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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允本想亲自和孙婆婆告别，但如今老人家先提出来，心中生出不少难舍。
因为成长的过程中鲜少体会过亲情，他在孙婆婆的这几月里，完全把自己当作这户人家孩子，短暂而又踏实的享受了一段日子。
李允瘪下嘴巴，连饭都不愿意继续吃。
这边陈柏臻窃喜，这处沿海离他住的地方很远，李允回市区，他更方便去见李允。
“你可别觉得是孙婆婆烦你才叫你走，孙婆婆可喜欢你了，婆婆年纪大，但脑子不昏。这么好的孩子，这么好的年纪，应该出去和同龄人一起玩，去学习去工作去赚钱。”
“孙婆婆……”李允喊了一声，有点哭音。
陈柏臻把脑袋点得跟鸡啄米似的，不停附和。
“小允，不要舍不得婆婆，也不要舍不得这么个小地方。婆婆不是那种不希望你好的人，相反，婆婆非要留你在这，才是坏人，自私的人，没良心的人，你知道么。”
李允红着眼点了点头。
陈柏臻忽然僵在那，脸色不是很好，幽怨地望着李允和孙婆婆俩人，手里的筷子捣着碗里的米饭。
一顿饭结束，两个人挤在狭窄的厨房洗碗。
李允叫他洗完碗就回去，他哼了声，说本来也没想继续留在这里，他凌晨还有趟飞机要赶。
“撒娇给你做了，碗也帮你洗了，你怎么还不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走。”他抓来李允递来的盘子，用抹布一圈又一圈擦着，话极其幽怨的说出口。
“等这个夏天过去。”李允回。
“那我生日你来吗？”
“那天是小芸祭日，我要去看他。”
“那你看完就来陪我过生日，又不耽误。”
“我不见你那帮朋友。”
“我就没想请他们来，就和我吃顿饭不行吗？”
“我没空。”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有空也不会去找你。”
“……”
几个轮回，堵得陈柏臻站那，用抹布擦着碗沿，因力气过大发出严重的擦碰声，打算用这种方式表达抗议。
李允没搭理他。
他不死心，继续。
“那纸条上写的那个地址……”
“我明天自己打车去。”
“……”陈柏臻顶了顶腮帮子，恨自己怎么突然糊涂提了这一茬，不然还能装不知道开车送李允去。
几个碗碟被擦得锃亮，他杵在那，几度张嘴又几度闭上，愤懑又尴尬。
李允洗完擦干净手，从裤兜掏出一支烟，点燃。
陈柏臻默默看着，没敢吭声。
淡淡的烟雾从李允嘴唇吐出，陈柏臻皱眉，解开围裙，忿忿地扔在椅子上，李允那会还在抽。
他双手叉在腰间，跨来一小步，高大的身躯从上压下。
李允冷眼看向他，又抽了一口。
他很明显在忍耐李允的这个行为，曾经多次表明不喜欢李允抽烟，但李允偶尔考虑起事情来会抽几口。
“我们出去聊聊。”他这样对陈柏臻说。
海边的夜晚很凉快，李允将捱在墙边的那只破足球一脚踢出去，球撞到对面的石墙，反弹，滚落到陈柏臻的脚边。
“你妈妈，要我劝你，你别跟着我出国。”李允简单地将字吐出，又抽了一口烟，没什么情绪。
“你这是劝我吗？”他问。
李允眨了眨眼，那诚然不是劝，但也实在想不出要怎么劝，求陈柏臻别跟着来那断然是不可能的，他就像饥肠辘辘坐在门口乞食的恶狗，叫他滚也会继续赖着。
于是李允就小声抱怨。
“那你叫我怎么劝。”
“跟我回别墅先给我操一顿再说。”
干净利落的回复，完全就是在等李允这句话。
李允又飞速地眨了眨眼，有点气。
“你不是说你还有飞机要赶吗？”
“操你又不耽误，不行我叫尤衷改签，这么说你是给操了？”他双手插兜，抬脚，把足球往李允那轻轻踢过去。
“你想得美。”李允气得直接又一脚踹在足球上，用得力气很大，球“嘭”的声撞在他身后的石墙。
他视线看向那只足球撞击过的墙面，才又回到李允身上。
“我们上次见过之后，你左腿还疼过吗？”
李允本来要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回答我，小允。”但他催促。
于是李允就撒谎。
“疼，特别疼，钻心的疼。”
“疼怎么不去医院？”
李允抿了抿唇，头埋下，不去看陈柏臻。
“就疼了……一小会。”
“你撒谎就这种慌张的样子，搞得我更想操你了怎么办。”
“……”
李允心里烦，半截烟抽完，又吸了一口，觉得更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