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万一张。不仅能换来全新的清白的身份,也象征和公社彻底脱离关系。任怀成这会儿把不屑挂到下垂的颊肉,他举起装玉佩的小木匣,“没错,这个值半张。”接着,他拍拍木盒,“假的。”刘卓难以置信,不顾他只是带路人,伸长脖子看盒子里的东西。金色香炉,炉盖把手是一条腾跃的飞龙,一爪半抓不抓地嵌在炉盖,椭圆的炉身镶玉嵌珠。星起身到桌前,拣了块奶糖,剥开丢进嘴里,仍是那副没睡醒的懒洋洋,“是真是假我不知道吗?”任怀成合上盖子,“跟你说实话,小星。真的那尊早就送给该送的人了。不信,你去看看。”星打了个哈欠,也许是奶糖齁甜堵了嗓子眼,她咳了两声,抽出张餐巾纸,吐掉糖,抬手扔进大老板的废纸篓,“好啊。你跟我说在哪儿,我去看看。”任怀成道:“我找人送你们过去。”星说:“行。”她把木盒盖好,原封不动放回背包,甩手把背包带丢给刘卓,“你拿。”任怀成的视线随背包划出道弧线,落在小男生脸上。眼神像钝刀,一寸寸磨着刘卓,仿佛在质问为什么星要白白送你票?刘卓一度以为他内心的盔甲被星和任怀成刺穿了,他不想接烫手山芋,哪怕任怀成说是假的。他没什么眼力劲儿,但公社的人都有起码的鉴赏水平,他看得出炉子是真金打造。沉甸甸的分量,单算黄金本身就值不少钱。星却递了颗奶糖给他,“麻烦了。”说完,她瞥了眼铭牌,“我给任处长两天时间,你尽管去打听,两天内,你带我去见‘真品’。”星的笃定让任怀成端正态度,他倾身道:“事出突然,我得跟领导带个话,这两天你们先在靖城,什么时候去看真品,我通知你们。”星说:“好。”顿了顿,补充道:“住的地方一定要有浴缸。”任怀成颇喜气的大眼一眯,看了星几秒,说:“没问题。”任怀成安排的住处先是一辆配备齐全的厢货车,车内配有洗手间和电视,还有零食泡面饮料,独缺现代社会必不可少的信号。他们让车载着没头没脑转了半天。这是公社运送敏感人物的惯用套路,要确定敏感人物没有尾巴——跟踪者。被放下车时,天已近黄昏,刘卓诚惶诚恐按手机信息提示取了房卡,带星去指定房间。星浑不在意价值两张票的背包,进门让刘卓随便找个地方放下,自己去了浴室。听到里面哗哗的水流动静,刘卓立刻打电话给大哥,将一路见闻转述给大哥。大哥身旁还有人,刘卓听到那人说:“泡澡?”刘卓望着浴室门缝飘出的热气,回大哥,“是,她在泡热水澡。”第二天中午,任怀成打电话给刘卓,“半个小时,酒店地下停车场,B3,橄榄色车。”仍是一辆厢货车,车带他们东摇西晃转了一天,最后把他们送到城郊别墅。在那里,刘卓接受了有记忆以来最严苛的搜身检查,连后槽牙都没放过。刘卓知道星的检查比他更严苛,因为出来后,星毛茸茸的长发被剪成齐耳短发。四下无人,刘卓忍不住跟星说悄悄话:“万一他们趁检查把东西拿走怎么办?”星不以为意,“那就再拿回来。”接受完净身似的检查,厢货车换成一辆越野车,往靖西北的山区进发。星照旧是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