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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好,李允,拿好。你好几幅画都是我哥买的,我哥在你这花了钱的,这点面子都不给你真的是。”这份合同被他一直抵在李允胸口处,江耀宗不断强调着,李允愣愣地看着他,“你拿好啊,我还有其他事情,李允,年后你带着合同来找我,打我电话也行,嗯?好嘛?”
附加一张名片,一起强行塞在李允手里,江耀宗随后离开。
起身,将身上的雪水掸干净,李允将合同和名片一起扔进垃圾桶。周生桦的车没多久就开过来,见李允坐进车里时的脸色有点苍白,还伸手去探李允的额头,问是不是哪不舒服。
李允躲开,说没有。
周生桦又问李允,“以前小云和你在学校,是不是经常被一个叫江耀宗的男生欺负?”
拿到周笙云的那本日记后,周生桦似乎得知了更多弟弟的过去,自打和李允重逢,隔三差五总从李允那打探弟弟生前的一些事迹。
李允选择性地说一些,不说一些,有些的确也不是很清楚。
将脸埋进围巾里时,李允才意识到雪水渗进了围巾里面,那种冰凉又黏湿的感觉很不好受,根本找不到一点温暖。
李允最后点了点头。
除夕那晚,周生桦直接跑到李允家门口,拉着李允的手要李允去他家吃饭。
周生桦的家就在附近,李允许久没上他家玩过,被撺掇着在那吃了顿年夜饭,结束后和周生桦一起去了上面的阁楼,周笙云在世时,这里是李允和他放学后的秘密基地,俩人经常窝在那上面画画,看漫画书,聊天。
李允很惊讶这里居然还保留着和周笙云生前一样的家具摆设,周生桦解释父母在弟弟离世以后仍旧定时打扫这里,保持原样。
震惊了会,李允四下打量,寻找记忆里熟悉的场景。
周生桦的声音缓缓响起,“你给我的小云日记,最后一页好像被撕掉了,撕掉的那一页去了哪,小允,你知道吗。”
李允在这个小阁楼里转了圈,拉开书桌的一道抽屉,又往天花板那看了看,随后才摇头。
挨近墙角那的一块木板有点翘出来,李允伸去手从那块缝隙里掏来掏去,先是抹了一手灰,随后掏出一堆纸张和一个小铁盒子。
李允记得周笙云偶尔会画些不太好的画藏在这种地方,有些很血腥,有些又很色情,被家长逮到肯定会被教训一顿,于是他偷偷给李允看过就会藏在那里。
李允一张一张看过,发现好几张印象里没有见过的画,以及打开铁盒子后,里面有一颗糖果,几张照片,和一页撕下来的纸。
回去的路上,手机推送来的一条新闻,说陈家人正式宣告老爷子离世。
等最后一个绿灯的时候,周生桦才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挎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草稿纸给李允。
他说后面陈柏臻找过他,专门管他要这张草稿纸,周生桦起先根本没印象,只说丢了,陈柏臻脸色非常不好,还误会周生桦是不是故意不给。
李允听得苦笑,周生桦又评价和陈柏臻仅两次的见面都非常奇怪,还调侃说他比李允本人要爱惜这些画多了。
李允解释,说是因为这张草稿纸上画的是陈柏臻本人的缘故。
“是吗。”对面绿灯亮起,周生桦启动车子,淡淡的笑着,“他当时对我说,他说那是你亲手画出来的东西,他要收回,因为他觉得这是你的东西,而你,是他的。”
“他精神病犯了,别搭理他。”李允拧眉,将脑袋往车窗那偏了偏。
“他好像把我当成了情敌,但还管我问了很多有关你的事。”
车窗外又飘起了小雪,李允攥着这张皱巴巴的草稿纸,跃过十字路口的视线又重新被周生桦的话拽了回来。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他有点喜欢你的。”
直到在新闻上陈柏臻订婚的消息,后面周生桦去找李允,那时李允脸上的伤还未痊愈,问怎么回事也不肯回答,周生桦猜得出来,肯定是在陈柏臻那受的伤。
李允不作答,垂下的睫毛覆住眼眸,轻轻颤动了下,车子驶过最后一个十字路口,就是在这个路口,李允被江耀宗拽着过了马路,也是在这个路口,被陈柏臻横抱起过了马路。
那是心上裂开的口子头一回如此及时地得到一块创口贴的修复,李允在那之后产生出了太多妄想和眷恋,再不得不亲手用一块碎瓷片划破。
车子终于停到小区门口,已经将近十二点,原本晚饭很早就吃完,二人又在小阁楼里待了很长时间,一直拖到这个点。
春节一过,李允就打车去了江耀宗那。那份合同连带名片早被李允扔了,但除夕夜瞧见周笙云留下的小铁盒子里的东西后,李允回忆起名片上的地址,主动找到江耀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