嫁衣,双手被绑上,嘴巴被封住,连挣扎都显得那么无力。
她被强硬地拽到了喜堂,连上花轿都免了。隔着红纱,眼前人影攒动,看不清脸。
直到她的手被人握住,冰凉的触感令沈菀几乎一下子就要甩开,却被他紧紧握住。
“是我。”姬如兰的声音就在耳畔,“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等会时机成熟,你就马上跑。”
沈菀微怔,“那你呢?”
他似乎笑了一声,语气轻松道:“我是他儿子,他还能杀了我不成?”
沈菀心想,这可说不准。
纵使一切从简,但喜堂内外还是挤满了宾客。岑香香和姬崇混在其中,目光凶狠地盯着他们二人,仿佛下一刻就会抢婚一样。
第405章 婚礼大战
姬琰坐在首位,脸上却不见半点喜悦,反而微微皱着眉,似乎正在思索什么棘手的事。
而丰祁站在他身旁,为姬如兰和沈菀主持婚礼,白发白须,面色沉稳和善,看不出半点黑袍巫师的影子。
在一片起哄声中,姬如兰和沈菀步入喜堂,丰祁似乎对这场婚礼乐见其成,脸上挂着笑,便要张口宣礼。
“等一下!”
一道厉喝声传来,打破了喜气洋洋的氛围,众人下意识地扭头看去,便见知夏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冷若冰霜的脸上挂着狰狞的恨意。
姬琰蹙眉,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谁,寒厉的目光投向了丰祁,后者的脸色亦是十分难看。
知春知夏被岑香香算计,弄丢了沈菀,姬琰从来不留废物,便把她们丢给了丰祁。
丰祁也没想到,知夏这么能扛,那么强的药劲都挨过去了,打伤了他的手下逃了出去。
这两日丰祁也一直派人在找,只是都没有消息,他以为知夏死在外面了,便专心准备今日的婚礼,没再过问,谁曾想她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
姬琰一个眼神过去,便有人想把知夏拦下,知夏却急急喊道:“姬琰,你想拦我,莫不是你心虚了?”
“放肆!”有人怒声大喝,“你一个小小的婢女,怎敢直呼将军大名?”
知夏冷笑,“将军?他配当西南将军吗?配当皇帝吗?你们这位大将军,拿活人养蛊,我姐姐就是被丰祁生生剖开了肚子,至今生死未明!”
“一派胡言!”
此话一出,姬琰还没否认呢,满堂的指责声和维护声便传来了。
“姬将军光明磊落,正义凛然,岂能容你这般污蔑?”
“今日是少主大婚之日,你来此闹事,居心何在?”
“来人!快把这贱婢拖出去,军法处置!”
这些将军都是火爆脾气,一个个恨不得撸起袖子挥起大刀好好教训知夏一顿,而知夏自知此趟有来无回,脸上是义无反顾的决绝。
“我有没有说谎,诸位尽管去司马府西苑看看,那里被封锁起来,说是什么军机重地,其实不过是就是他们用来剖尸养蛊之所!”
她说得如此笃定而清楚,倒是让旁人也产生了怀疑。
“西苑我去过,确实是被封锁了,门口还有人守着,不许我进去……”
“你瞎想什么呢?你不会真信了这娘们的话吧?”
“就是!大将军怎么会是这种人?”
众说纷纭,但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此刻不说清楚,日后就会被反复提及,渐渐成为姬琰身上的污点。
在场大部分人都相信姬琰,也有几个理智的,委婉地劝姬琰把西苑打开,好自证清白。
姬琰无动于衷,只是满眼失望地看着知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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