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人心想:ldquo我靠,太长见识了。rdquo
南宫成喊完,高高跃起,蹂身扑上,就要掀了胡言坐的那张桌子。老颜大叫:ldquo桌上十二个碗,一个五毛钱,共计六块,哪个搞坏哪个赔啊!rdquo南宫成身处半空,竟然漂亮地急刹车,ldquo砰rdquo,平平坠落在地板,老颜自言自语:ldquo金钱面前,连物理规律都可以违背。所谓的惯性,在他眼中,就象天上的浮云一样。rdquo
南宫成爬起来拍拍灰尘,说:ldquo假如我使用了武当派的梯云纵,未必会掉下来。rdquo老颜说:ldquo兄弟,地方太小,施展不开。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却一定要坦荡光荣,问心无愧。rdquo南宫成抹抹嘴巴,恢复了平静,问老颜道:ldquo那个社团大会,什么时候开始?rdquo老颜回答:ldquo明晚七点。rdquo南宫成又问:ldquo刚才提到两万块,怎么回事?rdquo
老颜和他互相对视,贪婪的气息自两人眼中扩散,她说道:ldquo全校的社团分成三个等级,每年在社团大会上,评出五个上流社团,评上的社团,获得2万元活动经费。rdquo南宫成的瞳孔扩张得比眼眶还大,徐徐而坚定地走到胡言对面,说:ldquo你记住,明天,带领漫画社成为上流社团的,将是我,南宫成。rdquo
胡言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南宫成闭上眼睛,门外的风吹进来,他的衣服猎猎作响,他睁开眼,道:ldquo两万块是我的,为了报答你砸我的头,我也要把你的女人抢过来。rdquo说完,冲那女孩抛了个媚眼。
老颜只觉自己的胃差点掉到脚后跟,回头一瞅,众人也是面色古怪,一个个瑟瑟发抖,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为匪夷所思的噩梦。
胡言冷冷地说:ldquo她不是我的女人。rdquo女孩眼角略有笑意,说:ldquo我叫宋薇,你记住了。你很快就知道,自己多么可怜和可悲。rdquo
南宫成左眼闪烁着ldquo两万rdquo,右眼跳跃着ldquo女人rdquo,傲然说道:ldquo明天,决斗大平台,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赢的,两万,还有女人。输了,滚出南浦大学!rdquo
宋薇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忽然想起什么,神色一黯,说:ldquo我不是胡言的女人,你也斗不过他的。最后一个忠告,离这些是非远远的,别在这里搅混水,你玩不起。rdquo没等南宫成开口,胡言起身对宋薇说:ldquo你一定会帮我,我明天再来。rdquo说罢扬长而去。南宫成对门破口大骂:ldquo吃软饭的小白脸!总有一天死于没有性接触的花柳病!rdquo骂完又对宋薇嘻嘻一笑:ldquo宝贝,我玩不起?是,我玩不起,因为我没有玩,我是真心的,你会明白,这个世界,只有我对你是真的好。rdquo
南宫成潇洒地走了,走到门口回头一个飞吻,脚下绊在门槛上,连声怪叫,咕噜噜滚了出去。
剩余众人面面相觑,各自心道:ldquo是幻觉吧?太没逻辑了,一定是幻觉。rdquo老颜叫道:ldquo呆着干嘛,走吧。rdquo
饭店的大厅人去楼空,只有宋薇愣愣看着面前的桌子,有胡言留下的一封信,她过了很长时间,才拿起信封,还没拆开,眼泪就流了下来。
这世上,人们为往事打包,用现在补仓,将来也不一定能买单。
第二章
不入烟水怎相逢
信写在简单的白纸上,天花板的灯光透下来,纸张的背后剪出了宋薇脸部的轮廓,线条顺滑,纤弱。穿越这一场阴影,都能看见洁莹的泪光,人们见过她的笑容,可是在简单的白纸之后,却并不只笑容这么简单。岁月如灰尘,一点一点掩埋,谁也没有清洗的力量。
南宫成趴在窗台仔细研究了半天,压抑住咳嗽、冷笑、疑问等等各种生理冲动,十分辛苦。他研究的范畴,包括宋薇和信纸的侧面,但表情和信上的字,几乎辨别不出。这直接影响他研究的质量,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跳了下来,想找个砖头什么的扔进去。
