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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金蝉脱壳的计划都还来不及实施,便被卫姝然这一招打得猝不及防。
沈菀的脑子疯狂转动着,一边纠结着卫姝然是什么时候知道,一边又在思索解决之法。
直到一只温厚的手将自己紧握的拳头包裹住,她听见了卫辞沉稳有力的嗓音。
“别怕,有我在。”
“嘭!”
一个茶杯骤然掷下,卫老夫人面容铁青地盯着他们紧握的手。
“卫子书,松开!”
沈菀吓了一大跳,暗骂卫辞真的是不嫌事大,慌忙便想把手撤出来,卫辞却反而把她往身旁拉了拉。
“母亲何必如此动气?身子要紧。”
他平静的语气却更惹得卫老夫人怒火中烧。
“卫子书,你这是要气死我吗?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对得起你三姐吗?”
提起沈凝,卫辞那双黯然无波的眸子才泛起了微澜。
“还有你!”
卫老夫人将矛头指向沈菀,比起对卫辞的恨铁不成钢和失望,那眼神中更多的是仇恨与厌恶。
“澹州虽偏,沈家好歹也是世家,就是这么教养你的?”
沈菀无地自容。
并非为自己,而是为了真正的沈菀。
兰音之过,着实不该算在沈菀头上。
可她此刻却无法出声辩驳,因为,这本就是她犯下的错。
就在她斟酌着要死撑到底还是自曝身份时,卫辞开口了。
“是我逼迫沈菀的。”
思绪被打断,沈菀愕然抬眸看他,脸上流露出了不可置信。
卫老夫人已经被气疯了,任她怎么辱骂,卫辞始终无动于衷,而紧握着沈菀的那只手,一刻也未曾松开。
“沈菀,等我回来。”
沈菀被关在柳眠阁内,想起卫辞临走前匆匆留下的话,心绪久久难平。
皇宫忽然传来急诏,命卫辞速速进宫,卫老夫人有再大的火气,也不得不暂时将此事搁置。
沈菀知晓卫老夫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但卫辞对她的在意,也已经超出了沈菀可控的范围,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赶紧跑路。
第95章 半夜被掳
九华堂内一夜灯火通明,卫老夫人和元氏皆是满面愁容,对着跳动的灯芯长叹了一口气。
“嫣然那边如何了?”
元氏恍惚回过神来,愣愣回道:“没什么大碍,她虽看着柔弱,但骨子里最是坚强,还有清然陪着,没什么不放心的。”
卫老夫人冷眸一闪,“我听说程家把卫姝然接走了?”
提起这事,元氏也恶心得不行。
“卫姝然怀着程家的种,他们自然不肯舍下。”
卫老夫人冷冷一笑,“一个程砚书,便毁了我卫家两个姑娘,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元氏眉心一跳,语气中带着些许试探。
“母亲,您打算做什么?”
“这些你就不用管了。”
元氏讪讪地闭了嘴,但想起卫辞和沈菀,又是一个头两个大。
“子书那里……母亲准备如何处置?”
窗外一阵风吹得烛火跳动,闪动的火光映在卫老夫人苍老沉肃的脸上,添了几分诡谲莫测。
“沈菀不能留。”她沙哑的声音不含一丝情面,“明日我进宫一趟,你准备一下,把沈菀送走!”
“可是子书他……”
卫老夫人一记冷眸扫过去,“子书只是被她暂时迷惑了,他还能为了沈菀,跟我作对不成?”
