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夫人经过洛雁这几日的调教,再不似往日那般优柔寡断,寡淡似水的一句话,竟威慑了在场三人。
胡夫人虽没明着说李氏和大刘氏,这次也算给他们敲了个鸣钟。
胡夫人以梅氏不敬主母,残害家妾为由,欲将其送到庄子上休养心性,另将梅氏之子交由小刘氏教养。
多半没个十年八载是回不来了。
梅氏不甘心,嚷嚷着要见胡老爷,要让胡老爷替她们母子做主。
胡夫人听得心烦,让人堵了她的嘴送到柴房。
待李氏和大刘氏走后,胡夫人还有一烦心事要同洛雁细说,“芊姐儿奶娘送来的那账目,我看了。”
洛雁闻声,连忙起身,露出惶恐之色,“夫人,您让奴婢处理这后宅的乌糟事,奴婢方能应下,但您要是让奴婢替您拿别的主意,奴婢是万万成不了事的。”
正因她心里清楚,那账本或许是个祸端,才不想涉及。
胡夫人也是这般认为,但她孤立无援,又不敢闹大,只能求助眼前这唯一的聪明人。
胡夫人朝洛雁行了大礼,从她帮自己出主意起,她便再没拿她当外人看过。
洛雁哪受得住胡夫人这等重视,只得硬着头皮道:“夫人,不是奴婢不想帮您,是奴婢就算帮了您,只怕也挽回不了既定的结局。”
胡夫人眼底噙着泪,“难道我和芊姐儿就该被活活拖累吗?”
但是那账本上记载的私盐数量就够她和芊姐儿遭罪了,更何况还有煤矿、火药,哪一样单拎出来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胡夫人哪敢与人多言,甚至连自己的心腹王嬷嬷都不敢多说一个字。
在胡府这么多年,她非但没讨到半点好处,整日还得为那负心汉操劳家事,身子累垮了不说,竟还被设计入局。
胡正荣前些时日还想利用她娘家的权势升官,不许砸重金为她爹备上厚礼,原来他那取之不尽的私库,竟是干这些营私得来的。
亏得她一直以为胡家家大业家,任他怎么挥霍都无妨。
是她天真了。
洛雁听到“煤矿”二字,便不由得想起七年前,洛家宗祠突然失火那件事。
因为迁都,新城的面积有限,不少世家大族只能去城外的荒山上建祠,甚至为了图个方便,不少交好的人家相约把宗祠建得近一些,也好有个照应。
洛家当时无权无势,除了有些闲钱,旁的都争不过,只能被分到一个偏僻的山头,好在山头土质松软,易于开荒,再加上有钱请工,洛家的宗祠算是建得最快的那一批。
因为家里也在修缮,府里乱糟糟的不成样子,洛屿泽便偷偷带着她、洛莹莹还有洛邢林三个人一道去修好的宗祠里看书。
哪成想,某日下雨,她独自上山迷了路,竟发现洛家宗祠的后山处有一处私自开采的矿洞。
她当时被吓坏了,只敢悄悄把这件事告诉她最信任的大哥。
没想到就因为她这一句多嘴,却害了洛屿泽半辈子。
大赢律法,凡运送私盐,私自开采矿洞,或不得官碟便运输违禁品者,诛九族。凡知情不报者,处流刑。
胡夫人正是因为知晓这铭文律法,所以才会害怕。
她这会儿连一口茶水也喝不下去,整个人就跟被勾走了魂一般,一心怕死。
洛雁隐约能够猜到为何渝州城重修这么久,洛屿泽和穆编修二人还不急着走,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官场上的事她鲜少从洛屿泽嘴里听得,更不会主动提起。
想必这本账目正是他们想找到却难找到的东西。
毕竟谁会想到,胡县令竟然把这玩意儿藏在最不得宠的女儿院中,用花草作掩?
想必他们要偷,也是从梅氏那里下手。
洛雁很快滤清了思路,突然觉得这浑水不得不蹚。
说不定她能利用这本账目同洛屿泽做个交换?也算各取所需。
洛雁将手搭在胡夫人冰凉的手背上,压低声音道:“夫人,奴婢这里确实有一法子可以帮你和芊小姐保全性命。”
“快说。”
洛雁神态自若道:“您必须同胡县令和离,越快越好,且和离书上必须注明,芊小姐从此以后与胡家再无瓜葛,还必须请来胡家的家族长老作证,必须把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
这样她才算是彻底与胡家脱离关系,就算真到了事情败露那一日,官府来拿人,胡夫人也能凭此和离书带着芊姐儿全身而退。
再说和离,总比被休要好,最起码名声这块是能保全。
胡夫人又犯难起来,“无缘无故,我如何提和离?”
“这就需要夫人的娘家出手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