临窗的空间并不大,因为饭店是背靠小河,很少有人转悠到饭店后门,所以河边连防护设施都没有。南宫成紧贴着墙壁移动,不留神撞在一个人的躯体上,借着窗户投射的光亮,他发现是老颜。两人面面相觑,双双叹口长气,就地而坐。
老颜悄声道:ldquo果然如我所料。rdquo
南宫成点点头,沉声道:ldquo果然亦如我所料。rdquo
老颜一惊,继而欣然道:ldquo果然如我所料,我们都有所料。rdquo
南宫成按捺不住,道:ldquo你他妈的到底有什么料?rdquo
老颜悠然道:ldquo我料到你要这么问,真是料事如神。rdquo
南宫成血气上涌,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怪叫道:ldquo你说话再这么叽叽歪歪,我就开你的膛,破你的肠,看看你的心是什么材料!rdquo
老颜正色道:ldquo就算你开了我的膛,并不一定能找到我的肠。就算你找到我的肠,也不一定能找到我的心脏。rdquo
两人纠缠不休,动静也大了些,窗户ldquo砰rdquo的一下打开,宋薇探出头观望。两人扭打成一团,蓦然静止,不敢动弹。南宫成距离宋薇较近,她的长发悠扬,被风丝丝缕缕地吹,在夜里有许多寂寞。他呼吸也屏住,抬头能看着她白皙的下巴。她打开窗户,也忘记了要寻找什么,就呆呆撑着下颚,平平望去。整个夜早无声息,校园的喧嚣隔了一片树林,只有叶子簌簌,仿佛聆听一个世纪的静谧。
她呆呆看着夜,他呆呆看着她,老颜的一只脚呆呆地踩在他胸口。南宫成在想,时间紧迫,必须在有限的机会里,挖掘到开展攻势的有利资源。但他并不具备读心的能力,宋薇究竟为何发呆,直到他发现老颜的脚,已经踩在他胸口十分钟的时候,也未尝有个所以然。
宋薇在出神,南宫成在想她为什么出神,至于老颜,能踩一脚是一脚。宋薇以后追溯历史,止不住要微笑,谁能猜测到,自己出个神,居然拨动了整个社团大会的命运之弦呢。
高升园前边是宽阔的马路,笔直延伸,距离五百米处便是学校大门。这里其实相对城市来说,属于郊区,偏僻,交通困难。学生要购物或者休闲,一般得坐唯一的班车进城。南宫成坐过几次,感觉如同腾云驾雾。班车司机大多中年妇女,意外地开车风格大刀阔斧,拐弯也不减速,哗的一下,满车人遭遇离心力。南宫成第一次乘坐还有个位子,刹那被甩出去三米,坐在地上还保持着姿势滑行,满脸困惑地看看左右,左右也是一束束无辜的眼神。第二次站着,结果急刹车,一个踉跄从车尾奔到车头,还没站稳后边的兄弟前仆后继,把他撞在车前窗上。汲取经验后,大家都抱成一团,共同进退,女生包在里面,男生围在外面,一趟车坐下来,死伤无数也就算了,最离谱的是有人怀孕了。
南宫成和老颜伫立路灯下,望着最后一班车从面前驶过,两人各怀鬼胎。南宫成说:ldquo前途渺茫,看了半天,叵测得很呐。rdquo老颜道:ldquo兄弟未战先怯,犯兵家大忌。rdquo南宫成幽幽道:ldquo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我认了。rdquo老颜振奋道:ldquo此乃男儿本色,当下我们必须运筹帷幄,仔细谋划。rdquo南宫成呸道:ldquo色你老木,运你老木,仔你老木。rdquo老颜不以为怀,从背包掏出一张牛皮纸,笑道:ldquo你不退缩,我就有锦囊妙计。rdquo南宫成眼珠一转,笑道:ldquo你知道我的目的么?你肯定自己是锦囊妙计?rdquo
老颜蹲下,铺开牛皮纸,用手刮刮平,语气铿锵地说:ldquo我大胆地预测,今夜西北方星光大盛,有暴戾之气直冲霄汉,正是拨散黑云,争兵斗甲之时。你我布置兵力,双管齐下,万事具备,只待明日东风大作,便可起义。rdquo
夜从边际席卷,月色与微风手牵着手滑行,能听见路边草叶子暗自低头的声音。南宫成跟着俯下身子,仲夏的清爽里,老颜聚精会神比划着牛皮纸,大黑框眼镜掉到了鼻尖,参差不齐的短发被风抚弄,形状好比在微波炉里转了十分钟的刺猬,他咳嗽一下,由衷地赞叹:ldquo老颜,你真美。rdquo老颜一阵心悸,隔夜饭汹涌到了嘴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