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到几个下人,正低眉垂眼地匆匆从窗户经过。元玉心道这屋里香气怪熏人的,开着窗味儿还这般浓。
搬来一个小杌子坐在床边,此次来做客,徐皎然只带了她一人进内院。见自家主子不舒服地翻身,元玉便就想去取热水,又不敢放醉酒的徐皎然一人离开。她出去看了下,这个小偏院里没下人守着,想叫人都难。
屋里越来越热,徐皎然脑门开始发汗。元玉拿帕子轻轻擦拭着,不放心又伸手去摸了摸徐皎然后背,里衣全湿透了。
到底习惯了徐皎然的规矩,她帮徐皎然擦了擦,出去寻人送热水来。
或许熏香有安神之用,又或许是醉酒醉得厉害,徐皎然此时已然睡熟。元玉轻声唤她,她只不舒服地蹙了蹙眉,扭脸又睡过去。
想着快去快回,元玉攥着手,匆匆离去。
她人一走,隔壁的屋子门就从里打开了。一个身姿颀长的青年悠然地走出来。白玉冠束发一丝不苟,侧脸刀削斧凿,英气逼人。他冲身边两个小厮昂了昂下巴。两小厮嘿嘿一笑。
矮着身子窜出去,两小厮一溜小跑,冲去小院的门口处把守着。
方信尤背着手,推开了隔壁的门。
内室的床榻上,徐皎然不止在发汗,呼吸都渐渐灼热起来。
她皱着眉,意识不清醒。血液里好似有小虫子在爬,又热又躁,扰得她身上一阵一阵地麻痒。徐皎然还不曾有过这般感受,焦躁地在榻上翻来覆去。浑身滚烫难忍,手便不自觉地便扯开了衣领。
一阵清凉从领口窜过,好受了些。
元玉走之前只为她解了大麾,衣裳还紧紧穿在身上。她闭着眼,一手拽着衣领扯开,不一会儿衣服就被扯得七零八落。
香炉顶上冒着袅袅青烟,屋里熏香的气味十分浓厚。
方信尤迈着长腿跨进来,关上门,咔嚓一声上了栓。而后施施然走到香案边,上面摆着一壶好茶。大约放了些时辰,茶水已经凉了。
他翻过一个杯子,倒了一杯凉茶,浇熄了香炉。
珠帘里头,那难得一见的美人正在帐中低低地喘息。方信尤弯了弯嘴角,一手挡开珠帘,大步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编编来通知了,明天入v。
到时候会三更,请宝宝们一定支持啊!!!(?_?)
第24章 [此章节已锁]
null
第25章
羞愤的蓝眸少年
听说徐皎然竟然中了招, 赵瑾玉惊奇又有些想笑。
原来年少之时的徐皎然与他记忆里的人还相去甚远,她此时会疏忽大意, 也会被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给糊弄了。屋里的低魅的男声不绝于耳, 赵瑾玉摸着下巴,浅浅地笑了起来。
看来药物很烈啊
此话一出,元玉等人的脸全黑了。
赵瑾玉不理会众人的怒目而视, 慢吞吞走过去,竖着耳朵听了会儿。他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儿似得, 嘴角越勾越大, 竟十分畅快的模样。
而后丢下一句, 姐姐真厉害,施施然转身离去。
转过头与远兰面面相窥,元玉的脸直接由黑转紫了。
她这是什么态度?瞧热闹?她十分不满赵瑾玉的态度。不过再三被徐皎然告诫过, 如今也不再表现太多敌意。
别管她, 远兰垂着眼帘, 一丝不苟地守着门,约莫明日起,阿尔列就该搬进东院。不若先去西苑交代一声,等主子醒来定夺。
徐皎然的性子几人都知道, 元玉叹了口气, 不忿:这小子走大运了!
长雷抱着长刀面无表情地蹲在屋顶, 对底下的谈话完全不感兴趣。左右不管徐皎然受用了谁, 搬进搬出,他的主子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方四公子与徐皎然的提前离场,令赏梅宴失了味道。
汪三姑娘就奔着方信尤来的。
四大家族方家本家的嫡四公子, 二十二岁未婚配。除却性子高傲, 养了几个通房丫头红颜知己外, 他无妻无妾,膝下无子,真是再好不过的良配。如今方信尤不在,余下些歪瓜裂枣,汪三是连最爱的喝酒斗诗都兴致缺缺了。
方俊杰将将好安抚住祖宗,这边对着汪三的冷脸,心口直发堵。这叫什么事儿?好好的一桩事儿被弄成这样!
