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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姑娘请起。”
沈菀的表情很淡,声音也听不出半点不对劲来,仿佛不知道她和卫辞的关系,这反倒让秦冉冉有些捉摸不透她的态度。
压下活络的心思,秦冉冉满怀歉意道:“香雪与我是第一次进京,难免有失礼之处,还请郡主切勿与我们计较。”
沈菀假笑着,“秦姑娘多虑了,我与秦姑娘素未谋面,你又没有得罪我,我要与你计较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秦冉冉差点要以为,沈菀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了。
“郡主说的极是,日后若是冉冉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郡主不吝赐教。”
不管秦冉冉揣着什么心思,至少在明面上,跟刁蛮的林香雪一比,她落落大方,进退得宜,倒是招了不少人的夸赞和喜爱。
沈菀没什么兴致陪她演戏,便率先一步离开。
周围的人群也渐渐散去,秦冉冉脸上的笑才渐渐淡了下来。
林香雪愤愤不平,“真不知道卫大人怎么会喜欢那个女人,长着一张狐媚子脸,傲得鼻孔都快朝天了。”
秦冉冉扯了扯嘴角,“她是姜武侯府的嫡女,自然有傲气的资本。”
林香雪瞥了她一眼,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一咬牙,道:“我听说她这回还带了个孩子过来,那孩子……似乎是卫大人的。”
秦冉冉眸色一厉,清丽的脸上浮上了一抹嫉恨与怒意。
“此事可属实?”
林香雪硬着头皮点头,“那孩子被温夫人带去了,你若不信,可以去瞧瞧。”
秦冉冉差点把牙根咬碎了。
她等了卫辞这么多年,本以为沈菀死了,她迟早可以嫁给他,却没想到沈菀还活着。如今又多了一个小崽子,只怕卫辞更不会娶她了。
秦冉冉已经蹉跎了三年,如今天下既定,他们秦氏若想在京城站稳脚跟,必须要尽快搭上卫国公府这条大船。
她不能再等了。
另一边,温聿把姜不弃从温夫人那里抱了出来,鬼鬼祟祟地巡着周围,确认没人发现,才带着他匆匆往园外走。
姜不弃咬着粽子糖,眨着眼睛看着他的诡异行径,问:“温叔叔,你要把七七卖了吗?”
温聿嘴角一抽,捏了捏他的脸蛋,笑骂道:“臭小子,你温叔叔是那种人吗?”
姜不弃不解,“那你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去见个人。”
温聿抱着他没走多远,就看见了在亭子内苦等的卫辞。
姜不弃盯着卫辞,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都亮了。
“漂亮叔叔!”
他蹬着腿让温聿放他下去,迈着小短腿就朝着卫辞扑了过去。
卫辞蹲下身来将他接了个满怀,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娃娃,只觉得整颗心都在发颤。
不复先前的疏离和客气,他抚着姜不弃的脸颊,从他的眉眼描摹到鼻尖,还有那酷似沈菀的轮廓,没有一处不让他欢喜。
卫辞忍不住红了眼眶,这是他的孩子!是他和沈菀的孩子!
