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你们会被分开送往京城不同的三个地方,管事尽量让自己对三少年的态度更以德服人些,届时要怎么做,全看你们自己如何。至于你们家里人,主子会替你们照料。
是!
徐皎然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个少年身上,眯了下,这个是从哪儿弄来的?
这个少年跟她的感觉很像年少之时的赵瑾玉,妖妖娆娆,阴柔又别有滋味。除了皮囊不如赵瑾玉的绝色,行为举止所透露出来的味道十分相像。
这个听说是从妓院淘来的,远兰也参与其中,了解一些,是那家妓院一个头牌花娘与人偷偷生下来,后来被鸨母当女孩儿养大的。
徐皎然挑眉,连经历都跟阿瑾很像。
不过这小子自小没正常当男子养大,如今心里早已长成了女子的模样。自个儿当自个儿姑娘家。远兰声音压得很低,就不知那太子好的是哪种男风,若是只好身心强壮的男子,这个就有些悬了。
徐皎然手指碾了碾袖子边沿,也拿不准。
暂且先用着,不管哪种男风,这种容色的,再找一个短时间内也很困难,三人都送过去,只要其中一个成了事儿便可以了。
如此也是,端看太子看上哪种。
看了一会儿,那头温十欲已经洗漱回来。婆子丫头将午膳摆上,一行人默默地用了午膳。然后,便一起去了外院书房。
最终商定的结果,三日后,一起送去京城。
第71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自关山月去世, 宋玠心性大变。
徐皎然离京这半年,他一改往日自命文人不愿与人同流合污的清高做派, 开始出门交际, 广结好友。他为人素来机敏,又颇为能言善辩。只要放下身段,轻易便在寒门新贵圈开启了新天地。
寒门子弟初初虽势单力孤, 但能在京城落下脚的,没有庸人。况且寒门子弟多清高, 聚在一起情谊比世家大族之间利益往来要纯粹得多。
宋玠如今颇为活跃, 原本默默无闻的一个人, 倒是引起了朝堂诸多瞩目。
虽说之前因对太子刺杀关山月之事穷追不舍惹怒了女皇,但此人滑溜得仿佛入水的游鱼,抓不到把柄, 便是徐慧茹有心给他难看, 也不能拿他怎样。他的官位凭借着政绩以及手腕, 依旧坐得稳稳当当,甚至还有往上冲一把的势头。
会看是非之人看以后,不会看的看当下。有眼力的自然能看出这去岁新科状元的本事。如今他还没成长起来,但可窥见来日成就斐然。
暗中拉拢他不在少数, 其中萧佑瑭的势力, 行动最为激进。
这日, 宋玠从大理寺下职归府, 软轿路过东城巷子口便被一群黑衣人给拦住了。
两个轿夫惊恐万分,只见轿身晃荡了两下,两轿夫来不及张嘴尖叫, 眨眼便被人砍昏丢到路边。轿子轰隆一声落地震得人头皮发麻, 宋玠一惊, 刚准备下轿便有一黑衣人从外掀了轿帘。
猝不及防对视一眼,那人确认宋玠在便手一挥,连人带轿一并劫走。
许是觉得轿子碍事,中途干脆扔了轿子,直接绑人。
宋玠被困了手脚,遮住了眼睛,就这般死猪一般呗扛着在空中飞。脚下轻飘飘的没有落到的实地感,腹部也叫绑匪的肩膀顶得生疼。
宋玠闷声不吭地忍了一路,快要落地之前,他张嘴直接把那口呕了出来。
且不论扛着他的人是何种感受,跳跃的感觉终于停下。
宋玠:对不住。
黑衣人并没有回答,回答他的是又一次凌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被人狠狠丢到地上,粗鲁地解开了眼上罩着的黑布,宋玠才眯着眼睁开眼睛。
宽敞明亮的房间,从里到外隔开了三出,此时一群人在中间的厅堂。