接二连三地被人询问,他也不伺候了。
刺史又如何?他堂堂方家子弟,难不成还怕她一个汪刺史?汪三姑娘,四公子身子不适已回府休息,午宴不回。你还有何要问的?
徐姑娘呢?
汪三见他看穿了,臊红了面颊不依不饶,她不会也回府休息了吧?才三杯果酒能有什么不适?想着方信尤对徐皎然的另眼相待,突然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她总疑心两人私会。
提起徐皎然,方俊杰的脸发黑,硬邦邦地答道:自然也回府了。
怎么会这么巧!
汪三可是把自己的婚事赌在方信尤身上,顿时不高兴了,她起先不是说去小憩片刻?怎地才没一会儿,就变成回府了?方俊杰,你莫不是在诳我!
就是回府了,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这是事实。
说罢,看也不看急眼的汪三姑娘,扭头就走。
汪三被气了个仰倒,她不过问几句罢了,这个方俊杰什么态度!
赏梅宴不欢而散,方信尤这头请来了大夫。面上的伤虽难看,却没伤到骨头。大夫被一众下人不错眼儿地盯着把脉,脸皱得跟橘子皮似得。
须臾,他摸着胡子开了口:除了外伤,没伤到五脏六腑。
府中下人大出一口气。
方信尤的贴身小厮一个叫清风一个叫朗云,此时自觉一条小命保住了,心里紧绷的弦终于松了。朗云就是那小圆脸,平素就属他话最多。他立即上前,询问外伤药如何医治。又说了自家公子的习惯,味儿必定不能苦,叫大夫看着办。
大夫被他这理直气壮的语气给气得吹胡子瞪眼:药哪有不苦的?若是不愿按老朽的规矩医治,你门另请高明。
朗云还要再说,床榻上方信尤嫌他聒噪,淡声制止了。
老大夫这才一哼,上去检查方信尤的伤。
胳膊折了,但也没太严重。听说是被人打得,想来动手之人知道分寸并未下死手。老大夫眯着眼慢慢地摸索,直到四公子脸都青了才慢吞吞地松了手:伤也不重,吃几贴药,再养两个月便能好。
而后不管那朗云喋喋不休,开了药箱,提笔写了两个方子。
一个内服,一个外敷。
将药方递给就近的丫鬟,老大夫抬了抬眼:切记这段时日胳膊别碰水,也别在磕着碰着,好好养。
清风送老大夫出去,朗云则留下伺候。
公子,那姓徐的女子竟敢对您动手,可要给她点颜色瞧瞧?自家公子长这么大,连方家家主都没碰他一根手指头,今日却被个不识货的乡下商户女给打折了胳膊,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方信尤歪在榻上,冷冷地掀了眼皮子:你预备如何?
打断腿,将公子今日所受之苦如数奉还!
滚!方信尤怒起,脸沉下来。
还以为他说什么好话呢,糊涂东西!
清风送了人回来听到公子发怒,暗暗给朗云使了个眼色。眼睛被狗吃了,没瞧见他们主子还没将人吃进嘴里么!还打断腿?
朗云脸上讪讪的,他以为按自家公子唯我独尊的性子,吃了这么大亏定要找补回来。所以顺着主子心意说。哪知姓徐的乡下姑娘这般有手段,打了人,偏还能勾着他们公子念念不忘。
四公子起先当然怒,可这会儿怒火早过去了,他就又想起了那唇齿交缠的滋味。
伸出完好的手摸了摸下巴,四公子眯起了眼,似乎有些愉悦。
当然不是被打傻了,只是这会儿这贵公子心里正惊奇着呢!说句不着调的话,若徐皎然当真让他得逞了,他多赏玩个几回,自会腻了丢开手。可才尝了个鲜就挨了顿打,素来无往不利的人兴致反倒更浓厚了起来。
拈起枕边的桃木窜儿嗅了嗅,他手一指:去,叫方俊杰来见我。
次日一早,徐皎然头昏脑涨地从睁开眼,难得说不出话来。
窗外的晨色熹微,透过窗户照进来,看不太分明。