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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驳了,而这像是打开了什麽开关,许母疯了。

她最好的儿子忤逆了她,她不再听自己的话了。

许乐意有些记不清当时的场景了,只是觉得哪里都是狰狞的怪脸,他害怕的缩成一团,想反驳,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甚至搞不懂,为什麽别人家的小孩生病都有爸爸妈妈陪,为什麽自己没有……他甚至没有朋友,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还不被认可。

他陷入了自责的怪圈,是不是因为他呢?他记得自己曾经听人说过妈妈年轻时很漂亮,成绩也特别厉害,但是因为他拖累了她……

如果他成绩足够优秀,或许他的朋友就能得到妈妈的认可。

他曾这麽想着,于是拼命学习,他如愿看到了许母脸上露出的笑,见到了忙碌的许父,他想这样才是对的吧。

可他或许真的缺少天赋,病情的加重挤压他的时间,他没有办法,只能吃力的嚼着干涩难懂的知识点。

洪茗带着关若梦过来找他玩,他就安安静静的坐在桌前,他再也没有到园子里去过。

或许……这样是对的吧。

“叮铃铃——”

许乐意猛然惊醒,背后一阵凉意,已经汗湿了。

他竟然就这麽睡过去了?

许乐意直起身,镜子里的人发丝全部黏在了脸上,汗涔涔的,脸白的像鬼。

他把电话接通,对面什麽声音也没有。

一个陌生号码。

“喂?”

许乐意开口了,嗓子哑的不像是他的声音,他被吓了一跳。

“许乐意,你生病了吗?”

那是何必的声音。

许乐意揉了揉眼,他迫切的需要一个情绪的宣洩口,但他不像把坏情绪带给何必。

他哑着声音开口,“没有……我只是没睡好,太困了……”

那边静了一会儿,再传过声音来时多了很多风声。

何必问他:“你想看海吗?”

许乐意愣住了,“你现在在哪?”

“许乐意,我明天早上就要回去了,俍哥那边出了点事。”

何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许乐意抹了一把黏住的头发,打开水龙头沖了把冷水。

他脑子太乱了,那封信的内容重新浮现在脑海中,他已经不知道该怎麽面对电话对面的人。

“你在哪?我……我可以来找你吗?我……”许乐意的视线扫过镜子里的鬼,惊恐,慌张,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

他心里咯噔一声,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

手里的信封变得烫手,薄薄的几片纸,似乎能把手心烫穿。

“你想看海吗?”

何必还是那句话。

许乐意已经慌了神了,他该怎麽面对呢?该怎麽回答呢?意识到自己内心想法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不清白了。

现在不论那封信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再也没有立场去反驳了。

许乐意哽咽着,有些无助的看着四周,只觉得自己面目可憎,

“不看了……何同学……何……必,你以后……走了,我……”

“许乐意,你在哭吗?”

“……我不知道……何必……我不知道”

房间里的灯光像是审讯室的刺眼白光,照着他这个面目可憎的……恶心的人。

这里安静的可怕,许乐意压抑着喘息声,眼泪却怎麽也控制不住。

或许他应该将电话挂掉,可是一但挂掉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许乐意,不要哭了,我……很难过,你不要哭……”

许乐意找不到任何一处地方来放置他的视线,那个被他放在床头的盒子被打开了,何必送他的礼物不再里面。

这只是……一个空盒子。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看过一眼,然后就关上的空盒子,他或许应该再多看一眼。

他那个时候在想什麽呢?是逃避吗?那样的礼物……总不可能什麽都不想。

“许乐意……我在海边,如果你还在听的话,我会给你拍几张照片。”

“你说过平江也有海,这里的海太小的,不是很好看。”

“许乐意,你说过你要去临城的,不是要我陪你一起去看海吗?”

许乐意抱着那个空盒子,目光聚焦在里面,他听见有一道很陌生的声音替他回话。

“那要是……去不了了呢?”

“我……好疼啊……”

心髒的负荷太重了,几次三番的情绪剧烈起伏,他快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耳边模糊一片,风声尖啸,哭喊……还有什麽?

另一边,何必的手指还在发抖,他刚给洪茗发完消息,确定已经叫了救护车才定了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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