宋玠揉了揉生疼的肚子,抬首便瞧见了绑架他的主使之人。一个清瘦温润的中年男子,约摸四十岁上下。头上戴着金冠,衣着十分华美。许是年岁在,两鬓已生出华发,却毫不掩他俊朗的面孔。
宋玠冷冷地盯着他,目光不掩质问,毫不客气。
他如今在官场摸爬滚打,又在大理寺主管刑审,眼神很有几分威慑。感受到宋玠眼神的戾气,生怕宋玠有不当之举会惊扰了自家主子,只见上首那人身边立即有人上前挡住宋玠的目光,大声地斥责他大胆,放肆。
这声一出,宋玠便收了视线,慢吞吞地从地上站起来。
萧佑瑭消失在京城势力中心已有十多年。如今卷土重来,除了两朝元老,后起之秀基本没见过他这个人。宋玠嘴上说娶了关山月在京城扎了根,实则上京城不过短短两年半而已。自然不认得萧佑瑭。
萧佑瑭摆摆手,示意朱德友退下。
朱德友弓腰拜服,姿态极尽谦卑恭顺,低着头退到一边站着。
呵斥之人是萧佑瑭身边伺候的老太监朱友德。说来,朱德友还是前朝的宦官,跟随萧佑瑭从夏末朝走到现在,已经年岁不小了。此时向萧佑瑭行礼,行得也是前朝的旧礼。宋玠瞥过去一眼,也注意到他的姿势。
宋玠心中有些古怪,这谦卑的礼,总觉得在哪儿看见过。
当下并非他琢磨这些的时机,不过朱友德奸细的嗓音和面白无须的面相,以及阴柔矫作的行为举止,太监的身份不言而喻。大周与这方便有明确的控制,宫外之人能有太监随身伺候的,除了皇亲国戚,其他家族没敢用的。
如此,他对上首萧佑瑭的身份大致有了个谱。
宋玠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两步上前,在萧佑瑭三步远的地方站定。视线落到萧佑瑭身上,他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
开口试探道:不知锦王殿下找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宋大人好眼力。
萧佑瑭端坐在四方椅上,背脊挺得笔直。天生一双笑眼,不说话只浅浅注视着你,便叫人如沐春风。
本王还没开口,你倒是猜出来。
宋玠立即躬身行了一礼。
萧佑瑭抬了抬手,淡淡道:免礼,宋大人,坐。
宋玠从善如流,回头,便寻了个椅子坐下。
他幼时曾听过不少两朝太子殿下的传言,如今想起来,却只有天资聪颖,慧极必伤这八个字。萧佑瑭是个怎样的人,宋玠看着他,一点头绪没有。几乎是同时,宋玠的心口突然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是他疏忽了!
大周还有这么重要的一位在,他居然忘在脑后了!!
心里怎么惊涛骇浪,宋玠面上却保持着安之若素。
丫头端着茶奉上来,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萧佑瑭端起杯子,放在鼻下轻嗅,本王早就听闻宋大人少年英才,如今一见,确实是聪慧。
才一面,毫不掩饰赞赏之意。
宋玠闻言眼睛垂下来,心还在震动,淡淡笑道:哪里,是他人谬赞了。
十八岁三元及第,几百年也难出一个。是否谬赞,本王心里还不清楚?萧佑瑭弯了弯眼角,很是和蔼道。
出于谨慎,在将人掳来之前,锦王府自然不会不查清楚那人底细。宋玠的生平以及这两年的遭遇,已然调查一清二楚。幼年丧父,母亲羸弱亲妹幼小,以一己之力扛起家中负累。
就在如此艰苦条件下,他年仅十八便三元及第了。这般难得的奇才,就是前朝以奇才著称的张元福,也不及这宋玠。
不过可笑的是,他那个雄才伟略的女皇姊妹却没放在眼里。不亲不管地远着,心中不忿还打压一番。这不,恰恰好便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