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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瑜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有吗?”
“小阮你来说说,到底有没有。”方冉佯装生气道。
“有。”阮知秋毫不客气道:“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饭也只吃一点猫食,你就可劲造吧。”
“阮知秋!”时瑜低声喝道。
“阿姨,我说的都是实话,而且您儿子现在还躲着我。”阮知秋假装委屈,实则迅速和方冉站在同一个阵营里,时瑜盯着他气不打一处来。
方冉盯着时瑜看了一会儿,脸色变了变,随即正色道:“小鱼,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自己转动轮椅,停在时瑜面前,心疼的目光里带着一抹避无可避的探寻,“小鱼,你骗不过我的,是时国川还是时峰?”
时瑜的心跳倏地停了一瞬,他下意识地揪紧了床单,眼神有片刻的涣散,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孩子,你说话啊?”方冉有些着急,连阮知秋都走了过来。
时瑜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阮知秋,装出一幅无事发生的样子,“阮知秋,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
阮知秋停顿了一会,还是答应了。
很快病房里只剩下时瑜母子二人。窗外的树叶被秋风吹得沙沙作响,尘埃在光影里上下浮动,市井生活的热闹喧嚣在这一刻显得格外遥远。
“妈。”时瑜艰难地开口道:“等做完手术,我们转院吧。”
“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为什么?”方冉心里隐约猜到了几分缘由,但却依旧佯装镇定。
“时峰来找我了。”时瑜闭了闭眼,“我怕他对您......”
时瑜根本不敢把话说完,他闭上眼,呼吸沉沉,“妈,我怕我护不住你们。”
现在时国川和时峰敢找他的麻烦,那下一步就是方冉,然后就是时瑾......
当年时峰接近方冉本就是为钱而来,而现在他们落魄了,时峰又怎会顾念那微乎其微的亲情,只会榨干他们最后一丝利益,把他们往死路上逼。
平心而论,时瑜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现在我们家已经被时国川盯上了。”时瑜垂着眼睛,卷翘的睫毛遮住了他眼里的水雾,他几近哽咽,“我已经搬出去了,在郊外的一处集体宿舍。”
“先这么住着吧,后面的事情我再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方冉擦了一下眼角,可是眼泪是越擦越多的,到了最后,她几乎泪流满面。
“是我对不起你们姐弟。”方冉双手掩面,清澈透明的泪水从她的指缝里渗了出来,“都怪我当年遇人不淑。”
暮色四合时,病房的地板上落着一层橙黄色的光晕,房间里哭声渐止,只剩下轻浅的呼吸声。
“这事先别和你姐说。”方冉眼眶泛红,“时瑾这孩子,心里存不住事。”
“好,好。”时瑜极力安抚着方冉。
方冉睡下了,时瑜才拖着一身疲惫走出病房,令他没想到的是,阮知秋竟没有走,他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双手插兜,后脑勺抵住墙面,双眼微阖,像是睡着了。
“阿姨还好吗?”他忽而出声,把阮知秋吓了一跳。
“嗯,她累了。”
“为什么不跟我说。”阮知秋站了起来,他身形颀长,时瑜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身影之下。
“说什么?”
“时瑜,我是你的未婚夫。”阮知秋叹了口气,“我有知道这些的权利,同样,我也有帮助你的义务。”
“你不仅是我的未婚夫,还是我的老板。”时瑜抬眸,直勾勾地看着他,“你是想这么说吗?”
阮知秋的话被时瑜三言两语堵了回去,时瑜不理会他 错愕,自顾自地说道:“那如果我想违约,我需要支付你多少违约金呢?”
“你说什么?”阮知秋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他向前走了一步,把时瑜硬生生地逼到了墙角,“时瑜,这种玩笑不能随便开,你知道吗?”
“阮知秋,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们并不合适。”时瑜顿了顿,也许是心虚的缘故,他的语气明显弱了几分,“而且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你是我的未婚夫。”
“放过我吧,我和你在一起真的太累了。”
他要用尽全力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要用尽全力去解决生活给他的压力,用尽全力才能不让阮知秋也卷进这汪泥潭,如今时瑜实在没有力气再去追逐阮知秋的背影。
时瑜看着阮知秋如冰霜般冷漠的脸,一时间心如刀绞。可是他对阮知秋又怎会没感情呢?年少时的爱恋,经年累月早已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只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再一次站在阮知秋的身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