元氏腹诽,这还真说不好。
翌日天色刚亮,卫老夫人便赶着进宫找卫皇后,二人屏退了左右,不知在明光殿内聊了多久,浑然未发现,一抹修长的身影悄然离去。
沈菀虽被软禁在柳眠阁,但卫老夫人也并未让人苛待她。
沈菀反复琢磨着卫辞的话,越来越觉得不能坐以待毙。
她跟卫辞的事捂不住了,再僵持下去,要么她自爆身份,要么等着卫老夫人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到时候她的下场绝对比现在还要惨烈。
她决定逃走。
不知是大理寺事务棘手,还是卫老夫人有心拖住卫辞,卫辞一天一夜未归,这也给了沈菀极大的便利,趁着天黑后,她抓紧收拾东西,准备从柳眠阁后院溜出去。
青竹靠在廊下的竹椅上睡着正香,沈菀迟疑了一下,还是毫不回头地匆匆离开。
她现在尚且自身难保,不能拖青竹下水。待他日寻到落脚之处,再回来接她也不迟。
只是沈菀没想到,她前脚刚走,后脚元氏就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冲到了柳眠阁,打算将她绑了送出京城。
她更没想到,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墙上翻出去,刚一落地,忽有一人从身后捂住她嘴巴,强行将她塞入停在巷子深处的马车内,迅速朝黑暗奔去。
日光穿破云层,懒懒地洒落在柳眠阁的墙头,倦怠的白猫扫着尾巴,半眯着眸子,百无聊赖地看着院子内的众人。
卫辞捏碎了盛着冷水的茶杯,俊容晦暗不明,墨色长袍是修长挺立的身躯,无端的生了几分压迫感,令元氏等人怯默不敢语。
青竹哭得伤心欲绝,“昨日小姐还嘱咐奴婢,让我把这安神香给大小姐送去,怎么今日小姐就不见了?”
袖中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卫辞冷眼扫过对面一群人,语气沉凝。
“大嫂,人呢?”
元氏眉心狠狠一跳。
卫辞很少唤她大嫂,如今这一叫,竟是令她心惊肉跳。
她先是短暂的心虚了一下,随即又挺直了腰板,硬着脖子道:“子书,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怀疑我把沈菀绑走了不成?”
卫辞讥诮地看着她身后的那些婆子,眼神不言而喻。
元氏目光闪躲,最后还是咬咬牙,承认道:“是!我是打算把她送走,可是我们还没动手,她人就不见了!”
卫辞满脸写着两个字——不信!
十一匆匆赶回来禀告:“卫府上下都找过了,没有表小姐的踪迹。”
充满杀气的眼神再次凝聚在元氏身上。
元氏不停地喊冤,十一这才道:“府内的马车都在,属下问过车夫,昨夜并无人出府。”
卫辞闭了闭眼,掩去了眼里的担忧与疲惫,再睁开时,已然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森严。
“她不会自己跑的,派出所有暗卫,翻遍京城,也要把人找到!”
华姑姑匆匆赶来,拦住了卫辞的去路。
“四爷,老夫人有请。”
卫辞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就说我没空。”
华姑姑把话带到,卫老夫人气得拍桌。
“他真是这么说的?”
华姑姑硬着头皮,“想来是表小姐无端失踪,四爷心里焦急……”
卫老夫人冷笑着打断她,“真是荒唐!为了沈菀,他竟然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元氏:“母亲,现在可怎么办?沈菀好像真的丢了,会是谁把她带走的?”
卫老夫人不以为然,“反正不是我们做的,你怕什么?”
她现在反倒要感谢那个把沈菀掳走的人了,如此一来,她既解决了沈菀,又不用得罪卫辞。
卫老夫人恶狠狠地诅咒着,最好沈菀死在外头,再也回不来了!
“阿嚏!”
沈菀蒙着双眸,不安地坐在软榻上,手指扣着身下坐垫上的流苏,屋内氤氲着青松冷月般的气息,刺激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的双眼被锦缎蒙住,只隐隐约约透进一丝光来。沈菀唤了两声,试探着伸出手去,却触碰到了坚硬宽厚的胸膛。
她吓得惊呼一声,急急忙忙往回缩的手腕却被对方擒住。
沈菀只感觉自己就像被长蛇卷住的小白兔,浑身汗毛倒立,却怎么也挣不开对方的桎梏。
她颤着声,语气半是恐吓半是哀求。
“你是何人?为何要抓我?我是皇上亲封的安宁县主,你敢动我,皇家和卫家不会放过你的!”
一声低沉沙哑的闷笑传来,夹杂着丝丝酥麻的电流,刺激着沈菀的神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