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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把星’的骂名,自然而然转移到了谷梵身上。

母亲病逝,谷梵在族内更是孤立无援,任谁都能踩上一脚。即便境遇如此惨淡,他那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阮宏昊,却压根不打算放他一马。

于阮宏昊看来,张念瑾是引诱父亲的狐狸精,谷梵是抢走父亲宠爱的眼中钉。纵然那母子俩从未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可现在安然无事,能代表今后高枕无忧吗?

唯有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杀人犯法的事太低端,他可不愿为了个不起眼的杂碎,脏了自己的手。为了彻底将谷梵赶出家族,阮宏昊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榨干‘好哥哥’的最后一丝价值,让对方随便跟个商业合作伙伴联姻,可谓一箭双雕。

恰时,商渊找上了门。

白手起家的商渊急于扩大势力、拉拢人脉,轻轻松松就搭上了阮宏昊这条线,双方一拍即合,联手促成这场商业联姻。

说到底,在利益至上的世界里,谈什么你欢我爱、情投意合,本就引人发笑。

但此刻坐在商渊对面的这位Alpha,显然不这么想。

见谷梵默不作声,商渊只好轻轻敲击两下台面,提醒道:“谷先生,请别忘了,您姓谷,而不是‘阮’。”

分秒流过,依旧沉寂无声。

窥见发帘后的那双眼时隐时现,商渊若有所思。

明明据阮宏昊口若悬河的描述,谷梵不过是个不务正业、从小就热衷于画些稀奇古怪玩意儿的哑巴。

尽管凭借着风格鲜明的画作,让其在圈内小有名气,但大多画作呈现出来的效果叫人云里雾里,因而多被诟病。

况且,这人还十分不识好歹,想都没想就将国际上知名的画家协会一一回绝,甘愿做个破烂小学的美术老师!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谷梵着实令人费解。

回想到这,商渊颇为不解地暗道,阮宏昊到底在怕什么?身份、地位都低于他一大截的谷梵,有什么值得耿耿于怀的?

搞不明白。

“虚度光阴实在不是我的作风啊,未婚夫。”

耐心消磨殆尽,商渊似笑非笑地说:“我记得你比我小将近五岁?那我们暂且抛开结婚对象这一身份不谈,作为年长者,我教你点别的?”

口吻由沉着转为戏谑,令谷梵双肩微怔。

“你想啊……”斟酌了会儿措辞,商渊接着说,“如果你拒绝了这次婚约,想必会彻底沦为一枚无所作为的弃子,在族中的地位更会跌至谷底。”

两盏茶杯置于桌面中央,一杯空无一物,一杯盈满茶水。

“无论选择哪边,你的下场都是被扫地出门。”

“选我,你可以捞个‘为家族事业作出牺牲’的名头;不选我,你就坐实了‘啃噬家族血液的寄生虫’这一身份。”

精雕细琢的假面砰然坠地,倏尔摔个粉碎。

双手分别摆向两边,商渊不以为意地扬了扬下巴,“来,选吧。”

对此说辞,谷梵不为所动。

“该做出选择的人是您,而不是我。”他嗓音沉得像座山,又轻得像片雾,“商先生,婚姻是相爱之人间的情投意合,怎能被视为权钱交易的儿戏。”

“身为一名Omega,伴侣的选择对您而言至关重要。我们对彼此毫无了解,更别提爱慕之心。”谷梵微抬起头,一词一顿地说,“请您慎重考虑这场婚姻,不要轻易葬送自己的余生。”

‘葬送’二字,险些让商渊忍俊不禁。

诚然,年过三十却仍旧守身如玉的Omega,在当今堪称稀有物种。

可商渊实在没想到,自己这联姻对象年纪轻轻,却能在如此旖旎的氛围下,正言厉色地道出一番腐朽陈旧的发言,比他更像个刚出土的清朝文物。

未免太过有趣。

商渊清了清嗓,忍笑道:“谷先生……不,谷老师,谢谢你愿意跟我分享你的爱情观。”

“你把婚姻形容得如此神圣,倒是让我自惭形秽。”他来了兴致,歪头故作苦恼,话锋一转,“可对我们这类人来说,它只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交易。”

谷梵张了张嘴正要争辩,却被商渊身子前倾的动作噎住,回过神时,两人的距离已半数缩近。

“我呢,自幼在孤儿院长大,无父无母。”

“亲情、友情、爱情……对我来说,远没有被你唾弃的金钱和权利重要。”商渊左手支着头,右手缓慢向前伸出,“你热爱绘画,而我把事业看做全部。”

手腕散发出的香味钻入鼻尖那刻,谷梵才有所察觉。他反射性地向往后躲闪,却已避之不及。

额发被撩开的霎那,谷梵同时看清了对方一张一合的嘴,和上下晃动的粉色舌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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