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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口罩摘下来再和我说话。”话依旧说得那样沉稳,带着他嗓音特有的清亮。
尽管李允有点不情愿,但还是慢吞吞地将口罩摘下。
脸颊因感冒而泛着红,那块小小的疤痕留在肌肤上,陈柏臻一眼就看到。
李允被江耀宗打伤昏迷住院那几天,他就坐在病床前,一直盯着看,看到眼睛发涩。
钢笔盖摘下,陈柏臻打开这份和解书,听见李允继续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嘟囔道:“不好意思,我替小山向你道歉,两瓶酒都在警察那保管着,没有损伤。”
听上去鼻音很重,陈柏臻看着李允这红扑扑的脸蛋,皱起眉。
“就只还个酒啊。”
“你还想怎样。”李允说得更加嘟囔。
“我大老远从隔壁市开车过来,推掉了特别重要的会议,非常有可能损失一笔千万元以上的项目,你就只还两瓶酒给我。”
牛皮越吹越大,语气也越说越惋惜,要去签字的笔顿住,在看到“蒋青山”这仨字也和“李允”并列出现在和解书上时。
“你可以委托你的律师代替你过来的。”
“还有我的房子被陌生人贸然闯入,我的精神受到极大的刺激,情绪现在非常波动。”
“……你人都不在那。”李允嘀咕。
“我人是不在那,但我听到这件事以后受到的冲击呢?我得亏人不在那,我要是在那碰见他了怎么办?我得多惊恐多害怕多无助?”
李允:……
“那你还想怎么办。”李允拧眉,也挺无助的,大半夜的搁这看一个疯子演戏。
“你这话听上去像是个求谅解的人该说的话吗?”
“对不起,非常抱歉,真的不好意思。”
李允现在只想他赶紧在那个和解书上签字。
警察正好押着蒋青山走进来。
他一见到李允,疯了似的挣脱了两名警察的控制,跑到李允面前,用拷住的两手艰难地从口袋里拽出一个白色塑料袋。
“啊,啊,啊。”小山张大嘴巴,示意李允把塑料袋里的药都吃下,里面还有瓶矿泉水,和一个面包。
“正好他自己来警局自首,也省得咱们找他了。”警察这么说。
把袋子送给李允后,他老老实实被警察押走,还不忘回头继续张几下嘴,提醒李允吃药。
和解书合上,钢笔盖套上,陈柏臻对转回身来的李允直接开口问:“和他什么关系。”
李允拧开瓶盖,张嘴吃药喝水,然后才说:“麻烦在上面签下字,你想赔钱的话后续我们会赔给你的。”
“都我们了,这关系肯定不一般。”他不听李允的话,也不可能听李允的话,他只说自己的话。
“我在这里郑重替小山向你道歉,陈先生,非常抱歉。”
“称呼叫得这么亲昵,你对象啊。”嘴角扬起,那种熟悉的讥讽又出现在脸上,只是这回带了不少落寞与不甘。
“麻烦签个字,陈先生。”
“你对象瘦成那样,活能厉害吗?”
……
“陈先生,陈先生。”李允重复两遍,相当无奈,叹了口气,说,“我们很相爱。”
“他好像,才刚成年吧?”
“年轻挺好的,陈先生你今年多少岁了?”
过道里几十秒的死寂过后,陈柏臻看向李允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揶揄变作怨恨。
他把钢笔别在和解书上,笑,“原来喜欢年轻的,图他什么,看上去挺穷。”
“图他年轻,体力好,天天都能做爱。”
和解书直接扔了过去,他起身。
“天天做爱身体吃不消的,不如在里面多蹲几天歇一歇。”
原以为和解无望,已经做好接受拘留的准备,五分钟过后,警察却通知李允可以走了。
但陈柏臻不肯同意释放小山,并声称要起诉他。
第58章
李允没多久从警局出来,手腕处挂着装有面包和感冒药的塑料袋,走得有点缓慢,主要是困了,耷拢着脑袋,一瘸一拐的,塑料袋在摇晃中不停撞向左腿,发出“嚓嚓”的声响。
出门直接往回去的方向走,警察局离住的地方很近,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余光瞥见了那边站在车前的陈柏臻,李允没作出什么反应。
陈柏臻主动跟了上来,他想送送李允来着。
但说出口的话是:“你今晚上没法跟他做爱了。”
“不做就不做,少做一天又不会死。”李允把话说得轻松随意。
“明天也做不了,我要起诉他,他得进去坐牢的。”
“坐牢就坐牢,我等他出来继续做。”
“他蹲个十天半个月的你受得了吗?”话在这里说得咬牙切齿的,陈柏臻见李允打开小山买来的面包开始吃,吃得特别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