沈菀没打算久待,带姜不弃露个面便准备要回去了,只是回去找温夫人时,才知道姜不弃被温聿带走了。
就在沈菀要派人去找的时候,十一来报,姜不弃在卫辞那儿。
沈菀揣着满肚子怒火,跟着十一去找卫辞,马车绕过了两条街,进了闹市,便看见卫辞抱着姜不弃在看耍猴。
父子二人样貌出众,一身贵气,引得旁边的人频频侧目。卫辞浑然不管,目光唯独停留在姜不弃身上,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杂耍艺人吐出的火圈引起了一阵惊呼,连姜不弃也激动地鼓掌,两条小短腿使劲蹬着,兴奋得满脸通红。
“姜不弃。”
沈菀的声音将他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他双眸一亮,热切地喊着娘亲,伸手就要她抱。
卫辞依依不舍地放手,目光紧锁在他们母子二人身上,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一样。
当着姜不弃的面,沈菀没有发火,只是平静道:“多谢卫大人照顾七七,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走了。”
姜不弃却揪着她的衣角,满眼的期盼:“娘亲,卫叔叔还没带我去坐船呢。”
沈菀眉头皱起,立即朝卫辞投来不悦的目光。
卫辞的心一紧,却还得故作平静道:“城东的莲花池正热闹着,我只是想带七七去逛逛。”
沈菀最后还是禁不住姜不弃的祈求,只能点头答应。
无人注意到,卫辞悄悄松了口气,以及和姜不弃那一眼默契的对视。
姜不弃没坐过船,过去他常常被关在小院内,哪里都去不了,如今见什么都新鲜,在游船上跑来跑去,十一和青竹等人寸步不离地跟着,有意给画舫内的两人腾出空间。
沈菀盯着姜不弃,而卫辞盯着沈菀,桌上的茶都凉了,也没人动过。
最后还是沈菀受不了他如此直白露骨的目光,忍着怒火,讥讽道:“卫大人利用七七,千方百计地把我骗到这里来,不会真就请我来游船的吧?”
卫辞眸光稍敛,沉肃的声音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菀菀,我们成亲吧。”
第285章 双腿尽残
沈菀轻笑,眼神中没有丝毫温度。
“怎么?卫大人是想坐享齐人之福吗?”
“我和秦家没有半点关系。”卫辞面容沉肃,“菀菀,你不能因为旁人把我推开,这对我不公平。”
“那对七七公平吗?”
沈菀一句反问,令卫辞哑口无言。
她面容冷漠,“从前七七不需要父亲,现在也不需要。卫大人只管走你的锦绣前程,我和七七如何,跟你没有关系,也请你别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空气有一瞬的凝固,连兴冲冲地抱着荷花想送给沈菀的姜不弃都感觉到了。
“娘亲?”他不解地看着他们二人,“你在跟卫叔叔吵架吗?”
卫辞走上前,蹲下身来,揉了揉他的脑袋,嗓音柔和。
“没有吵架,是卫叔叔惹娘亲生气了。”
姜不弃立马蹭到了沈菀身边,抓着她的胳膊摇啊摇,又在她脸颊上留下了湿漉漉的吻。
“七七亲亲你,娘亲不气了。”
沈菀本来就不是跟他生气,被儿子这么一哄,脸上都泛起了浅浅的笑。
卫辞看着他们母子二人,胸腔内充满了欢喜与酸涩,胀胀的,几乎要从眼里溢了出来。
沈菀以为,那日湖上的交谈能够让卫辞死了这条心,谁知道他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今日带姜不弃逛庙会,明日带姜不弃学骑马,沈菀可以狠下心来让卫辞再也见不到姜不弃,却不忍心打破姜不弃的期待和雀跃。
大概是父子连心,他格外喜欢卫辞,每日回来,那张小嘴儿叭叭个不停,十句有八句是在说“卫叔叔”。
沈菀捏着他的鼻子,吃味道:“这么喜欢卫叔叔,都把你娘忘光了。”
“才没有呢!”姜不弃抱着沈菀,笑嘻嘻道,“卫叔叔说了,娘亲是最好的,七七以后一定要孝顺娘亲。”
沈菀笑意稍减。
她现在越来越看不明白,卫辞到底想做什么。
半个月后,皇宫才收拾妥当了一些,虽然仍有多处需要修缮,至少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盛瑾登基之日,亦是论功行赏之时。正式承爵,成了大阙史上最年轻的国公,协理朝政,掌管禁军,另赏千金,赐府宅,荣宠无双。
自古以来,还从未有外臣能得此殊荣,但众人也很清楚,若非当年有卫辞,盛瑾怎么可能活到今日?
眼红的人不多,但意欲攀附的人可不少。
趁着这次宫宴,一个个摩拳擦掌,各怀心思。
沈菀这回没带姜不弃,皇宫鱼龙混杂,不比温府清净安全。
盛瑾却十分失望,指着旁边那个小木箱,遗憾道:“朕还特地给七七备了这么多玩具,你竟然不带他来。”
沈菀微笑,“多谢皇上,我带回去给七七也是一样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